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咩古挨蒙！”
乌兰哆嗦着苍白的嘴唇说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
她低声地叹息着，这一声游离的私语弱不禁风地飘进武寒星的耳朵里，然后像虫儿一样顺着耳道钻入到他的心底，很快便潜伏了下来。
乌兰闭上了双眼，虽然是白天，她却看到了繁星点点的景象，那每一颗星里都有一只武寒星的眼睛。看见这些美丽的星星，她满意地笑了。
“几桑。”乌兰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回光返照的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后，就躺在武寒星的怀抱里永远地睡着了。
她睡得是那样地安详，就像初生的婴儿躺在舒适的摇篮里一样，脸上还挂着平日里少见的淡淡的笑意，仿佛刚才根本就不曾发生过激烈而致命的搏斗似得，她就这样安静地睡了。
武寒星抚摸着自己左脸上的刀伤，一点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反而是他的内心深处，此刻却在汩汩流淌着殷红的鲜血。
离他们五六步远的地方，江龙也早已停止了呼吸，他的尸体呈大字型横亘在浅黄色的草地上，似乎是想用这种姿势来表明他自己最后的态度——老子就算死了依然还是那个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老大。
武寒星将视线从乌兰的身上转移到江龙的尸体上，来回看了几秒。他怎么也没想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两个与他生命历程产生交集的人，从此在他的生命中永远消失了。
武寒星顿时觉得生活就像一个巨大的陀螺，当鞭子不再抽打在身上时，便停止了旋转，一切也就显得毫无意义起来。他望着不远处大桥下的江水，点燃一根香烟，头脑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手上的香烟很快就燃到了尽头，武寒星被手指的灼痛感刺激得清醒过来。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乌兰，那淡淡的笑意已经开始僵硬，她整个面部苍白而灰暗，身体也一片冰凉。
武寒星从她的脖子上解下那块绣着奇怪图案的白色土布方巾，轻轻擦去她嘴角半干的血渍，然后将她的头颅慢慢地从自己的怀中平放在草地之上。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微微一麻。抬眼望去，原来乌兰上衣口袋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出一截野生动物的牙齿，刚才无意间戳中了他的手指。
他拿起那枚牙齿，放在手心里端详了半天，发现这居然是一枚老虎的牙齿。
那虎牙表面暗白色的釉质层泛着淡淡的光泽，形状宛如一钩弯月，看上去应该很有些年头了。
他反复摩挲着虎牙，不知道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信息？想了半天，始终还是了无头绪。
于是他用那方巾将虎牙包好，揣入自己的怀中。这时，一阵凛冽的寒风袭来，他哆嗦了一下，看了乌兰最后一眼，脚步沉重地迈出了这片阴冷的树林。
找到附近的一家公用电话亭，他拨响了110报警电话。
“110吗？拦江大桥引桥旁的树林里刚刚发生了命案，请你们赶快派人过来看看。”
挂断电话后不到一刻钟，他就看见几辆警车鸣着喇叭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