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星作为弃星,不过是因为人类无法适应而已。环境恶劣,但它的星空却是异常的干净漂亮!
“43,想什么呢你?”
未等自己反应过来,隔壁的男孩又开始小声说道:“你是不是也害怕?”
“害怕?”走神有一会了,还没意识到同桌的话语。
“是啊,难道你对于等一下的测试不怕?”同桌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显然认为所有人应该都会担忧。
哦,是了,结束这堂课后,会有最后的一次体检,一次让人心惊胆战的体检,非同寻常的体检。
“怕的吧。”应该。扫了眼四周,大家都无心上课,甚至有些已经有些濒临奔溃。不同与3年前的首次测试,这次测试从根本上决定你的生死。
“这个会不会像你五岁时,只是将我们分批,而不用离开?”像是希望从对方的口中得出肯定的答案,同桌期盼地望着他。
“不会。”男孩很残忍地打破同桌最后的梦。
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男孩很是肯定,也兴许是看多了,知道没有侥幸可言。自打有意识以来,自己就生活在这栋院子里。每一年都有一次测试。而五岁的自己开始第一次测试,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失败了。因为,他被带到现在的地方。虽然还是有吃有穿,但勉强温饱。虽然还能继续接受教育,但也要开始干活。然后,温柔的姐姐阿姨都不见了,只有凶凶的大妈粗鲁的大叔。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五岁前跟自己同睡的室友,穿着漂亮的衣服,被细心地照顾,还有好吃的糖果。没有冲上去闹为什么,没有跟昔日的好朋友打招呼,只是默默离开。好像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是没用的。自此之后,他明白什么都不一样了。
6岁那年的测试,很是担心,又要被分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但幸亏,什么都没变动。7岁那年也是,一直就在这生活着。但他知道,8岁的测试,要是不过,会被赶出去。赶出去的结局,圣心的工作人员也一直重复告诉,甚至带着大家目睹,那凄惨的一面。
那一天,想着是例常的外出,想着可以走出圣心了解一下外面花花世界。不期待可以出去玩耍,那起码也是普通的学习,谁也想不到结局。威尔伯教员带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遥街!对于教会的尊敬,部分遥街的人早在他们的到来时就避开了。但那改不了什么。真实的遥街就展现在孩子们的面前。脏乱的地方,街边居然躺着不少衣不蔽体的男男女女,居然瘦的只剩下骨头。当所有孩子都被这情形吓着时,威尔伯教员向前走了一步。不少孩子反应过来,以为教员要对这些可怜的人伸出援手。
可威尔伯教员只是扔出了几个冷面包,便后退一步。作为教会人员,自然有些能耐。那几块冷面包正好扔在那几个人的附近,却又无法伸手拿到。
瞬间,明明都还躺尸般的人,猛兽般冲向那几个干硬面包。而即使是站不起来的残弱人也爬着过去,希望分到一杯羹。于是,七八个人开始对面包的争夺。拳打脚踢,扯头发,咬人,为了能咬上一口,真的是用生命在延续生命。脏兮兮的身上开始有新的伤口,血肉模糊。红色的血不值钱般,从每个人的身上流下。
此时此刻,低吼的声音,拳头碰撞的声音,都没有心跳声来得轰隆,来得恐怖。
一群孩子,平时顶多就是相互间打打架,那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平时争食不是没有,但小孩子间与一群饿狼哪能比的。孩子们完全被眼前一幕给吓到了。
胆子小的反应过来后就哇哇大哭,胆子大的也不敢再看,而是望向他们的教员。不明白、不理解。
43站在一边,脸色苍白,感觉整个胃都在翻腾,恶心得都想哭了。但他忍住,不哭。不敢期盼威尔伯教员,而是一直盯着那还在继续的争夺。说盯着也不对,因为他的眼里早没了焦距,兴许也是吓坏了,兴许是在用心刻下。
他知道的,这可能就是他以后的结局。
等孩子们回过头来,已经回到圣心教会。
呆住的他们,只记住了那一幕。后续的一切,他们不知道。
可能,威尔伯教员喝停他们,给予足够的粮食;可能,又发了几个面包,引发起另一场争夺战;更大可能,就是看着乞丐们失去人性的丑陋,嘲讽上几句。
他们只知道,回来之后,威尔伯教员给他们上了至今最为深刻的一课。
不努力,你只能被赶出温室;不努力,你只能像乞丐般苟延残喘;不努力,你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
之后,威尔伯教员仿佛非常享受孩子们的恐惧。不止一次把他们带到遥街,去直视那日常而又悲凉的场景。最近一次,则是来到竞技场。
虽然很不情愿,很害怕,但孩子们还是跟着威尔伯教员来到竞技场。
竞技场,是研星颇为知名的一个娱乐场所。贫瘠的研星,不自娱自乐,会活不下去的。
听到威尔伯教员的到来,竞技场赶忙赶紧地给他们安排位置。
“威尔伯教员,您辛苦了。”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原来是竞技场的招待员。身体凹凸有料,相貌倒也是不错。
“嗯。”威尔伯淡淡的应了声,手却趁机摸了一把女招待员的臀部,之后手指摩擦着,像是在回味。
女招待员脸上略微羞涩地笑了笑,身子却往威尔伯教员那边靠,在其耳边微吐香气:“照旧吗?”
