林通一开口就是惹大祸了,这让周明宇慌张不已。
“师兄你可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啊?”周明宇身子往前探了探。
“这个很难说明白……”林通挠头,“反正就是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儿。”
“请组织明鉴啊,我啥都不知道啊,”周明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林通思索了一下,可能是觉得不太方便讲,但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出,“关于我。”
“关于你?师兄我啥都不会说的!”周明宇当即表态,“我这个人向来守口如瓶,秘密都是烂在我肚子里面的。”
“可上面的人不是这么认为的啊,”林通耸了耸肩。
“我知道,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周明宇看起来有些沮丧,“是不是就要杀人灭口了?”
“那倒不至于那么严重,虽说有些老家伙认为这个主意不错,死人是永远不会泄密的,但是我们是文明人,大多数认为可以用洗脑的方式来抹除你的部分记忆……”
周明宇低下了头。
“别那么沮丧嘛,洗脑而已,洗完你就忘了师兄不像人的那些样子了,洗完我在你心里就又是那个欢脱的师兄了,洗洗更健康嘛……”
“师兄你知道老年痴呆吗?”周明宇突然问道。
“嗯?阿兹海默症?”林通也不知道周明宇这整的是哪一出。
“嗯,对。阿兹海默症早期会让病人出现记忆障碍,也就是记不住事儿,甚至开始遗忘过去的事儿,你知道那些患者忘了过去会怎么样吗?”周明宇似是在问林通,但没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们会出现记忆的虚构和错构,说白了就是他们会自己编造记忆,并使自己相信那些他编的故事才是他的记忆。为什么呢?”
林通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开始担心他的这位师弟。其实一开始就担心他,只是现在这种担心越发的强烈。
“因为失去记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啊,忘记你的经历就等于是否定了你的存在,不是吗?所以本能的害怕让他们去编造自己的记忆,”周明宇叹了一口气,“失忆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啊,谁能保证删除的部分不会出差错?万一出问题了呢?有些人可是要靠着回忆活下去的。”
林通心里有些东西被这些话轻易刺穿。
他想起了那些难熬的试验,父亲扭曲的脸,以及那块发出轻微“咔咔声”的腕表。寒冷从每一寸肌肤涌入,惊慌地张开嘴,却喊不出一句话,刺眼的灯光泛着清冷的光。如其在上,如其在下。那是活人的地狱,永坠无尽深渊。逐步失去的意识,和如同死亡般长久的沉睡,那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噩梦。但是没有这些回忆,林通甚至不知道怎么去继续。
林通突然问道:“小萨,你还在吗?”
床头传来萨拉斯瓦蒂的声音,“在呢。”
“真是神出鬼没啊,”周明宇干巴巴地笑笑。
“开窗吧,”林通起身走到窗边。
“这里有病号呢。”
“我没事儿,”周明宇表示。
“好吧,”萨拉斯瓦蒂说完,林通面前的窗子便缓缓打开。
玻璃反射的阳光让周明宇猛地一闭眼,随后有风从外面吹进。
林通站在窗边,摘下了自己的手表,周明宇知道这是自己师兄要抽烟前的前兆。林通突然一顿,又戴上了,转过身,对着周明宇说:“我会尽全力地保住你,没了你,我的生活可能会很无聊。”
周明宇想起了第一天看见林通的时候,林通就像一只小狗一样跑过来嗅来嗅去,一边摇着尾巴表示亲近。他大概很希望有一个人陪陪他吧,总觉得他和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原本在明天在总局有个审判会你需要参加的,但是鉴于你的腿不方便,我们就在SMA普罗透斯分局进行了。那群老家伙要么想要你的命,要么想给你洗脑,总之就是根本不想放过你,”林通双手环抱胸前,靠在窗台上。
“审判会?”周明宇一惊,“这么严重?”
“你看到的……”林通支支吾吾的说着,“是SMA的重大机密,SMA真正的高层们都会参加这次审判会,他们可都是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周明宇咽了一口吐沫。
“没事儿,有我呢,”林通一笑,说着离开病房。
过了一会儿又折返了回来,手里拿着周明宇桌上的那两支蓝色鸢尾花,放在周明宇床头。“我问了这东西放在这里没关系,所以就给你送过来了,没什么事儿我走了,明天会有人来接你,我会作为证人出席审判会。”
林通走后,周明宇的脑子飞转。看来自己这回是栽在这了,情况不太好啊,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腿都不好使,跑都没法跑,让人没来由地心生无望。看来只能等着那个审判会了,希望自己认错态度良好能让他们网开一面什么的。真是……唉。
周明宇正卧在病床上,脑内小剧场演戏着明天的审判会该说什么,这么说呢,房门突然又被打开。
走进来一个蛮漂亮的小护士,手里捧着一个瓶子,里面装着两支蓝色鸢尾花。
这是?周明宇难免好奇,难道这个“紧急诊疗室”也知道自己喜欢这花,特意来送给他?不能吧?SMA什么时候还这么人性化了?他们不是还想着给自己洗个脑或者干脆要自己小命的吗?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周明宇转念一想,心下一片恶寒。难不成就是要送自己一程?吃饱了好上路什么的?可是这花没法吃,也吃不饱啊。
周明宇正乱想呢,那小护士已经把花摆在床头,准备转身离开呢。
“等等,美女姐姐,”周明宇一脸谄媚,恬不知耻。
那小护士一回头,都能看见周明宇的星星眼,不禁一头黑线。
“什么事儿?”
“这花是谁送来的?”周明宇连忙问。
“SMA的一个什么人……看起来职位不低。”
周明宇入坠冰窖,心里大呼不好。
“你还能记住有关那个人的……”
小护士一拍额头,好像想起来什么似得,说道:“对了,我这一忙还给忘了,那个人说这花是周渊委托他送过来的……你知道这个周渊是谁吧?”
“老爸?”周明从床上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