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带着我路过了安来客栈,客栈的牌子是一种我不太熟的繁体字,姑且就叫它安来吧。
再往前走,断断续续的全是树了,偶尔几家小茶棚,白舒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手里捏着油纸包着的糕点,已经硬了,背后背着的书箜竟然越来越重。
“那个……白,白公子,我有点走不动了。”
白舒停下来,抬头看着天空点点星光,路也昏的看不清了。
“要不要我背你?”白舒回过头,比我高出许多的个头,低头询问着。
我傻了眼,赶紧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我还能再坚持一会。”
白舒点点头,转身继续走在我的前面。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现代人,像这个时代,一张卖身契就做牛做马,稍微有点叛逆就可以弄死你,没有人权,女人没有地位的年代,他竟然还问我要不要背……难道在这个年代买主都对奴隶那么好?
这习俗真不错啊~
我痴人说梦,不禁疑惑这是哪一年。
看着走在前面的白舒,一身衣装又看不出哪个年代,摇了摇头。
“嗳?白公子,我们还回不回去了?”
“嗯?回去?”白舒反问我,似乎刚刚回神。
“……”我一时语塞,并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要回哪里去……
“你说扬州么,该是不回了,毕竟我也只是路过而已。”
扬州……我头大了。
历史本身就不靠谱,在得到了地名以后,也只知道扬州是个山清水秀的疙瘩,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哦~那我们现在是往哪去?”
白舒突然停了下来,我急忙撒住脚。
“怎么了?”
白舒摇头,随便找了一颗树,右手撑在上面拍了拍,侧头看向我:“今晚就在这睡吧。”
我抓了一把头发,指了指那棵树,一脸苦相。
“白公子,说好的露宿街头呢?怎么成露宿荒野了?”
白舒好笑的看了我一眼:“处处皆屈,何必屈于一处,露宿街头是屈,露宿荒野也是屈,分的那么开作甚。”
我摇了摇头,想不到白舒穿了一身白衣服竟然是个那么随便的爷们。
“在城镇里安全呀,也不知道这荒山野岭有没有野兽,万一遇到狼群,也不知道咱们谁看谁被啃了。”
白舒觉着好笑,笑出了声,伸手捋起衣袖,从腰带间掏出个三角包纸,朝我晃了晃。
“我有雄黄粉,撒在一圈可以防住一些小型野兽的靠近。”
“那野狼呢?”
我卸下书箜放在树旁靠着,无奈的接过白舒递过来的雄黄粉,瞪着眼拆起来。
白舒坐下来,靠着树休息。
“野狼的话,我也说不准,这要看命数了。”
“……”手上的动作一抖,不禁吐槽,命数你丈母娘啊啊啊啊啊!!!
撒了雄黄粉,我也靠着树舒展了身体,安稳的看向天空。
“哇——”
一抬头,满眼的星河,印刻在这身体所拥有的一双清明的眼睛里。
星座我不认识,我一直觉得没有月亮的夜空,永远是冷暗的,因为那时我近视度数很深,根本看不清那些芝麻大小的星星。
再说,二十一世纪的星星没有这么多这么美。
白舒也抬起头,看了看。
“何物让你如此惊叹?”
“你不觉得星星很美么。”我说着,手上揪着地上的草。
白舒笑出声:“星辰的确很美。”
一阵静谧,再浩瀚的星空也抵挡不住身体的疲惫,我往下躺了躺:“你睡不睡?”
白舒没有说话,微微的气息在这无人的山野格外清晰。
看来是睡着了。
我躺在地上,盯着天空,慢慢的,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醒来以后,阳光被一个高大的背影遮挡住。
他口中低吟着古文,暖风一吹,一股桂花香盖过了青草香。
“呃,白公子你起来了啊。”我立刻爬了起来,拽过身边放着的书箜,背在身上。
白舒顿了下,朝我点点头,转身将书合起来放进书箜。
“既然醒了,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之后,走了很远,顶着大太阳,时不时路过树阴简直就是天大的福利,我跟着白舒走,除了遇到溪水,喝上几口,就没有停过行程。
这个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健壮,一直都是在靠我自己曾经跑了八百米田径的毅力在支撑着。
“呼呼……”我重重的喘了口气,扶着树干掐着肚子。
“不行了,这身体太虚了,走到这就已经极限了。”
白舒回身搀扶住我,皱起眉头:“前面还有些路程就能上官道,那里有商队可以搭到京州的附近城镇了。”
怎么办?我瞪着白舒高出我一个头的脸,叹了口气就要推开他。
“我坚持坚持……啊……”
天旋地转,两辈子加一起都没尝试过的公主抱,今天竟然被横抱了起来。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舒的下巴,舌头都在打颤。
“白,白,白公,公子。”
白舒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斜看了我一眼:“我花了银子买你的,可不能随随便便丢了。”
换了别的时候,我可能要感动哭了,但是白舒这话的意思是想过把我随随便便丢了么?
