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昌城内一片喧哗,各种人的叫喊、马蹄声不绝于耳,还有那东西南北城墙处传来的号角和锣鼓声。
白煜奇急忙地穿过庭院跑入客厅,一路上空无一人,大厅内也只有两只小花猫在地上懒洋洋的躺着。
“看来大家都是到城墙上御敌去了。”白煜奇眼见这将军府里空无一人,连一个仆人都没有看见。
“咦?不对啊,小芸去哪里了?她一个小女孩不可能到城墙上去的,城中这么乱,先找到她再说。”
白煜奇独自一人在将军府中搜寻刘芸,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有的只是城内外锣鼓喧天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她不久才端着碗离开,不会走远啊。”一直寻思着的白煜奇十分焦急,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奔着城墙跑去。
刚刚出将军府的大门,就看见一个紫色衣裙的小姑娘,正在帮忙一位老大娘将地上散落的各种物件一一拾起。看这紫色的衣裙,还有那发饰,娇小的身形,不就是刘芸吗。
白煜奇松了一口气,立刻走了上去。“小芸,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还有,府内的人都去哪里了?”
刘芸转过头来,她脸上显然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甚至显得有些暗淡,双手只是在不停地捡起地上散落的小物件。“呼!奇哥哥,我爹和白叔叔都已经去城墙上组织守城了。府里的人都一起去军营里帮忙,搬运武器,还有准备伙食。”
白煜奇听完后,立刻一下子就拉着刘芸从原地离开。“你赶紧也到军营里去,城内太乱,保不定有金人的卧底。府里一个人也没有,不安全。”
说着就要拉着刘芸前往军营,只是刘芸却不肯,一手将白煜奇的手撒开。
“我爹说了,你哪里也不许去。想把我放到军营里,你就好偷偷的跑到城墙上,对不对?”刘芸有些生气地说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总行了吧,我不去城墙。”白煜奇见执拗不过,只好先施展缓兵之计,等到了军营,自己再偷偷溜走。
刘芸一双大眼睛盯着他,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我爹说了,我必须看住你。你哪里都不准去,老实的呆在府里。”
白煜奇有些不耐烦,语气变得快速起来。“我都说了,府里不安全,赶紧跟我去军营。”
正当他们两人争吵之际,一伙人突然窜进了将军府内。这些人个个身形彪悍,全是一身黑衣。由于他们来得突然,看不到他们的正面,发现时只看见一群背影快速地窜了进去。
“嘘!”白煜奇一手捂住刘芸的小嘴,示意毫不知情的她,赶紧不要说话。他们也仅仅距离大门十几步的距离,说话大声恐怕会引起那伙人的注意。
那伙黑衣人来的匆忙,并不在意仅仅距离十几步之遥的白煜奇和刘芸。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在意两个小孩,还有蹲在地上捡东西的妇人,只当他们是城中慌乱的百姓。
这伙人在白煜奇的眼中,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平常人是不会跑到将军府里去的,大白天更不会穿一身的黑衣,并且是统一着装。经过白煜奇大脑的快速分析,这伙人多半是金人早就留在城中的细作。现在趁乱,跑到将军府内肯定有所预谋。
“别乱动,小声点。”白煜奇轻声地说道。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刘芸,一双小手胡乱的拉扯着白煜奇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只是她的力气太小,根本就不可能拿开。听到白煜奇这么一说,也就一动不动的,直到白煜奇的手缓缓地拿开。
刘芸似乎对白煜奇的这一举动,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寻常。充满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白煜奇还是尽量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细语。“刚才有一伙黑衣人溜进了府中,我觉得他们是金人的奸细。”
“啊!”刘芸差点就大叫起来,自觉不对,赶紧又紧紧的闭住了小嘴。一双大眼,还有那充满惊讶的脸,朝着将军府大门望去。
这些黑衣人一定有阴谋,白煜奇决定暗中跟进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他们要干什么。但是又有所顾忌,万一被发现怎么办?自己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白煜奇心中暗暗地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冲动。
最要紧的是,旁边的这个小丫头怎么办?以她的性格,一定会跟着一起去。刘芸毫无自保的能力,在身边绝对是个累赘,不再身边又怕会她会有危险。心中正在犯难的白煜奇琢磨不定,只好希望刘芸能听自己的话。
