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风阵弥漫着诡异的紫色,不见大自然生机,竹久身体作为容器充大的肉泥正一吸一动,身体上每个部位都极度扭曲,放佛要爆炸一般。
“你,”兰莉雅与白忆相对而视,问道,”回来做什么?”
“烟晓的笔记里说过……这通道里很可能有……灵兽或者魔导器,”白忆继续喘着粗气道,”呼呼……我怕走通道遇上麻烦也让你难办,采取……稳妥的办法,绕远从山路下山。”
“哦?这种情况下还能理智思维,”背对那危险之物兰莉雅的左手握着漆羽走向白忆,再支撑着他的肩膀让他抬头望向自己,”我是问你回来做什么?”
白忆又喘了几口粗气,这重重的呼吸让兰莉雅的银色头发微微飘动,白忆将兰莉雅的手放下撑起了肩膀,”可以了,不用担心我。我还没到山底,一股异常灵术袭来,我望向山底看见地面树叶横飞,大树左右剧烈。我猜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就回来了。”
“你以为,”不知是竹久还是白忆的缘故兰莉雅像是有些失落,她左手攥紧了右手手臂,”我一个人解决不了吗?”
“既然一个人能够解决,那多了我也不差吧。”
“现在你要逃也没机会了,只能作战,”兰莉雅望着白忆,”你有那样的觉悟吗?”
白忆明白兰莉雅的意思,再度踏入山顶的那刻,紫烟急速扩张它的范围将白忆也包裹在内。(确实是没有退路了,不过我也不后悔!)
“是你告诉我的,”白忆的眼没有回避兰莉雅的眼神,”一个男生遇事要率先考虑自己解决。”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生,”兰莉雅重返傲气,”那就你我二人,来结束这场闹剧。”
兰莉雅眼神突然间锐利,迅速将手放在脖上,一用力就将脖子上的项链扯断。
(咦?她一直有带项链吗?)
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兰莉雅就将项链扔向地面,几乎同时来自前方像探照灯灯光射线式的浓浓烟雾袭来。白忆下意识的想避开,只见那有数颗散发光芒的圆点构成屏障,阻挡那紫色浓雾。
(奇怪,这莫非是刚才的项链?)
兰莉雅像看穿白忆的心思般说道,”星夜珠,我的魔导器,只有构成封闭才能起到绝对作用,主要用于力灵术师防御法系灵术。恩?”
“第一次见面到刚才都只见你使过银针,”白忆解释着惊讶,”还以为你就只有那一个魔导器。”
“你才见过我几次战斗,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哩,”兰莉雅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白忆,”脱光衣服我都还有三个魔导器。”
(脱光……不行,这种危急时刻怎么能想那么无礼的事情)
白忆摇摇头清醒着,问道:”那……眼下的情况怎么办?”兰莉雅眯着眼睛像看可怜虫的眼神盯着白忆。
(诶?难道刚才的思想被她看穿了……)白忆故作镇定,兰莉雅继而说道,”刚才竹久说过魔导器是绝弦妖壶,绝弦妖壶……是可以将十份灵术压缩为五份,五份再进行压缩成三份,三份压缩为两份……不断压缩使之力量倍增的魔导器,对气态灵兽是如鱼得水。”兰莉雅警惕的望向周围,”竹久说灵兽来自煦风阵,虽然是魔物般的灵兽,可是我们从煦风通道来时,通道内没有被袭击。也就是说很大的可能性,现在灵兽在绝弦妖壶内,还在不断存储力量。”
“那你的意思是说,”白忆将手放在嘴唇边,”我们是要找到绝弦妖壶破坏它?”
“对,我来当诱饵,你去破坏妖壶。”
“我去破坏?”
“你当诱饵行动迟缓可能会受伤,”兰莉雅分析道,”我右臂受了伤不能用强的魔导器,破坏妖壶用刚才那风刃就足够。”
“我那是见你受到危险的灵光闪现,”白忆尴尬说着,”其实风灵咒语我都不晓得。”
“兑泽气隐,白涛佛息,统御邪光与疾刃。”兰莉雅淡然道,”我相信你。”
(这家伙刚才听了一次就记住了吗?灵术师的记忆力果真可怕。)
那肉泥像是明白白忆与兰莉雅二人受到保护不再攻击,可是却始终与白忆、兰莉雅对峙着,在星夜珠构成的屏障外烟雾像是幽灵一样飘荡着,就在等着屏障防御解除。
“我数到三,我会暂时封住那灵兽的行动,你就趁机冲向里面破坏绝弦妖壶。”
白忆点点头,双手握拳又张开凝神注意着兰莉雅的声音。
“一……二……三!”瞬息间白忆直直向前冲,围绕在周围的紫烟向他袭来,白忆只注意着前方将身后都交由兰莉雅,只听得身后一声又一声银针划破空气的声音。白忆即将与紫色肉泥平行时,走进才但见那里的灵术非常重,紫色肉泥扩大着身体企图阻碍白忆的前行。片刻树根银针从耳边划过,又快又狠钉在那紫色肉泥的身上,那肉泥渐渐缩小但还不至于让人穿过,兰莉雅又接连放出银针,那缝隙逐渐扩大着,兰莉雅吼道”趁现在!”白忆弓着身子越过紫色肉泥,那肉泥又恢复着先前的庞大。
越过那团肉泥,白忆深呼吸缓和着心情。
(咦?)
