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0月30日缅甸北部国民革命军新38师113团23连
连长谭梦霖上尉
雨,好像从来就没有停下过似的。
自从迈出踏回缅甸的第一步开始,谭梦霖就一直这么觉得。
茂密的树木在雨中静默着,谭梦霖抬头看着它们,这些树应该是黄檀树吧。谭梦霖并不是因为对树木的经济价值而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他记得,一年前的时候,自己应该也是从这里路过的。
“我们……回来了呢……”谭梦霖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M1头盔的下巴带,却发现自己的眼睛早已经湿润了。
“该死,不过是雨水罢了。”他半猫下了身子,平端起自己手中美制的M-1卡宾枪。
他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连长,你这不说话,咋整啊。”他身后跑过来一名士兵,虽然早已穿上所为专门配给“王牌”部队的英国作战服,改不了的还是他那浓郁的东北口音。
“闭嘴了,‘共产党员’,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朝着树林这边行动,排开散兵线移动的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中国军队的那种“淳朴”的气息,反而……更像是他们的敌人——日本帝国陆军。一样的狡猾,仅此而已。
“周团长……老徐……老王……我们,回来了呢……”谭梦霖没有理会部下之间的争吵,在片刻的自言自语之后,挥手示意让士兵们前进。
很快,一个连120号士兵便进入了那片森林,那片他们曾经搀扶着彼此离开的丛林。
雨并没有停止。
很快,他们便与搜索班的士兵们会合。
“干得不赖嘛,若溪。”看着两具喉管已经被割开的日军士兵遗体,谭梦霖打着官腔的评价带领搜索班进入这片森林的少尉……或者说……只是一个女孩……
“你没有必要夸奖我所为的战果。”女孩没有给她的上司好脸色,只是轻轻的将手中苗族短刀从新放回刀鞘,虽然上面的鲜血还没有干透。
女孩的动作很轻,就像是一只猫一样。
“连长大人,你现在可闯进了别人家的森林呢,而且……主人家似乎人丁兴旺……怎么说,也是全连的三倍。”
听着女孩戏谑般的汇报,谭梦霖脸色却没有女孩那么镇定自若。他相信女孩,相信自己的搜索班所提供的情报。也就是说,这片森林里,有着整整一个大队的日军士兵,在做着和他们一样的事情——找寻机会,突破敌人的防线。
120个中国扛枪的,对付360名训练有素的大名鼎鼎的第18师团搜索大队士兵,放在战争开始的那几年,或者说,放在就是现在的中国国土上,这也是可以让委员长大加赞赏的英勇行为。
或者说,直接就是自杀行为!
“2排,3排,向10点钟,14点钟方向穿插。1排,跟我行动。”谭梦霖拉了一下手中M1卡宾枪的枪栓,果断的命令道。
在静默的雨中,新38师23连的指挥官竟然做出了了与数倍于己的敌人进行作战的决策!
很快,他们发现了更多的人影!身穿着草绿色军服,为自己头盔加上了盔罩的他们,也不再和战争开始的那几年一样,让自己闪闪发光的头盔成为夜空下最耀眼的明星。
“清水君、楠木君、まだ见つかっていないだろうか(还是没有找到清水君和楠木君吗?”为首的是一名日军军官,在队伍中让他十分耀眼的并不是他多么合适的军官制服,只剩下了肩上一杠两星的中尉军衔。
军官非常的年轻,面部也非常的红润,似乎还没有脱掉他的婴儿肥一样。
“ないならば、中尉が、彼らは人間が蒸発してしまったようだった。”(没有中尉,他们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名日兵回答道,那名士兵从语气上来说,略显苍老,应该是一名征战过多年的老兵,或许……
“18师团……在南京我们就认识了呢……”谭梦霖的瞳孔瞬间缩小成了针芒状,端起的卡宾枪直接瞄准了眼前的那名日军中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卡宾枪的扳机上。
没有等他扣动扳机,一串扫射便打在了那名日军中尉的身上,。45ACP标准手枪弹瞬间撕裂了那名中尉和老兵的躯体。一连串的鲜血溅在了黄檀的躯干上,两名训练有素的日军瞬间就变成了两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接敌!”将子弹打出枪膛的,便是一排长何清,说着,他便朝着后面的日军继续打了一梭子短点射。他手中被称为战壕扫把的“汤姆森冲锋枪”继续吐露着凶狠的火焰。
顿时,整片森林便淹没在了弹雨之中。
—————————挽歌project?碎魂——————————————————
那个年代,早已被人们忘却,人们所回忆起的,也不过是一段被列强压迫的悲惨经历。
那个国家,早已被人们忘却,人们所回忆起的,也不过是书写在历史书上“反动派”三个大字。
那些军人,早已被人们忘却,人们所回忆起的,也不过是他们一触即溃、卑躬屈膝的猥琐形象。
那些国民,早已被人们忘却,人们所回忆起的,也不过是他们无知、愚昧,甘愿沦为亡国奴的劣根性。
他们忘却了,他们不愿去想起
那个年代,那个国家,那些军人,那些国民
以及他们许下的誓言。
“以我之命,换得华夏百年安宁!”
这是他们破碎的灵魂,在青史书页中留下的呐喊。
我们的故事,也就从那一年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