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这是一个令人欣喜的季节,经过一个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天之后,温暖的海洋季风自迷途之海上向西吹来,生活在索兹里德半岛上的人们,甚至能从温柔的东南季风中闻到东方哈里拉沙漠的燥气。
不仅仅是人类,矮人、巨魔、兽人、甚至是生活在无尽森林中的精灵与大陆上最凶狠的食人魔,每个种族,似乎都将庆典放在了春天。
因为这一天,正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当冻结的出海港口浮冰开始融化,海水回暖之际,巴拉奇村中的人们就已知道,春天已经来了。
巴拉奇坐落于索兹里德半岛的巴拉奇丘,山丘呈尖锥状直指伊尼斯岛,巴拉奇丘下,有一池清澈见底的泉水,几百年来,巴拉奇村的所有人们,都是饮用山丘下的泉水度日。
不过,巴拉奇不过是辽阔的索兹里德半岛上毫不起眼的一个小点,也是数以万计的人类聚居地中的一个,这里隶属诺顿男爵,同时,也是新月王国东北方的领土,仅仅从村里修筑的各类精致建筑来看,这个安静而和平的小村落,四处无不渲染着新月王国的浓重的城邦文化。
巴拉奇村里,除了极少数的个别外,淳朴善良的村民虔诚的信仰着诺伊女神,这个为了连接新世界而牺牲自己的高贵女神,其中,自然包括诺顿男爵,因而,男爵的税赋很轻,只是两年一次的例行收取一些山里的特产,对村民的生活影响几乎可以略微不计。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人们会由此同情弱者,怜惜眼泪,诺伊大陆是崇尚力量的土地,也是等级森严的土地。即使是在生活充足的情况下,乐于探索和冒险的诺亚人,仍会在惊涛骇浪时扬帆起航,追逐狂妄浩瀚吞掉无数生命的迷途之海。而每年进山狩猎的猎人,都会有所死伤。
村脚下的海滩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这是一个男孩,背上却背了一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箩筐,里面装满了从山上摘来的面包果,以及几只漂亮的海贝和挥动大痂的海蟹。这是春天村里最常使用的食物,也是小男孩少有喜欢的几类食物之一。十分显然,小男孩不断的在挑选着海滩上数目众多的海贝,他拿起了一个,然后又放下,嘴里嘟喃着说:“不,这个也不够漂亮,我要挑选一个最漂亮的送给妈妈!”就在前几日,小男孩在阁楼的书架中偶然发现了妈妈的日记,除了惯有的记载父亲的桥段外,他还得知了妈妈的生日,为此,他已经挑选了不下数百枚美丽的海贝,但无一例外,似乎每一枚上,都略有瑕疵。
在小男孩身后,三个整整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少年结伴出现。他们穿着水手惯有的低领麻衣,腰间别着短刀与望远镜,以及长长的矛叉,而每人的手里,都提着一大袋海鱼,那是驶出附近浅滩,靠近深海才能捕到的美味品种,不仅鲜美,而且十分好看。
为首的少年忽然高喊:“喂,洛奇,你在这里捡这些既难看又难吃的海贝做什么?”少年将手中的海鱼提高了些,好让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将自己的食物看得更加清楚,然后才接着说:“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是已经出海捕鱼了!”
旁边的少年附和的笑着,说:“没爹的孩子只能捡贝壳!”
三个少年哈哈大笑,越过男孩,步履轻松的向村子里奔去,留下愣在原地孤独的男孩。也许是临海的缘故,除了进山捕猎,巴拉奇村素来还有有出海捕鱼的传统,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渔船,而巴拉奇村的村长鲍勃,由于曾在诺顿男爵麾下效力,退役之后得到了一艘规模颇大的海船作为奖励。
但是男孩的家是个例外,自从洛奇记事起,母亲从未出海捕鱼,似乎那是一项属于男人特有的活动。而用母亲的话说,父亲在洛奇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去了很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似乎没有尽头。
“总有一天,我会驾驶自己的战船,一直通过迷途之海,甚至寂静之海,到达所有人都未去过的地方!”洛奇心里暗自振奋。
收拾思绪,小洛奇继续挑选沙滩上的海贝,刚才少年的嘲笑早就被他抛至脑后,只有母亲的微笑,对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在海贝多如辰星的巴拉奇海滩上,小洛奇终于发现了一枚月牙贝,这是一种生活在伊尼斯岛附近的月牙形海贝,贝壳上有顺理着壳纹色彩鲜丽的图案,具大人们说,这种成年月牙贝,不仅味道十分独特,甚至还有可能生成深海珍珠。
但洛奇手中宽如拳掌般大小的月牙贝,显然还未到成年。不过,初春能收获来自伊尼斯岛的月牙贝已算奇迹,洛奇没有深究原因,而是快乐的跑回了家。
“妈妈!妈妈!你猜我得到了什么?”洛奇快乐的声音远远就传入了简的耳朵,简优雅的从屋子里走出,伸出温柔的双臂,紧紧搂住儿子,笑着说:“让妈妈猜一猜,嗯,是我的洛奇在山上抓捕了野兔?”
洛奇开心的摇了摇头,笑着说:“不对,再猜!”
“是一枚火烈果?”
“也不对,妈妈,你认真猜一猜!”
简淡淡的笑着,揉了揉洛奇亚麻色的头发,笑着道:“那我猜是一枚月牙贝!”
洛奇开怀的笑着,说:“妈妈真聪明!”然后双手张开,那枚足有他手掌那么大印着彩色纹理的月牙贝就被捧在了简的身前。
洛奇轻轻的说:“妈妈,这是送给您的生日礼物!”
简再次将洛奇抱在怀中,眼里有不易让人察觉的泪痕闪动,她以极其温柔莞尔的声音说:“谢谢,我的洛奇。”她当然知道,自己放在书架中封密的日记被人打开过,除了洛奇,再没有别人能进入自己的书房。其他那些有关地理,人文、大陆历史,以及基础魔法类的书籍,早就在洛奇更小的时候,已经被他念完了。
对于求知这方面,简对于洛奇的问题知无不答,但除了一件事。
就是关于洛奇父亲,索伦?罗格里斯。
片刻,简终于松开了怀中的洛奇,并替他解下背上的箩筐,说:“妈妈很喜欢洛奇的礼物,同样,妈妈今天也有礼物送给我的洛奇!”
洛奇心里立即雀跃起来,这比他发现妈妈日记中有关父亲的记录时更加激动。
简将洛奇带到了二楼书房后的阁楼。这个原本不大的空间,此时已经被一堆沉色而苍老的黑石铺满,黑石环绕成两圈,中间有一块四四方方耸立的柱形白石,白石上面,用一种古老而繁绕的文字绘遍全身。简曾教过洛奇精灵与哈里拉的语言,但白石上的文字,他却一个也不认得。
但自幼读遍家里藏书的他知道,只从白石下方有序摆置的几块魔晶碎片就可以判断,这是一座微型祭坛。
简看着洛奇的双眼说:“我的洛奇,你现在已经十岁了,已经达到了启迪天赋的年纪,今天,妈妈就为你开启天赋的能力,不过,你要记住,一定要选择自己最为真切想得到的能力,不管你是想成为魔法师,还是一名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