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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过去的会过去(二)

岳小清和母亲的关系曾经因为孩子一度决裂。母亲刘丽娟找到学校,得知岳小清已经办了休学,刘丽娟被气得半死。刘丽娟找到陈依然,陈依然只好带着刘阿姨到岳小清租的房子处。

刘丽娟见到岳小清,首先就是一巴掌,她气极了:“岳小清啊岳小清,你好大的胆子,说休学就休学。我把你养这么大,看着你考进大学,图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你毕业后找份好工作,过上好日子。”刘丽娟边说边哭了起来。

岳小清有些激动,也有些伤心,眼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妈,对不起。这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错的是我,孩子没有错。我不能杀死自己的骨肉啊。以后,我就是要饭,也会养着您的。”

“胡闹!小清,听妈妈的话,把孩子打掉。现在还来得及。你爸爸去世得早,我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地把你养大,我容易吗?单身妈妈带着孩子的苦,我是最清楚的了,妈妈不希望你受这个苦啊。你说,你将来带一个孩子,还能找到好男人嫁人吗?”

“妈,伍旭会回来的。他会认我和孩子的。”

“小清啊,男人的话不能信啊。为娘的会害你吗?你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去把孩子做掉,然后重新开始,以后你还能遇到好男人的。”刘丽娟苦口婆心地劝。

“妈,求您了!我要生下这个孩子。”岳小清也是边说边哭。

“要孩子,还是要我这个妈,你只能选一个。如果你非生下这个孩子,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妈,我也没你这个女儿,我丢不起这个人。我对不起你死去的爸爸啊,没有把你教好。我对不起你死去的爸爸啊,没有把你教好……”

“妈,求您不要再说了。我是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的。您放心,我不会给您增加负担的,孩子不要您养,也不要您带。”

岳小清和母亲刘丽娟就在那一天决裂了。此后,刘丽娟再也没来看过岳小清。直到岳小清生下思思的第二天,陈依然接到刘丽娟的电话。

“依然啊,我是刘阿姨,小清的妈妈。”

依然那时正在病房陪岳小清:“阿姨,您好啊。”

“依然啊,我估摸着小清的预产期就是这几天,她现在情况还好吗?准备在哪家医院生孩子啊?”电话里刘阿姨的声音很慈祥。在岳小清整个孕期,刘丽娟都忍心没去照顾,临近岳小清的预产期,她即将要做外婆,心里有再多的不满和火气,看在小宝宝的份上,也只好收起来。

“阿姨,小清昨天已经生了孩子,是个女孩。恭喜您做外婆了。”

“已经生了?!在哪家医院,快告诉我,我得去照顾她。”

“在市妇幼保健院。”依然回到道。

刘丽娟挂完电话,马上带着大包小包地来到了医院看女儿。纵然岳小清这个女儿倔强地不听她的话,但是刘丽娟心里是心疼女儿的。

到医院看到岳小清,刘丽娟的第一句话是:“小清啊,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妈妈好来照顾你呀。

岳小清躺在病床上,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一半因为感动,一半因为孕期所受的苦,看到妈妈终于忍不住了,哭着说:“妈,对不起。”

母女连心,刘丽娟又是过来人,整个孕期岳小清都是一个人,肯定不容易,刘丽娟心里清楚着。刘丽娟:“好了,乖了,自己都是做妈妈的人了,要坚强。”此后,岳小清和母亲又和好了。刘丽娟在医院照顾岳小清,出院后一直帮带着岳思思,不辞劳苦。

熊勉第一次见岳小清,就是在岳小清生孩子的那天。那天下着大雨,岳小清也不知道那天会发作,预产期其实是在三天后。上午八点多刚开始阵痛时,岳小清就打电话给陈依然。陈依然正好下课,接到岳小清的电话,就坐出租车到了岳小清的住处。岳小清把一个行李袋递给依然,说:“依然,帮我拿着,这里面是婴儿和产妇用品,我们现在去医院,估计孩子要生了。”

“恩,好的。你还能坚持住吗?”依然问。

“肯定要坚持到医院。”岳小清忍痛说。

依然和岳小清下了楼梯,在马路上拦的士。因为下着大雨,那天很少有的士经过他们。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司机正是熊勉。依然提着行李袋,扶着岳小清坐在后排。

熊勉朝后排座位转了一下头:“两位要去哪?”

