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彻轻呼一口气,放平心态。而后他抬头看了看楼上的宇文络说道,“多谢这位兄台相救。”
女子也将鞭子重新缠回腰际,向宇文络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无需多谢。”宇文络收回自己外放的源气,只是面色还是有些黑沉,“我也是不爽他。”
说着他一个翻身跳下酒楼,背对着楚彻与女子,摆了摆手,扬长远去。
中域十杰末席——宇文络。无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只知道他仗着一把重剑轻松打败了十杰的前末席后便安分了起来,不再往前一个席位挑战。
而后,他接受了中域王族的邀请成为了王太子的近侍。
这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物。中域十杰中也只有他甘心受人驱使,而且驱使他的人还是那名与世无争优柔寡断的王太子。
怎么想都觉得那位王太子殿下地位迟早不保,而宇文络却愿意跟随这样的一个人。
人格魅力吧。……大概。
就在女子这么思考的同时,她感觉有人轻轻戳了几下她的肩膀。她回过头去,看到了楚彻在哪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
“抱歉啊。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大……哈哈……”楚彻略显干涩的笑了两声。
“你是白痴吗?”女子神色凝重的看着楚彻,直盯得楚彻心里有些发毛。
“这件事不关你事。”女子的语气有些凉薄,浑身笼罩着一股低气压,“干嘛跳出来多管闲事。”
楚彻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自己面前这位女子并没有提及自己害的她暴露的事。
“喂。”楚彻挑挑眉,神色变得严肃认真起来,“事情弄成这样,有一部分的责任在我身上。况且我也不喜欢自己躲在一旁,靠别人保护。”
楚彻顿了顿,神色变得柔和起来,“不过,和你并肩战斗的感觉挺不错的。或许这是因为我之前一直单打独斗的缘故吧。”
女子一怔,随之她轻笑了起来。嘴角轻轻勾起,双目如一泓清泉在暗自涌动,一个小巧的梨涡出现在她的脸上。霎时,斯人如画。
“千夏,来自东域。”
“楚彻,中域。”楚彻稍稍晃了晃神,而后默默地挠了挠脑袋。
顿时,好几撮杂草从他的头发中飘落。
……
楚彻觉得自己怒槽又已填满。他握住剑柄,缓缓拔出,“果然还是想跟你再干一架.呵呵.”
“搞笑,你以为我怕你吗?天真!”千夏瞬时取下缠在腰间的长鞭。
不远处,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缓缓驶过,两旁皆有仆从士兵护卫。街边的人见此忙退避到一边,屏住声息,不敢有半分冲撞。
突然,车帘被一只纤细的手掀起,露出车里人那精致的面容。
“怎么了?圣女殿下。”一个仆从快步走到车窗旁,神色恭敬而卑微。
“那边……在吵什么?”楼清涟的语气温和有礼。
“或许是在抓通缉单上的人吧。就是圣女殿下入城时看到的那张。”仆从弯着腰,不敢直视楼清涟的面容,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哦,那谢谢你了。”楼清涟礼貌性的回了个微笑,而后放下了车帘,再没回应。
马车继续前行,车轱辘与青石板地面摩擦发出一阵悠悠的响声,在这片静谧的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出。
楼清涟觉得自己像是错过什么一般。她再一次掀开车帘,往后望去,看到的只是一片面色中含有敬畏的人群,以及两侧房屋店铺前悬挂的招牌旗帜在风中微微摇晃,别无其他。
楼清涟垂下自己细长浓密的睫毛,扑闪着,犹如蝴蝶的羽翼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
就在楼清涟要放下车帘时,一个身披戎装的男子走到马车旁,低声说道,“圣女殿下,传送阵就在前面不远了。”
“嗯,好的。”楼清涟终是放下车帘,再没有回头。
男子向车厢微微鞠了个躬,而后退到旁边,静静跟着队伍。
“葛介。”楼清涟轻声唤道,声音如她的人一般温婉,“送我至王都后,你自可回去向师尊复命。”
“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圣女殿下。现在圣女殿下的身份既已恢复,那么您的安危对南域而言尤为重要,还请赎罪。”葛介拱了拱手,面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言语之间透露出他毫不退让的态度。
楼清涟没说什么,只是她的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摆,以此来尽力保持着自己面色上的冷静。
不过是监视罢了,师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相信我?
圣女吗?
真是可笑。
马车的前方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大广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嘈杂。然而他们在感受到葛介散发出来的源气波动后,纷纷腾出一条笔直通往昭明城最中心的道路。
在那道路的末端,一个偌大的铭文阵绘制在地上,散出银白的光彩。在复杂的铭文下,这个阵法显示出尤为强大的源气波动。铭文阵的最左端和最右端分别立着一根木制的柱子,上面也缠绕着复杂的银白色铭文。而两根柱子中间则拉着一条银白的光幕。
两个维护现场秩序的人正分别站在两旁警惕的望着四周,一看到楼清涟所乘坐的马车便快步走上前来。
“请问是来自南域的圣女殿下吗?”他们二人面色恭敬,礼仪周全的让人挑不出丝毫差错,“王已等待您许久。”
语毕,这两人又重新站回了两侧,目送着马车及其周围的仆从士兵逐渐消失在那银白的光幕之中。
广场重新恢复了之前那熙熙攘攘,人声嘈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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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青年坐在一架雕花木椅上,细长的手指在扶手上一下一下的轻敲着,而他的另一只手正撑在自己的颧骨处。
他的背后是一面雪白的墙壁,上面空无一物,普通至极。而那青年的椅背正靠在这面墙壁上。
“是吗?”青年面色微寒,他伸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清茶,缓缓饮下。
“那么.先盯着楚彻,寻个适当的机会杀掉。不要留下一点痕迹给萧家知道。”青年轻轻放下手中茶杯,“至于楼清涟,我们现在还动不了她。”
青年站起身来,整整衣领,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看着不远处那巍峨的王城,轻轻说道,“我要你们,把欠我的,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背后那空无一人的房间内,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原来是桌上那盏茶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