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打你?”
“……”
“你怎么不跑?”
“……习惯了。”
“什么习惯了?被打习惯了?”
“……嗯。”
“……”落落突然很是无语,难道只因为被打习惯了,所以便不跑了?她还想继续问什么,不过看他不想多做回答,也便闭嘴休息,这人真是个闷葫芦,一棍子有时还打不出一个闷屁!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后,落落觉得面前这人很是怪异,却始终想不出哪里怪异,因此蹲在他旁边,认真的观察着……
面前之人,长长的黑发似是长久不曾打理过,状如棉絮,散乱的披着,遮蔽了大半面容,羽睫纤长,一双低垂的瞳眸隐约可见……低垂的瞳眸?
她终于发现哪里不对,貌似从初始她见到他的第一面,不论是被打的双眸紧闭,抑或是逃跑时同如今的低垂眼眸,他从未正眼看过任何人!
直觉告诉她,也许,答案近在眼前!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不是个爱八卦的人,也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可是,此刻她却是万分想要知道即将揭晓的答案,而她确实也是个不会委屈自己隐忍的人,因此,她很淡定的挪了挪脚步,正面跪在草地上,双手将那棉絮状的黑发向后撩去,露出惊为天人的完美五官!
落落还未来得及为这惊艳的五官感叹,便被他突然抬起眼帘看向自己的瞳眸震慑住!
那是怎样的一双妖异瞳眸!血色光华流转,白的纯碎,红的妖异,似是万里雪原上盛开的朵朵血色红莲,不可方物,灼灼其华!
难怪,难怪他说被打习惯了,这不甚开明的古代,但凡是异于常人的,都会被认为是异类,是妖物,更何况他拥有这样一双血色瞳眸?
这样的他,到底被打了多少次,才能那么淡然的说出习惯了这三个字?
“你……不害怕?”犹豫的话语中带了浓浓的疑惑。
落落还未从震惊心疼中缓过神,便暮然听到此句话,她想,为什么要害怕?即便她看到这双瞳眸时,第一想到的是血族,也没有害怕的情绪,因此,她淡定的双手捧起那惊为天人的面颊,灿烂一笑道,“很漂亮!”
血色的眸光中闪过丝丝光亮,似是燎原的星火,只一瞬,便消失不见,复又恢复成了一副眼眸低垂的模样。
即便如此,落落也知道,这句话他是听到了,也记在了心间,这么长久的时间,恐怕她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吧。
由于不确定那几个大汉还在不在,因此落落决定两人等到天黑再摸回去。
此时,两人正躲在小镇外面的一个小小山岗上,夜幕降临,月华如水,恰巧看得到小镇里的灯火通明,影影绰绰,异常朦胧。
落落转头看着从午时便开始发呆的人,忽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了片刻,似是不习惯同人闲聊,就在落落以为他不会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时,却突然听到他缓慢开口道:“……夜玖。”
夜玖?这名字真怪!难道他上面还有八个兄弟姐妹?因此排行老九?抖了抖,古代的生育能力好可怕!
“……”见他正在用那双血色的眸子看着自己,落落忙把自己在这个时代已经小有成就当然也是备受争议的名字报了出去,“落笙歌。”
说完,似是怕夜玖分不清楚是哪三个字似的,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灯火阑珊的小镇,“何处繁华笙歌落的落笙歌!”
然而,心中想的却是,对对,她就是那个名震大江南北的四大才子之首,快夸她!快夸她!
夜玖:“……”
落落:“……”
这时候难道他不应该说久仰大名幸会幸会之类虚伪的词吗?他还有没有身为一个古人的自觉性?绝对是她介绍的方式不对!
似是看落落神色不对,夜玖纠结了半晌,终于挤出来三个字,“……很好听。”
落落有些颓败的耷拉下肩膀,对他这幅模样似是早已习惯,虽说她这幅清秀小白脸的样子和传说中四大才子之首俊美无双如天神下凡的伟岸男子落笙歌有些出入吧,大家也不能忽视她就是落笙歌本人这个事实吧?
哎~人生真是特别灰暗!
并不是不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名,可是,但凡穿越行走江湖,谁没有几个假名啊!
况且,落落这个名字毕竟是现代的她,如今既然已经换了具身体,变成了古风美人,名字自然不能小白,落笙歌这三个字,正好符合她的气质同审美,一举两得!
而她,却忽略了,夜玖这个名字是否也是假名!
在落笙歌从自怨自艾向自我鼓励的过程中转变的同时,夜玖早已开始自我处理伤口。
在落笙歌将自己在古代的伟大一生幻想完的时候,回过神来,便看到如小狗一般舔舐伤口的夜玖,登时满头黑线!
“你在做什么?”
夜玖闻言,疑惑的抬头,见落落一副见鬼的样子盯着自己,苍白的脸上瞬间出现些许疑惑的神色,半晌,才复又挤出几个字,“……这样……不对吗?”
落笙歌扶额,“我是问,你为什么用舌头舔呢?”
夜玖疑惑,“……我看到狗这样……”
“……”难道他脑子不好使?有点呆傻?“你是人,会疼!不是狗!……额,算了,我来吧。”
落笙歌将夜玖从地上拉起来,走到不远处的小溪旁,就着微弱的月光,勉强将伤口清理干净,将衣袍下摆撕成条状,小心翼翼的将伤口缠上,最后在上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而后拍了拍,对自己的劳动成果表示满意!
之后才看着似是狗啃似的衣角下摆皱眉,这幅样子的她,太影响她才子的清俊形象,心中打定以后出门必须带纱布!
夜玖从始至终都静静的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不止一头的清秀少年,目光平静,即便这人在自己伤口上拍了又拍,也没有皱一下眉头,他不是呆傻,只是不在乎,对于自己身上的伤不在乎,被人侮辱也从未在乎过,他从未觉得生与死有何区别,他活着,仿佛只是为了寻找一个理由。
而如今,他想,或许这个理由出现了……
他想,或许为了这个在乎他疼不疼的人,他会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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