依然急切地说:“市妇幼保健院。”

“好勒。”熊勉回答一声,然后专心开车。

去市妇幼保健院有一段路程,下雨天,熊勉也不能开快车。岳小清疼得直叫。依然催促地说:“师傅,麻烦您能开快点吗?我朋友快要生了。”

“小姐,您放心,我这已是最快的速度了。干我们这行,平安是最快的速度。”

“拜托快点,再快点。”依然继续催。

到了医院,岳小清羊水已经破了。医生用在急诊室用推车把岳小清直接推进了产房。因为情况紧急,陈依然下车后顾着岳小清,也没来得及给熊勉车钱,岳小清要依然拿的行李戴也被落在熊勉的车上。熊勉的车停在随听随走的过道,后面有车按喇叭,熊勉不好下车找陈依然要车钱,只好往前开,开走了。

熊勉心里,算了,就当学雷锋做好事吧,车钱不要了。公交车上,还要给孕妇让座呢。

熊勉开着车,出了市妇幼保健院的大门,就有了乘客。乘客是一男一女,他们刚坐上后排座,那女士就说:“呦,师傅,后面有一个行李袋。是谁落下的?”

熊勉听了,心想应该刚才那孕妇的,就说:“哦,刚送一朋友去医院,是我那朋友的,就先搁那,我待会给送到医院去。”

这一单客送的地方有点远。熊勉在他们下车后,到后排座果真看到了一个行李袋,他把行李袋放到了后备箱。然后车往市妇幼保健院方向开。熊勉开出租车也有几年了,碰到乘客落东西在车上的情况也时有发生。一般他都交到出租车公司服务台了。因为一般乘客交费,都会打表,出票。票上会载明车牌号码,乘客如果丢失了东西,拿着票据去出租车公司领失物也是一个办法。

熊勉心想,今天这俩女乘客,没出票,她们俩要是知道自己丢了东西,想找也不好找啊。这孕妇要生孩子了,生孩子那么大的事,也就一个年轻女孩陪着,估计是妹妹或者朋友,也不容易啊。丢了行李袋,她们应该挺着急地吧?于是,熊勉发了善心,决定把行李袋送到医院去。

一路上,熊勉又做了几单顺路的客。等他回到市妇幼保健院时,快到中午了。熊勉提着行李袋,来到住院部的护士站问:“护士小姐,你好。请问今天上午是不是有一个孕妇被到这里来了?她住哪一床?”

一位护士回答:“今天上午有三个孕妇被送到这医院,有两个已经生了孩子的。我不知道你指哪位?”

“那两位住哪一床?我来送行李袋的。她有一个行李袋落在我的出租车上。”

护士查了一下电脑,说:“27床和49床。你自己去看看吧。”

熊勉找到27床,发现不认识那产妇。于是来到49床。岳小清正是49床。这时岳小清已经生了孩子了,进产房不到两个小时,她就生下了孩子,顺产,很顺利。这会岳小清躺在床上,小宝宝睡在岳小清的旁边。陈依然在床边守着。

这是一个两人间的病房,岳小清睡里面那张病床。熊勉站在病房门口,认出了岳小清和陈依然。他来到病床前,说:“你好,今天上午你们坐我的出租车,这是行李袋是你们落下的吗?”

岳小清无力地看着熊勉这个胖胖的司机,这会她还比较虚,没有力气。陈依然抬头看了看熊勉,认出了他,不错,就是上午那个司机。刚刚依然还在自责把行李袋落在出租车上,这会,这个好心的司机就送行李袋到了病房。

依然喜出望外,说:“是的,是我们落下的。师傅,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还特意送到这里来。”

“是你们的就好。”说着,熊勉把行礼袋递给依然。

“谢谢师傅。哦,对了,我们上午着急,下车后直接跟医生进了医院,还没来得及给车钱。师傅,多少钱?我这就给你。”说着,陈依然拿包包,找钱包。

“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要车钱的,我只是来送行李袋的。”熊勉解释。

“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是,我们没给车钱是事实,这车钱是一定要给的。”

这时岳小清说话了,声音有点小有点虚弱:“依然,给100块吧。师傅,谢谢您。您这是跑了两趟呢。”

