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考核,便是专业的测评,不同人面对不同的考试。安遥找到考场,便直接在座位上坐下。而周围却又不少人围着一起,讨论可能出现的问题,或是对未来的展望。可以看得出,一小堆一小堆人中,都有不少的认识的,这是哪个首长的儿子,那是哪个区长的儿子,似乎有不少这样的人。而也有人是没啥认识的,但很积极地融入环境,跟大家打交道。静静坐在位置上的人等待考试的人很少,就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个男生很是奇怪的趴在桌子上,疑似在睡觉。不过,安遥也只是打量周围一番,便又处于“发呆”状态中,继续冥想。
“大家找到自己的座位做好,考试准备开始。”一个穿得挺随便的四十岁左右男人进入考场,高声喊道。
哄的人就散了,也都很自觉安静下来。
“考试规则不用我多说了吧,终端在这连不上外网,你们也别想作弊,否则后果自负。试题会直接发到你们终端,三个小时,自己作答。没问题别出声,有问题也自己解决,我的作用就是零作用,不用想着我会做些什么。开始作答吧。”说完,男人坐下,打开终端,似乎也在忙些什么。
场下的考生也都赶紧开始答题,以防时间不足。
安遥大致浏览整份试题,前面基础题,后面是工程应用,最后是理论扩展。因为自己知识的扩散性,所以选专业也只是选个相对有把握和有兴趣的大方向——机械工程。还是选择从头做起,基础题其中又分为两类,其中是简单的理论基础以及应用,另一类却较为偏僻的题目。后一类看似不难,但由于过偏,也难以掌握。这考的不仅是基础底子,还考你学识范围。
安遥前面能答对的反而少,因为对她而言,那才叫偏。而邱天教授秉承从最基础教起,却也无法完全讲授,十几天的恶补无论如何也无法媲美人家十几年的刻苦。不过她还是很从容淡定,不会的就跳过,既然脑海里没印象,说明自己真没涉及过,对自己的记忆力,信心还是有的。而在后面的题目,几题中总能有一道自己是知道的。扫了眼周围的人,似乎在最基础都很快完成,而在见到偏门的题目,不少人一副懊悔或苦恼的样子,而有的见到自己会的又很是激动。
在迅速的勾选与跳过后,安遥来到应用题。无非是某种器械出了问题,让你找出问题,给出解决方案,或是让你为某个器械应用提出理论缘由。前面三题常规应用,器械采用都是日常应用,大家所能接触到的。因为即使是军事学院,考生也不大可能接触到军事器械,而不少东西原理一样,故如此出题。这难度对于大家而言都能接受,可是安遥有些头疼了。在银谷使用的器械跟外界的很多都不一样,可以说是有些很落后,有些却更为先进。没有实物基础,难以理解其构造。幸亏像动力系统、信息传到系统等都能转换视角,不过因为学识所限,她的答题往往不是全面回答,都是缺胳膊少腿的。
后面两题,则是军事应用题,工程改良和安全壁垒问题。工程改良是道开放题,让你选择任一件你所熟知的工程器械等,进行改良,可以是某个零件,也可以是整体设计。安遥唯一熟知大家所普遍使用的就是终端机,其他东西要不就是没了解过,要不就是过时了。像江茗之前购买使用的枪械,在遥街是新货,在Gaia那可是旧版,早被人改制货被淘汰。而因为安全问题,她倒还真研究过终端机。可惜,她想研究的是如何断隔中枢的各方面信息的获取,这不可能在这里说出来,况且自己也没有研究出来。不过由于自己的失语,倒有研究过这方面。
于是,安遥提出,通过大规模实验,了解人们的声带与音色之间的联系,以此研究不同声带的发音会怎样。建立数据模型,通过对失语人群声带的数据测评,及时声带损坏,还是能拟合出原先的大致音色。如此,失语人群利用终端机发声,不是标准声,而是属于自己的声音。同时,简略输入步骤,提出以脑波传递信息,终端获取信息并发出声音。当然,后面只是提出这样的假设。虽然安遥知道,这个已经是可以完成的现实,毕竟她就有一个,虽然已经被毁,但她相信外界没有,同时她也没弄明白原理。但毕竟琢磨过,大致模型还是能分析整理出来。剽窃了大叔的研究成果,还要是只弄个大概,安遥倒也没有所谓的罪恶感,好刀要用在好刃上,管那刀是谁的。不过,大叔要知道了,估计会嘲笑自己连抄袭都没办法抄全。
至于安全壁垒问题,不得不说,这是安遥的强项。不知是天生缺乏安全感还是习惯,她需要一个坚固的壁垒,让自己在里面安心。安全壁垒,两个方面,一个是信息安全,一个便是物理安全。信息安全,她创建出一个新的程序——FS信息段,在安全系统中能阻断外来入侵。通过对整个系统的“加膜”,错误引导外来入侵方向,以致进入死胡同。在触发死胡同的终点,反追踪。而在物理安全,利用各种波段,甄别敌我,以进一步做出攻击判断。不过具体如何比现有技术做得更好,一时间也想不出,只要回忆脑海里各理论以此推导。手托着腮帮,半闭着眼睛,右手在空中划着些什么。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场景,穿着白大袍模糊的女人身影,在空中屏幕计算推导着。身影如此虚幻,但那公式,那推导过程却这般清晰。其中某个点是安遥绞尽脑汁也没能推出来的关键要素!既然是她的东西,想来也不会介意自己借用,反正她把这一切都留给自己了。
