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的好事终究还是要多过坏事的。
至少方十项一直是这么想的,方十项在傍晚和白伊宁别过之后便准备回家。
他带着那一挂白伊宁送的风铃,一路上带着叮当的声响,清脆悦耳,黄昏时刻太阳的余韵倒是显得很舒服。
空气之中的浮躁也渐渐地随着时间的经过而慢慢消逝减少。
小区的门口有不少稚嫩的孩童正玩耍着,而大人们则坐在竹椅上在一边笑吟吟地聊天,方十项从旁边经过,他的风铃倒是吸引到了孩子们的注意。
方十项没有发觉,其实现在的自己,也是一道很不错的风景线。
“小方同学,等一下。”
方十项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小方同学这个称呼有些奇怪,方十项转过头去,是自己家小区的保安。
“叔叔,怎么了?”方十项将风铃换了一只手,然后问道。
“这里有一封你的挂号信。”
保安倒是很认真,方十项有些纳闷。
对于方十项来说,一般情况下真的不太会有人给他寄信件,在这个时代,除非是一些重要的信函,不然一个电话就可以将信息传递出去了。
“谢谢。”
不过方十项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将信拿在了手里。
这封挂号信很轻,上面有几行不大不小的字。
方十项收。
在方十项看来方十项这三个字写得很好看,也很大气,方十项有些想着自己地名字被这么写出来莫名地有些高兴。
他一边走着这么想着。
夕阳照在方十项的脸上,方十项盯着这封挂号信,仔细地看着。
“诶,这个寄信人是……。”
方十项本来很平淡的神色突然有些微变,他有些想不到这个给他寄这封信的人是谁,准确地说,是哪一个组织。
落款是。
第三十七届江畔六校竞赛委员会。
方十项并没有想到发生了什么事,他把风铃挂在了腰间,然后有些茫然地拆开了这封挂号信。
信中的字数不多,因为是印刷的原因,同样也很好辨认。
方十项看得很快,因为这封信写得并不正规,也因为这封信一共只有一行。
“绿叶高中方十项同学,恭喜您通过江畔六校竞赛第一轮选拔,请于七月十八日准时到达绿叶观明台,届时会有专车前往平阳市湖心岛。”
“祝好运。”
这些话的下方是日期还有印章,虽然敲得并不好看,方十项依旧可以辨认出来。
只是方十项并不记得他自己参加过着所谓的江畔六校战第一轮的选拔,甚至可以说连动静也没有,现在这封信的到来让方十项并不能理解。
方十项叹了口气,将这封信又塞回了信封里,夹在了手指间。
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方十项一边想着,一边走上楼梯,拿出钥匙打开自己家的大门。
刚回到家,方十项发现自己的父母已经回来了,厨房传来了炒菜的声音。
“十项,你明年就要国考了,整天正事不干就知道出去瞎玩!”
然后方十项在回来地那一瞬间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哦,出去……随便逛了逛。”
方十项是这么说的,他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因为他真的是出去随便逛了一下,他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把风铃挂在了自己书架的小勾子上,然后他坐了下来,再次打开了那封信。
有一封方十项已经看过了的信,还有几张看上去很平整的纸。
这些纸张的出现有些突兀,这很奇怪,方十项是这么觉得的,他打开来,认真地阅读了一下,然后又合上了。
“什么啊。”
他轻声说道。
居然是……保险单。
如果再具体一些,是这个所谓的江畔六校竞赛委员会给方十项买的保险,在方十项毫不知情地情况下。
在这张保险单上,有几乎所有能够涵盖的理赔范围。
包括了意外丧生。
方十项看着那四个字,似乎想到了什么,北海郡东南区域的六校战,本来就不是为普通人准备的,在普通学生看来这不过是一次考试,最多算是一次可以展现才华的竞赛而已。
可惜不是这样的。
方十项经过了南洋高中这一事件之后,已经明白了觉醒者和觉醒者之间争斗是如何的了,这是方十项并不想再回想起来的经历。
而这张保险单,也告诉了方十项一个事实,在六校战之中,丧命,是完全有可能的。
在别的人看来眼热万分的六校战复赛资格,方十项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他想了想,收好了保险单,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然后他方十项露出了纠结的神色,又拿出了保险单,然后撕碎。
“总不能强制参加吧,什么‘幽冥地府’的入学资格。”方十项自言自语道:“根本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他方十项的生活并不需要太过于激烈,一成不变就好了。
他想起了那个雨夜,白伊宁和他所说的话。
当时方十项对白伊宁说的意思很明白,而他自己也很明白,没有必要去做无谓的竞争。
方十项的人生就应该是通过国考,然后考上一个好的大学,然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一个不好看也不难看的女孩儿结婚。
应该就是这样,这样的人生才应该是他的。
“我不去了。”方十项这么坚定了下来,他把信封捏了起来,准备扔掉,最好不让父母看见,江畔六校战作为一个传统的竞赛,在绿叶市的人看起来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竞赛,比所谓的奥数竞赛,古诗文要强得多,如果父母知道方十项强行不去参赛,一定会生气。
而方十项觉得自己的父母应该不会懂六校战到底有多么危险。
方十项点了点头,然后他发觉信封里似乎还有什么硬硬的东西。
他把纸团分开,取出了那硬硬的东西。
是一枚胸章,一枚有着六种颜色的星型胸章,看上去很好看。
如果不出方十项所料地话,这应该是江畔六校战的纪念品,此刻方十项有些纠结。
“这东西留着纪念好了。”
方十项最终这么想,他把胸章放在了胸前的口袋中,然后一切都毁灭。
“祝好运。”
方十项想到这三个字,有些反讽的意味,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