依然拿钱给熊勉,熊勉不肯要,因为他来送行李袋前就决心要学雷锋了。现在望着病房里,另一个床位的产妇,她的家属送了很多营养品和水果,而岳小清这,什么也没有,冷清寒酸。对比下来,熊勉看着都有点辛酸,他哪还能要这钱呢。

“小姐,你就当我学雷锋吧,我先走了。”熊勉说完,就朝病房门口走。

依然追了一会也没追上。岳小清和依然只得感慨,这年头,还是有好人的。熊勉离开病房,他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来这个医院,还会再见到岳小清他们。

思思生下来的第二天,岳小清的妈妈刘丽娟来医院看女儿和外孙女,也就是岳小清和妈妈合好的那天,熊勉正好载了一个客人来市妇幼保健院。

那天不知怎么的,熊勉心里很奇怪,他感觉自己有一个朋友在这住院,要去看望一下。也许是好奇心,想看看昨天那个可怜的产妇情况怎么样了。等乘客下完车,熊勉找地方停好车,在医院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篮水果,熊勉直奔去了住院部。在护士站,熊勉了解到49号床的产妇叫岳小清。

熊勉来到岳小清的病床,正好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在病床前抱着小宝宝。岳小清在那哭。

熊勉听到那个中年妇女对岳小清说:“小清,别哭了,月子里哭多了以后眼睛不好。”

依然看到了熊勉提着水果来了,连忙打招呼:“司机师傅,你好啊,你这是……”

熊勉有点尴尬,但是又满脸笑容:“哦,我一个朋友在这住院,我想昨天你们住院,我一路来看望一下。”熊勉也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无所适从,一时不好回答,就随口说了一句谎。

“太客气了。”依然说。

刘丽娟看到有人来看女儿,也起身了:“哦,来朋友了。快请坐。”

岳小清的情绪还没缓过来,刚刚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这会,昨天那个好心的司机今天还提了水果来看望自己。

岳小清这时说话了:“师傅,真是谢谢你。以后我一定多坐你的车。”岳小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

“没事,就顺道的事。”

岳小清实在过意不去,看着眼前这个胖司机实在是太好了,说:“师傅,留一个电话吧,以后也好坐您的车。”

熊勉没想到岳小清会主动要留自己的电话,于是说:“好的,我叫熊勉。”

因为是顺产,岳小清住了三天就出院了。思思小宝宝由外婆刘丽娟带着,岳小清喂了三个月奶,就开始到处飞,接模特的活了。

有了思思后,岳小清的开支增大了,奶粉、尿不湿都要钱。思思偶尔生个病,去趟医院就要几千。岳小清只能抓紧赚钱,岳小清也深深意识到自己要的安全感,只有钱能带给自己。幸好她身材恢复得快,以前认识的人脉也还用得上,签了一个经纪公司,只要有活就接。

熊勉再次见到岳小清是四个月后的一个晚上,熊勉接到岳小清的电话。

熊勉看到来电显示是岳小清的名字,有点难以置信:“喂?”

岳小清在电话那头客气地问:“喂,请问是熊师傅吗?”

“是的。”熊勉回答。

“熊师傅,我是岳小清啊,你曾经帮过我的。”

熊勉当然记得,因为自岳小清之后,他就再也没干过那种学雷锋的事,偶尔车上捡到东西,贵重物品都交给公司了。

“岳小姐,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待会的飞机要去深圳,你能到我住的地方接我,送我去机场吗?”

“现在吗?在哪?”

“恩,现在,我赶时间啊。”

“好的,我马上来。”接到这样的电话,在熊勉内心是期待的,因为他不想就这样跟她们断了联系,但在熊勉看来又是意料之外的。

就这样,熊勉去接了岳小清,并送岳小清到了机场。岳小清是公司临时派她去深圳去走一个内衣秀的。岳小清觉得熊勉实诚可靠,有时候深夜下飞机都会叫熊勉去接她。用岳小清的话来说,就是坐熊勉的车安心,不担心劫财劫色。

熊勉对岳小清是有求必应,他们成了好朋友。有时候岳小清在外地,思思生病了,岳小清一个电话,熊勉就会丢下手上的活开车去岳小清家,送思思去医院。熊勉成了岳小清最信赖的异性朋友。是的,在还不敢表露爱情的心迹之前,友情是最可靠最好的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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