当安遥在埋头思考引入自己先前研究,其余的考生也在不断答题演算。器械改良,虽说没接触过最新科技,但大家普遍关注各种武器机械、训练仪器、甚至是飞船潜艇,对于构造也不陌生。考生们基本上都卡在安全壁垒问题,一贯思维,他们的世界是安全的,何必考虑这个问题。他们也不理解哪个地方有问题,哪个地方需要改进,他们坚信Gaia中枢系统,能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保障,为军事带来保证。于是,很多人无从下手,即使找到问题,却也苦于胸中无墨。
考生们在答题时,考官弄着他的终端机,原来是在看考生答题。基础题,这种判断无需他们,只要系统打分,看的就是后面的题目。而在离考场不远的一个房间里,五个人围着一椭圆长桌,每个人面前显示着的也是考生的题目。他们都是实时观看考生的答题,了解他们的答题思路。
“哟,这小妞有进步嘛。”
听到声音,大家一看,原来是那没个正样的库克教授。
“谁呢?”能让库克教授关注到的考生是谁,大家都很好奇。
“喏,哪个叫安遥的。”库克教授懒洋洋地答着,随意地继续翻看。
“全场在基础题答得最烂的那个?”穿得齐齐整整四十多岁的男人不禁喊道,这也不怪他,因为安遥是那唯一一个开头第一题就不会的人,基础题也做得最差。要知道,即使在少量的偏题中有不少人答不出,但前面基本上满分,就安遥一个特殊。
听到这话,大家也不禁小声讨论着。
“让你在不到一个月有这样的水平,你做得到吗?”库克教授很鄙视的说道。
“不可能,即使基础,这也是专业问题。不过这孩子不可能是最近才学的,你看她其他题也答得不错,虽然知识漏洞很多。”旁边有人说道。
“估计就一个基础不扎实,凭兴趣做研究的孩子。”一个五十多岁的戴着眼镜的男人断定。
“这孩子想法不错,是个好苗子,值得培养。”在场哪个不是火眼金睛,多年的老油条。
“我看那个叫梁恳军的孩子更加有能耐,基础题满分,应用题有突破点,针对性强,实用性也强,理论基础真真的扎实。即使是让大家棘手的安全壁垒问题,在一番思考后,也有所应对。”
“全场最厉害就这孩子,现在只看他答题完毕而言。”
“我看那个安遥在后面两道应用题倒也不错,虽然终端机跟军事挂钩不大,但军事终端机一样存在,这问题不大。在安全问题上,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边那个叫啥的……”
库克教授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屏幕,思考,那人如此放羊教育还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是该赞他呢,还是该赞他呢。不,才不要赞那无节操的人,是基因原因,对,是基因!
这边考官在观察考生的答卷,那边考生还在紧张作答中。
堪堪做完前面的题目,虽然有不少是来自抄袭,但知识这东西,入了自己的脑,就是自己的。看到最后的思维扩展题,可以看出不过是在考学生们的创新与思维能力。再怎么瞎掰,没理论依据,你也掰不下去。开发性很大的一道题,任你发挥。自由发挥空间很大,有的人洋洋洒洒写下一大篇文字,有的人却也因此无从下手。
莫名地,安遥想起遥街,想起实验区,想起那个看似温温润润的人,接人待物都温柔的江茗。兴许是遥街出生,平时再怎么温和,骨子里那股狠辣怎样也无法消除。到Gaia,他的性子越发平和,如谦谦君子般,但安遥知道,骨子里的狠已是融入血液中。而他脸上那一丝淡漠,一如既往被压抑着。在基因变异普遍的今天,各形各色的人都有,但安遥心里或多或少有着点点的痛。在研星试验区里面的变异生物,突变厉害的已是人类无法接受。但各种生化实验仍在不断研究,虽然克隆实验被禁止,但很多其他实验也都是存在争议的。追求真理与伦理道德,谁将主导世界的走向?兴许没有个明确答案,只是长期双方的博弈罢。面对新的有自己思想的生物,人类是寻求共存还是以主宰身份,蔑视一切?若是技术突破,可以窥视人类内心想法,甚至潜意识时,人类又该如何自处?
“嘭!”
梁恳军同学在离场时不小心撞到了安遥,沉溺在自己思想中的安遥醒悟过来,才发现周围不少人已经交卷离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恳军同学低声道歉,又怕骚扰到还在答题的考生,只好慌慌忙忙离场。
被打断思路的安遥万幸,要是一直下去,忘记答题交卷那就无辜了。时间不多,安遥脑海被刚刚的想法充斥着,无法突出重围想其他东西。无奈之下,安遥只好以现有技术,提出假设,在真理与伦理中选择进行探讨,把主要思维放在探讨中。
“没交卷的赶紧提交。”不再摆弄终端,考官抬头对着场内几个考生说道。
也不知道安遥的手指是怎么运动的,在终端屏幕上灵活舞动着,迅速把自己的想法打上去。最后,安遥扫了一眼整体试卷,没什么问题在临结束前几分钟赶紧提交。然后随着大家一起到旁边的休息室等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