“小芸,你赶紧离开这里,到军营去。把这些黑衣人的事告诉军营里的人,最好能找到我爹和刘伯伯。这件事非常的重要,关乎我们整座城的存亡,全在你身上了。”
白煜奇也不清楚这些黑衣人要干嘛,更不知道这伙人的出现,会不会关乎这座城的存亡,他只是夸大了事实,想要让刘芸赶紧离开。
“啊?我······我可以承担这么重要的事吗?”刘芸显得有些慌张,本来就惊魂不定,现在又有一个无形的担子压在她柔弱的肩上,更加显得无所适从。
“嗯,小芸,你可以的。你是刘伯伯的女儿,是顺昌城最高统帅的女儿,我相信你能做到。”
白煜奇坚定的眼神,望着刘芸那张紧张不安的面庞。刘芸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是一种绝对的信任,还有一种最高的期待。更重要的是,这是白煜奇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与她对视,两人的目光都专注在对方身上。
刘芸咬咬牙,坚定的说道。“奇哥哥,我会做到的,你要小心。”
“嗯,你快走,路上注意安全。”
刘芸再望了望他,不一会儿,一个娇小的背影直奔街道而去。
望着离开的刘芸,白煜奇还是有些担忧。不过,眼前的这伙黑衣人才是他最为担心的。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将军府的大门,眼神又恢复初始的那般,双眸寒冷而有神,透出一股的寒气。
白煜奇不敢从正门直接进去,料想这些黑衣人必定是有组织的团伙,一定会留有人在门口附近放风。只好绕着大门,走到了后院的小门。
看着这将近两米的围墙,白煜奇终身一跃,轻盈地落在围墙之上。他警觉的观察着四周,好像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行踪,这才敢跳入后院。
庭院里一切都很正常,听不到任何的异常响动,花草还带着清晨的露珠,一抹初升太阳正从东方悄然升起。
耳旁又传来了一阵阵的号角声,这种声音像是金兵在调整阵形,准备攻城的信号。今年的天气异常的炎热,酷暑的季节比以往更长。金人不耐热,所以一般会选择清晨或是夜间攻城,中午却是在休息。
除了这金兵的号角声,好像还有一些微弱的声音传来。白煜奇眯着眼睛,注意力集中在一间房屋的方向。
那是一间堆放杂物的房屋,只听得似乎是有人在砸碎瓷器一类东西的声音,但这声音又是极度的微弱。白煜奇所在的位置,若是有人在房屋内打碎瓷器,或是翻动里面的物件,都应该能听得很清楚才对。可是,为什么声音却如此的微弱呢?难道是白煜奇自己的伤势还没痊愈,出现了幻听?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挪动着缓慢的脚步,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慢慢地靠近了这杂物间。走到窗户的旁边,用手指轻轻地在窗户纸上戳了了个小洞,眼睛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疑问在白煜奇的心中徘徊,眨了眨眼睛,再次向屋内望去。
透过这个小洞,屋内却什么也没有,一切都如往常。里面的东西摆放整齐,瓷器也在柜子上摆列着,明显没有人动过的痕迹,更别说是打碎这些东西了。
正当他的眼睛即将从窗户上移开时,耳朵边又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几句谩骂的声音。
这声音不觉地让白煜奇心中一惊,心跳猛然地加快了。“呼!呼!······”白煜奇尽量地调整好呼吸,抑制这突如其来的惊恐。
屋内空无一人,物件摆列整齐,根本就没有人。难道是自己真的幻听了?但是这声音却又是真实的,清晰可辨的。不像是那种梦中,或是产生幻觉时听到的模糊、朦胧的声音。
想到这里,白煜奇心中又是一惊,“难道是遇见鬼怪神狐之类的东西了?据说战祸出妖孽,莫不是真的让我给遇上了?”
这种传说不是没有根据。白煜奇就曾经听小芸说过,他父亲遇见神狐的故事。前几年,刘錡率部在安徽一带与金兵作战。路途一座山脉,这做山脉云雾缭绕,湿气很重。走在山谷中,雾气都能浸湿衣物。刘錡率部队在山谷中行进了一个上午,居然还是置身于山谷之中。
只见天空中烈日中天,但是阳光却射不进这山谷,谷中依旧是云雾缭绕,看不清十米开外的东西。临近旁晚,刘錡还是没有走出山谷,命令军队安营休息。在夜间,刘錡于营帐中秉烛观书。一名副将突然提着一只毛绒绒的金色狐狸进来,那只狐狸的脚似乎是被扑兽夹伤到了,在那名副将的手中一动不动。
“将军,夜间捕到这只金色狐狸,毛皮极其艳丽,可以给小主人做衣服。”
刘錡见这狐狸的毛皮甚是鲜艳,光彩夺目,若是做成衣物,肯定是很漂亮的。他将这金色狐狸拿到手中,摸着那毛绒绒的毛皮,高兴极了。
当刘錡正端详这狐狸的毛皮时,那狐狸突然抬起头望着他。眼神满是凄凉,一种哀求的意愿印入刘錡的眼中。刘錡的眼神与这狐狸对视不到几秒,忽然刘錡就感觉头脑混混沉沉,想要立刻入睡。
一个充满哀怨的声音,又有一种魅惑的感觉,说上去应该是一个女人的苦苦诉求之声,忽然不断地在他脑中回荡着。“刘将军,您放过我吧,我是这山中修炼的狐仙。前几日与宿敌大战,伤了元气,夜间不慎中了这捕兽夹的道。您放了我,我们家族世代感谢您,将来一定会报答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