也不知道女招待员的照旧指什么,威尔伯教员只是点点头,女招待员就把他们带到观众席的正中前排坐下。
孩子们忐忑不安地坐着,眼睛也好奇地打量周围。
只是用大石砌成的圆形竞技场,说不上美观大气。但能在研星有这么宏伟的建筑常年不倒,这竞技场稳固绝对没问题。虽然角斗还没开始,在空气中似乎已经能闻到血腥味。
前排的孩子们,不小心看到角斗台未清洗干净的血迹,身子更是缩成一团。
轰的欢呼声和鼓掌声,角斗即将开始!
绷紧身体的孩子们狠狠睁大双眼,看着前面从铁栏出来的小斗士与野兽。
不是被那看似只有10岁左右的瘦弱小斗士吓着,也不是被那庞大身躯喘着粗气的野兽吓着。
只是因为,他们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只能拼命睁大双眼。要是被发现不看,不是今晚没饭吃那么简单,兴许就是被关进小黑屋,甚至被赶出圣心!
圣心即使有爱,也是纪律严谨的地方,说一不二。
而现在,没有谁想要离开圣心的,只能强迫自己,去看一场力量悬殊的角斗!
然而,身体单薄得简直可以被风吹走的斗士,面对眼前的野兽,没有后退一步,只有视死如归的坚决!
没有等解说员开始,斗士便开始向前冲。
那只不知名为何物的野兽,像是犀牛,却又像斑马。见到眼前弱小的生命居然敢主动出击,毫不客气也用头上的角顶过去。
就在孩子们都以为斗士即将受伤,忍不住惊呼时,那名斗士居然在与野兽相撞的瞬间移动到野兽的侧边。左手迅速将手中的匕首反手插入野兽的侧腹,狠狠往下一拉。尚未等野兽咆哮其痛楚,一个蹬步,一个接力,整个人已经来到野兽的背部。握住野兽的角,稳住野兽的头。左手的匕首不知何时去到右手,又是毫不犹豫地猛刺,并快速旋转匕首。眼珠被爆,野兽愤怒,痛苦!这个小杂碎居然敢伤了自己!
仅剩的左眼也是通红通红,身体猛的一甩,将斗士甩下自己的身体。斗士也顺势就跳到距离野兽一定距离的地方候着。
观众席上的孩子们简直叹为惊止,斗士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看到没,这个人现在13岁,曾经编号13286。以前也是在圣心长大,人是挺聪明的,但没办法,不能通过测试。现在,只能自食其力。”威尔伯教员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孩子们才知道,原来眼前的斗士有13岁了,以前也是自己的前辈,好厉害的前辈。
43也对那瘦弱的身躯可以爆发出现在的力量感到惊讶,这么厉害都不能通过测试,那自己怎么办。
“每年离开圣心都有不少人,每次会有小团队聚在一起,以获取更多的力量,博取更大的生存几率。5年前,13286带着近20人在研星生活。很厉害的小伙子吧,至今也没能留下几个人。路可以不同,但能不能走过血腥荆棘,谁也不知道。物竞天择,作为旁观,我们很是期待大家离开圣心的表现。虽然最终存活下来的少,但那才是强者。你看他,才13岁呢,就达到普通人都无法做到的事。人啊,是需要被逼的。”
43不懂威尔伯教员说那么是什么意思。是像之前那样恐吓大家,用他的话说:用恐惧激发你体内深层次的潜力。还是在安抚大家,出了圣心还是能活的,还是能很厉害的,像角斗台上的斗士。可他也说了,死的人多着去了。43想留在圣心,有吃有喝谁想出去。但总感觉自己是要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前两年的事给影响了。所以,43觉得,能留在圣心那再好不过,真不行,出了圣心,那也得活着,怎么也得活着。活着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不是?
“知道刚刚他为什么不把两只眼睛都给刺瞎了麽?”回过神来,角斗台上还在继续,威尔伯教员也在继续。
像是不期待孩子们会回答,威尔伯教员继续说着:“如果不能一刀致命,那别一开始就把对手逼入绝境,求生的本能只会让对手激发全身力量去反抗。看吧看吧,不期望你们马上就懂,记住了就是。说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
威尔伯教员也不管孩子们有没有在听,观看的途中有什么想说就说。但43听来,又感觉像是在授课一般。
43很珍惜这段日子,判决到来前的日子。所以,他很认真地听威尔伯教员说话。
43很担忧自己以后要离开圣心,独自生活。所以,他很认真地看前辈用生命赢取生命。
作为一个孩子,43很单纯地用记忆留住,具体理解他不懂。但每听到他觉得有意思的话,仿佛就通了。每当他对斗士野兽某个动作感兴趣时,仿佛就通了。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连上了。
最后,斗士浑身是血地被抬下去,但他赢了。
可惜的是,在某天,便听闻他在角斗台上没能坚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