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不是……”妈妈的脸上沉了一下,“那就请你们赶紧离……”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从门口传出,刚才那名还在骂日军的年轻警察整个脑壳被打了个稀烂,整张脸都被打得变了形,带着临死前的惊讶,很快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重重的摔在地上。
“什……什么……”刘探长看着倒下的警察突然向身后看去,他看到了那个刚刚开枪的凶手,草绿色的军服,头盔上的黄色星星证明了他的身份——日本帝国陆军的军人!
刘探长抬起自己手中的步枪,虽然只是警察,但是经常处理周围土匪的他,也练就了自己快枪的本事。
可是他错了。
鬼子看着有人抬枪,顺势就做出了规避动作,躲到了大门旁边,这样那枚子弹只是打在了门梁上,捡起了一阵尘土。
而面前的日本军人,已经顺势将上一枚子弹退膛,又一次扣动扳机。
随着枪响,带着刚刚失手恐惧的刘探长胸口被穿了个大洞,鲜血飞溅在了庭院的地上。
看到真正死人的谭梦霖不禁心头一紧,下意识他将自己的身子又缩回了一下,现在的他生怕自己会被眼前鬼子发现。
“啊!”刘探长的血洒在了妈妈的脸上,女人的本能让她叫喊出声来。
“ばか!(混蛋)”院子里面有两个拿枪的中国人,四个,或者说是三个(谭梦霖已经躲起来了)没有拿枪的中国人,妈妈这样的叫喊,让那名日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因为他有刀,他有枪。恐惧了,他就会去杀人。
刺刀刺穿了妈妈的胸膛。很快鲜血在妈妈的胸前扩散。
妈妈死了……此时的谭梦霖心中的恐惧突然转化为了愤怒。
“算了,老子跟他拼了!”他这样想,也想这样做,可是谭梦霖不争气的身体却已经动弹不得了!
一根在储物间的圆木竟然压在他的身上,就在他惊慌躲进来的时候,那根柱子正好压住了他。
刺刀拔出母亲的身体,然后看向周围的两个手无寸铁的家丁。
“中国奴、(中国佬)”那个日军嘴突然一歪,露出了藐视的微笑。
很快刺刀又送进了剩下两名家丁的胸膛。
“西尾君、早く来集合!(西尾君,快点过来集合!)”门口传来军官的喊声,那名日本兵扫了一眼庭院,已经没有生命的迹象了。
“混……混蛋……”谭梦霖又将自己的身体从圆木中移动了几下,最终,他从圆木的束缚下逃了出来。。
终于出来了,可是他却感觉到从头到脚的冰冷。
庭院中陈尸五具,如果当时他从圆木中走出,那么,他就是最后一具尸体。
杀了我妈妈,毁了我全家,你还是去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他……只有一个人呢……一个人……很简单吧……”
可是……我却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
这就是懦弱,对吗?
因为懦弱,我跟日本同学关系融洽。
因为懦弱,我没有穿上学弟学妹们自愿穿上的军服。
因为懦弱,我没有去给母亲挡上那致命一刀。
因为懦弱,我没有去和那个杀人屠夫拼命。
这就是我的结局,一个只想着去活下去的笨蛋的结局!
泪水从谭梦霖的眼睛中流出,那双修长的双手,早已让他的指甲紧紧插入,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梦霖……活下去……”气息奄奄的母亲,看着从储物间爬出来的谭梦霖,用尽她最后的力气说道。
“妈妈……”梦霖的脸上,早已满是泪痕。
是妈妈,将我养大的妈妈,是她,在最后一刻告诉了我这样的话语。
对啊,懦弱没错,因为我要活下去。
说着,谭梦霖捡起了地上的一把汉阳造步枪,又从弹盒里取出了一堆子弹。
“我要……活下去……”
“可是,妈妈不能被这样扔在家里呢……”谭梦霖说着走向了储物间,他想起了父亲在里面放的那些煤油和柴草……
……
陪伴了自己18年的家在烈火中一点点燃尽,谭梦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街边茶馆日历上的时间。
西元1937年7月28日,我失去了自己的家。
西元1937年7月28日,日本帝国陆军在司令香月清司指挥下向北平地区发动了全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