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儿,我今儿个晚上去趟TJ,有些事儿需要拜托给你。”济明微微皱了皱不算平整的额头,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老白极有可能出事儿了。”
电话那头传来似乎是刚被吵醒,很是不耐烦的声音,“能出啥事儿!你就知道大惊小怪,再说你们不是已经掰了,你还.。”
没能够等军儿说完,济明实在懒得听他磨磨唧唧,要不是因为军儿曾经在济明最艰难的时候帮过他,又加上现在实在没办法,济明需要找一个对于他来说真正意义上靠得住的人,济明才不会来他这里添堵。
济明耐着性子继续将原话解说给军儿听:“刚才我跟老白通了个电话,他问我有没有时间,倘若有空闲,就到TJ找他玩儿,并且还说要和我说点儿事儿,我让他在电话里说,他非得让我去TJ以后再细说。”
没给军儿插话的机会,济明继续讲道:“我是这样想的,老白肯定是遇到了难处,不是家里确实发生了啥子解决不了的难事儿,需要我的帮助;就是被别人控制住,没办法透漏什么具体情况,在向我暗示,等待我的解救。”
“就瞎**猜吧,你又有啥本事,你现在是官儿特大还是特有钱,找你摆平事儿,还难事儿!你就梦吧!”一通懒懒散散的唏嘘传进济明的耳内。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想想我都多长时间不跟老白说话了,我俩掰了也有个一年多的时间,他刚放假就去了TJ,本打算在假期打个零工,这都过去一个多月,马上就开学还没找着工作,在这种时候又让我过去,你不觉得有问题?我怀疑他掉传销里了!”
“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儿,前不久他还跟我借了500块钱。还真说不定出了啥子事情,这下,我的500块钱可能就打水漂喽!”
这会儿的济明有点儿想发火,济明这人性子直,当军儿察觉老白情况不妙时,居然最担心的是他那几百块钱。
现在的济明是越来越揪心,对于这件事,济明一开始还只是抱着一种猜测的态度对待,现在加上前一段时间老白还借过钱。种种迹象,让济明不得不再次做出进一步分析。
老白没有接受济明提出在学校附近找一个家教兼职的提议,而是要在外边多看看,看能不能找个活,大三时办个离校手续。
济明当时没多想,认为也是这么个理,现在仔细的回想一下,还是有点儿不对劲的地方,老白家庭条件不是很好,而他在TJ呆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找到活,都开始借钱生活了,这里面必定有他没办法言语的隐情,看来出事的几率在急速飙升。
“喂,我说你到底要干啥,我这儿正睡觉呢,你要没事儿我就撂了.”
济明从纷乱的思绪中被拽了回来,感受到军儿一点都不在乎的态度,很想发火,但感觉这会儿也没有值得信赖的人,老大办这事儿,他不太放心。自己又是刚刚和家里吵架,离家出走,提前跑到学校,再说,这种事儿家里也不可能同意自己去冒险。
此时此刻,济明唯有先忍了!
其实对于军儿,济明也已经将他划到曾经是朋友的行列,为什么这样说呢?
这要从暑假前说起:那会儿还没有开始考试,济明和军儿还算得上比较要好的朋友。
一天,上完课,济明注意到军儿独自一人,脸上满布阴霾的从教学楼走出来,济明便紧赶几步,追上去,拦住军儿,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轻而易举的,济明便明白,军儿又是因为他那个关系扯得不清不楚的妹子闹心,济明当时就没了再掺和下去的心思。
军儿刚进大学的时候,认了一个妹子,应该这样说,是军儿他妹在刚进大学没几天的时候,认军儿当哥,其实再清楚不过的事情,陌生男女之间哪里存在不含一丝杂念的蓝颜知己,更加不会有平白无故的纯洁兄妹、姐弟。
人家小闺女稀罕他,三番五次暗示,想和这个哥结成连理,处对象。那会儿的军儿呢,对这个妹子没感觉,也可以勉为其难的说成是眼界高,看不上她。
这个小闺女也不是个一般人物,随即接二连三的认下四五个哥,也不知道是在和军儿生气,还是真的这么缺哥。
顷刻间,军儿就从唯一的哥,变为了“哥们”中的大哥。
待到军儿在大学的寂寞环境下,由于无伴儿,实在寂寞难耐时,居然表示喜欢上这个妹子,并且他还不说是喜欢,是爱,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爱的死去活来那种。
喜欢也好,爱也罢!毕竟感情这东西不受约束,是自由的,恰好可以促成一段姻缘,成就一段佳话。
但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军儿这个妹子,早已经择其它哥中的一位录取完毕,已然有主儿。
作为军儿的朋友们,遇到这种情况,当然是向着军儿,谁让他是自己人呢!