“……”
被抱着的尴尬加上心里的别扭,我也就僵硬着被他抱着出发了。
走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饶是白舒力气再大,抱着我的手也有些吃力。
一连穿过6个杉树,突然变得刺眼。
白舒如释重负的把我放下,我揉了揉眼,看着到了哪儿。
一条宽广的道路,虽然不像现代一样,有水泥路什么的,但是古人也有古人的技术,路面之分平坦。
“这条路走官饭的商人不少,现在又是采办之期,走野路怕被劫,所以很快就会有商队路过,到时候我们说明身世,搭趟便车即可。”
白舒说着,把手伸进我抱在怀里的书箜,掏出昨天我吃了大半的糕点。
他捏了捏打开油纸,将仅剩的糕点分成两份。
我咽了咽口水:“白公子,那么硬了,能吃么?”
白舒捏起一块填进自己的嘴里,嚼了几口,点点头:“还不错,可饱腹即可,我买了许多,以为能剩不少。”
没想到我肚量挺大?
我僵硬的扯开嘴角,终究不愿意吃那他分出来的糕点。
“没想到你那么小气。”白舒笑了,掰出一大块糕放在我的嘴边。
“吃吧,你不吃我可就扔了,俗话不是说,粒粒皆辛苦么。”
我肚子也是饿了,看着糕点,一口咬了下去,不小心咬到了白舒的手指。
白舒赶紧缩回手,疼的甩了甩:“你是对我哪不满么?”
我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模样,突然就笑了。
白舒看着我的笑容愣了会,也笑了。
他笑的……很温柔,很欣慰。
我心里一动,一瞬间笃定他一路以来的作为,原来是个那么暖心的人。
随后,跟着白舒慢悠悠的往前晃着走,太阳正上1点方向的时候,后面传来车轮滚滚的声音,还有马夫呵马之声。
我拽着白舒的衣袖,激动的蹦哒起来:“白公子,白公子你听,是不是有商队的马车来了。”
白舒拍拍我的手,抓住我们肩膀往路中一站。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也知道万一马车不停下来,咱两就被马给踢飞了,但是意外的相信了白舒。
马车由远而近,一架挂着金丝锦布的马车。
白舒似乎也看到了马车的模样,抓着我动了动,往路边退去。
“挂着金线锦,是个有来头的千金小姐,先不说人家的身份,未婚嫁男女不同席,该有的礼仪还是要守,还是等商人的车来再同行吧。”
白舒这话说的我一愣一愣的,这不就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意思么,突然看到肩膀上的爪子非常碍眼,转身甩掉。
特么的我不也是个妹纸么,这家伙!
一个白眼翻得白舒莫名其妙,那马车也随尘而来,停在我们的旁边。
我看了看白舒,又看了看正准备说话的马夫。
“阁下是否行路困难要搭车?”
马夫一张黑黝黝的脸蛋,鼻翼上大大的黑痣很是显眼,我听着他的意思似乎想要载我们一程,赶紧笑着点头。
“对呀对呀,我和白公子一路走来实在艰苦,便想搭载一程。”
马夫的脸一长,没有说话,白舒拉过我的肩膀,不满的恼了我一眼,上前问道。
“车中可是女儿家?”
马夫一张紧绷的脸在听到白舒这么问之后放松下来。
“正是女儿家,乃堂居二品朝官的二千金,公子看模样就是个读书人。”
马夫白眼扫了我,言下之意明显不过:不像某些人给脸不要脸。
我当时就怒了:“呸,不想搭载便算,架着你的驴蛋滚犊子去,停下来问什么问,看笑话的是不是!”
马夫一张脸瞬间涨红起来,朝地上狠狠甩了一鞭,朝我瞪大眼:“你这小崽子,如若不是我家二小姐想要搭你们一程,老子我会理你这等货色!早已扬鞭而去哉!”
“不可无理!胡维!”
好听的娇斥声从车里传来,随后车窗被推开,一张美艳娇俏的小脸探了出来。
她一眼便看向白舒,脸上红晕朵朵。
我抓着白舒的胳膊,明显感觉到他的僵硬。
难道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白舒连连作揖,一副傻帽模样:“随身小童冲撞有失礼仪,多多冒犯,还望小姐不要见怪。”
那小姐掩唇轻笑,很是女儿家。
“无碍,小童年幼罢了,倒是我家马夫口出狂言,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上了马车,让小女子以此作为赔礼。”
那二小姐一脸看中白舒的模样,我此时气正旺,拽着白舒就往马车上跳。
白舒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没有甩开我,便也上了马车。
可以容下八人的大马车里,只坐了一个模样姣好的丫鬟和那娇俏的二小姐。
“小女子姓宋,家排二妹,字玉啼。”
白舒低头颌首:“在下白舒,在五回茶坊做教书先生。”
宋玉啼听闻白舒的行业,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又缓开:“公子为何只做那教书先生?何不考取功名为国家效力?”
白舒一梗,我听那话的意思翻译成现代化,噗嗤笑了出来。
‘你在那干没出息的,怎么不想着干点别的多搞点钱我好以身相许啊!’
白舒见我笑出声,脸色一红,勒住我的头往怀里一塞,捂住我的嘴:“见谅,我一路来将小童作为家弟在待,这小泥孩估是厚脸了。”
家弟!我瞪大眼,摸着这身体没发育的xiong部,下体的感觉那么明显,老娘明明是母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