这才注意到身边跟随着一颗星夜珠,晶莹透亮,没有瑕疵。
(难怪我连一点伤都没有,暗中被她保护了。那么她呢)
回头望去已经看不到星夜珠的主人兰莉雅了,再望去只能见到再度扩大的肉泥遮蔽了视线,那肉泥的背后——涌动的烟雾像是若干条蛇搅在一团各自不断爬行着,它似乎视图转身,可那浓如墨的烟雾像是血液般不断溅射。
兰莉雅还在与它战斗。
(希望她没有逞强吧,接下来,我也要完成我的使命了。)
白忆捂住嘴巴注视着这瓦房,他到过煦风两次都未进入其中。瓦房屋檐上的瓦片鱼贯排列,在风下抖动相互撞击引出令人混乱的声响,好在瓦房不大,白忆挺挺身子向里走去。
瓦房敞开着门,只能见到门里接连不断涌出雾气给肉泥补充能量,而门里漆黑一片,别说绝弦妖壶的位置就连具体有着什么都看不清,总不能召唤风刃一阵乱砍吧。时间分秒过去白忆的额上出现汗水,无计可施之时口中碎碎念”瓦房瓦房……”,然后坚定的注视着前方。
(呼……我一定没问题,相信我可以控制好灵术。)
白忆低低吟唱着灵术,脑中想象着风刃,叫道:“斩断吧!风刃。”如梦中所见完美的月形风刃击向前方——目标是屋顶,笔直划向前方,瓦片哗啦啦碎去光线透过屋顶。那紫色邪气也在转瞬间调整着屋内烟雾的浓度,还是看见了,即使是一瞬那妖壶上的花纹——像是人的模样,眼睛部位在脸部的中央,像蛤蟆般向外突出并且大的出奇。方位在西方方向平分线上。
“呼呼呼……”白忆粗口喘着气,对灵术本身不熟悉连放两次风刃已经超出了负荷,”可恶……前几天没有好好训练……再一次,只要再一次就结束了。”白忆紧咬牙冠努力支撑着,却左腿跪倒在地,随即左手撑住地面,右手撑在膝盖上。
(你太累了,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接下来就听天由命。)
(站起来,快站起来,你在干什么,只差最后一步,难道你要前功尽弃吗?)
(你只想逃离日常生活不是想要这种把命都挂上的日子。)
(要把即将到的胜利放回到不确定状态吗?你在这里放弃了,要是失败了会有多少人哭泣?)
两种声音在白忆内心强烈交织,一次又一次交替叫喊着,扰乱思绪——”可恶”,试图阻止声音的白忆失败,胃里泛着酸一股难受的滋味,”呼呼……”白忆两只腿都跪倒在地,两只手都撑在地面,太累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白忆只觉一阵疲倦,左手由手掌改为了手肘撑着地面。
(到此为止了吗……)
坠入长夜长眠,全身乏力,眼前越来越黑……
“我好害怕。”一双水汪汪的泪眼,伤感中带着凄美。
(是谁……为什么哭……)
“我好害怕……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西……岚……?)
“我相信你。”一双坚定不移的眼神。
(兰……莉……雅……)
继而一双修长的手指,假山旁的灵术对决,清水的书架,熇火煦风,清水天雷……绮梦的一幕幕闪现眼前。
(对了……我……)白忆睁开眼,双腿不停抖动硬撑着站起来,”怎么……怎么可以……输在这里啊!”
”兑泽气隐……白涛佛息……统御邪光……与疾刃。”白忆一字一字念叨着咒语,迫使自己精力集中瞄准妖壶,”风啊!撕裂吧!”风刃宛如得令般狠狠扑向前方,不可阻挡。那如浆糊的妖壶破碎清脆声响,黑如浆糊的烟雾正悄然散去,白忆扶着门栏,满意看着成果精疲力竭而倒下。
结束了……白忆闭上双眼。
“咯咯,对付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喽啰,真是狼狈呢。”未听过的少女声音耳边响起。
白忆猛然睁开眼睛,四下张望不见其人。远远听得兰莉雅的脚步声,他将星夜珠攥在手中,手自然的放在头边,侧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