济明他们便蛮横的自我分辩道:恋人就恋人呗,反正还没领证,大不了棒打一对儿,再撮合一对,将功抵过。
更出人意料的是,人家当妹子的已经心有所属,即使军儿再怎么表态,人家就是认为自己已经找到幸福,对军儿没感觉。
这下可好,军儿想要演绎的佳话,没想到变成了传奇!
如果你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那倒是省掉不少麻烦。
军儿将许三多的不抛弃、不放弃使用的淋漓尽致,直叫人感叹他那绝对不是肉做的脸皮。
整天在人家屁股后面纠缠着,要不是人家现任男朋友在学校里势单力薄,军儿有这么多的后盾给他撑腰,军儿早不知道,被收拾到不知道他妈认不认得的程度。
这不,今天又去骚扰人家,被人家狠狠地、彻彻底底的糗了一顿。
这不,军儿一如既往的要去借酒浇愁,连导员的课都要翘,坚决去台球厅享受奢靡腐烂的生活。
济明忍无可忍,急眼道:“瞧你那逼样!你追不到妞儿,就拿你爹妈_的钱去可劲儿造,你当你家的钱是大风刮过来的,还是你家开银行!”
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并没有将这个臭小子给闹醒,他一声不吭,只是甩开膀子,可着劲儿的往台球室撩。
这种情况,济明得拉着啊。这不你就看到戏剧性的一幕:前面一个大胖子,可着劲儿往前拽,后面一个小瘦子使满劲儿,往后扯,小瘦子被大胖子拖着,地上留下明显的两道鞋印。还好这是傍晚,要是大白天,这要不火上一把才怪。
济明一看,这样不行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往前紧赶两步,一拳头,照着军儿脑门上干过去,直撞得济明手没知觉,也没能拦得住。
把济明给气的呀,坐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突然,刚刚发麻的右手居然有感觉了,疼,钻心的疼,疼得不敢动弹,凑上去仔细一看,你妹!右手整个手背发青,并且肿起老高。
济明忍着痛给成仔打电话,俩人跑医院,经过一番复杂繁琐的检查,顿时傻眼儿:济明右手小指与手掌连接部位,骨裂(说简单点儿,就是小指就如同,一根木棍儿,被掰折,并且还错位重叠着)。
扫了一眼如今尚不能自如伸展的小指,济明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想请你帮我个忙,我今天晚上的火车,明天早上大概6点到,地址是杨柳青,麻烦你明天给我多打几个电话,如果我在电话里说一些无中生有或则毫无来由的话,你就报警,同时告诉我家里,就是挨家挨户搜也要把我们给弄出来。”忍着一肚子的怒火,把事情安排好以后,济明挂掉电话,深深地吸了一口从缓慢流淌的护城河中飘来的夹杂着鱼腥味儿的空气,理了理思绪,继续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济明没有坐车,他想让自己杂乱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济明多么的希望这些都只是他无中生有,是他太过敏感。但越是这样试图找借口安抚自己,济明就越是害怕,万一要是真的呢?万一连他都没办法将其弄出来,结果会是啥,他很难想象,也不敢想。
其实,在家里不止一次听到大人们讨论某某某掉进传销里,被打得不像样,交出好多钱,并且还得再叫一个人过去,才有自由之身。有的实在熬不住,老爸把儿子叫过去,或者儿子把老爸叫过去,哎,不敢再往下想。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老太太跌倒在路旁,都没有人敢扶上一把,小女孩被车在在光天化日下碾压数次,都没人敢救,不是人们真的没有良知,而是人们的善意,总是那么容易被那些泯灭心智的恶魔利用,如果做出善举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话,还有谁敢呢?
事实虽然是事实,社会尽管是社会,但济明也终究是济明。
他不会允许自己的朋友,哪怕是只在他自我意识里的朋友,他也不可能允许出现视而不见、见死不救的现象,哪怕他曾经在这个人身上,受过很重很重的伤,也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