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南洋高中幽暗的医务室终于像是打开了一盏灯,昏暗中开始有些光芒出现。
宋亚纱带着促狭的眼光正看着游鸟空,像是在看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游学长,现在怎么叫这个名字了,不会有些难过吗?”宋亚纱的手敲起了一个兰花指,冲着游鸟空轻轻点了点。
游鸟空摇了摇头,脸色并不好看,虽然他的脸色从来都没有好看过,只是这一次,能隐约看见游鸟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如果宋亚纱没有猜错地话,这应该是因为愤怒或者惊愕的原因。
“你是故意被我击败的?”游鸟空挽起了袖口,冲着宋亚纱低声说着,声音很是低沉,人也愈来愈额暗。
宋亚纱脸上浮现出迷人的微笑:“哪有哪有,因为学长太强了而已,要说实力地话,确实比一年前要强上不少呢。”
宋亚纱的这句话在游鸟空的耳中并不是称赞,而是清晰的讽刺,他没有任何表情,摇了摇头:“你就不怕玩脱吗,当时你的性命确实地握在我的手里,如果不是魏心征,你应该已经死了。”
宋亚纱洁白的手从额头上取下了白布,她的额头还有一些血块,没有结疤,她扫了一眼镜子,又再次缠了回去,然后吐了吐舌头:“那是因为人家胆子大啊。”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游鸟空说道,
宋亚纱从床上慢慢地坐起来,手里提着那把手术刀,莫名地微笑着。
“倒是学长,和以前变得不大一样了,去年湖心岛之后,就没有听说过学长的消息了,没想到,改头换面来了南洋,你忘记了我这个在西河等你的学妹吗?”
宋亚纱手中的手术刀在她的手指间来回穿梭,就像是一名技术最为高超的杂技师,她的视线一直盯着游鸟空。
但是没有尊敬,她的话语中也没有,一点也没有。
游鸟空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没有理由反驳,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这才是游鸟空。
“听闻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作为学长最最可爱的学妹真的很怀念啊,那个在西河高中叱咤风云的游学长,就差一点就能拿到那个保送名额的天才学长。”
宋亚纱美目流转,她的声音就像是潺潺的流水,慢慢地涌向游鸟空,这声音很甜,很好听,就像是掺了蜜糖一般。
“那个不自量力地向‘幽冥地府’使者挑衅的帅气学长。”
宋亚纱的声音略微有些放大,游鸟空神色骤变。
空气之中传来一声轻响,听起来只是一声很普通的声音。
游鸟空倏忽之间在宋亚纱的面前出现,宋亚纱的脸上浮现出了轻笑。
“碎甲。”
“叩!”
宋亚纱的身上没有产生任何的爆裂,她的手扔掉了手术刀,袖口出现了两把几乎是透明的短箭。
“啊呀,不好意思,戳到了学长的痛楚了。”宋亚纱露出了很自责的模样:“学长你要相信亚纱啊,我真的是无心的。”
游鸟空咬着牙,手瞬间摆出了几个姿势,他死死地盯着宋亚纱。
“只不过如果不让一下学长的话,学长好像真的打不过我呢。”
宋亚纱仅仅是持着两把小小的短箭,冲着游鸟空轻声说着。
“那在六校‘种子’争夺战中失利的时候,你为什么有那种胆量,冲着那些大人物挑衅的,该说你是没脑子呢,还是说真的只是一个废物。”
此刻,宋亚纱的真实面目终于显露出来,她的冷漠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游鸟空,还有他手上插着的那根袖箭。
那是一根连游鸟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插到短箭,直到疼痛涌上心头,他才醒悟过来。
“西河给了你最好的资源,最强大的渠道,在六校之中也只有那个古板老套的平阳高中才能和我们勉强媲美,可是呢,却培养出像你这样的一个废物。”
“宋亚纱……。”
游鸟空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宋亚纱的场景,那个头发微卷,穿着运动裤在阳光下冲着自己微笑的小学妹。
那个时候还是在西河,自己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脸上没有阴霾,也没有别人看也看不穿的雾气。
“学长,你这么强,一定能够去‘幽冥地府’的。”
那一天操场上,少女是这么说的,那一天的她美得还不像现在这么耀眼。
“当然,我一定会做到的,我会证明,我比任何人都要强。”
游鸟空那个时候还是高兴,并且信誓旦旦。
那个时候的他,意气风发,那个时候的天空,还只有他一个人。
现在的模样,和那时候很像,游鸟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成了这样。
穿着黄色校服的少女带着冷漠的目光看着这个倒在地上的失败者,那种目光是怎样的,他没有办法仔细地描述出来,但是很不好。
“我现在,已经比你强了太多了。”
终于,宋亚纱的手开始律动,周遭的袖箭开始聚集,带着阴诡的气息。
游鸟空张了张嘴,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能听到了窗外的雨声,但是却不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即使他的心跳跳得从来没有如此地快过。
宋亚纱朝着游鸟空的方向走了两步,她的手却迟迟没有挥下来来,她顿了顿,一脚踩在了游鸟空的头上。
完全的实力压制。
游鸟空现在才是深信不疑,在这一年中,自己那个娇俏可人的学妹得到了飞速地成长,而自己……。
“你逃跑了之后,学校里的人一直在找你,可惜你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就是这么一个废物的行径,可悲至极。”
宋亚纱冷漠地说着。
“这次的事件之前,‘暗流’组织的事情就已经暴露了你,白痴。”
她的声音出现了微微的波澜,似乎在痛恨着什么一样,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摆动着,她红润的嘴唇抿了抿,收敛了那最后一丝的零星的笑容。
游鸟空被踩在啊宋亚纱的脚下,只是此刻,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屈辱感,或许说是因为已经麻木了。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生活就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