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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离开地藏

出了地藏殿时,我问洛桓神君可不可以带上白元宝。

这是我在地藏养了几百年的一只小宠兽,生前是只小白虎,死后的幽魂虽然只有巴掌那么大,但好歹在地藏殿前看了两百年的门,算得上是个小灵兽,法术什么的都会一些,颇有一些修为。他看了看说可以。

我拿了个葫芦把白元宝的魂魄装下。又去和孟娘娘道了别。然后才和洛桓神君一起离开。

长路漫漫,踏出决珩谷的那一刻,白元宝哭了,声音呜呜的,虽然很细微,但我能感受到它的悲伤。我知道它是在想念小白。毕竟当初是小白将它救回来的,即便后来跟着我长大,但在它的心里小白始终就像它的亲娘一样。至于我,再好也只是个后爹。

如今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小白在无常殿里找不到好的托付,估计也不能将白元宝交给我。犹记得,某年小白带着我和白元宝去凡界听书,到茶楼之后,我非要吃城南某个店里的珍珠糕。那日正下了小雨,茶楼里的伙计实在不肯穿半个城跑这一趟。无奈之下,小白只好亲自去买。他走之后,我带着白元宝磕了一会儿瓜子,可不知怎么的,竟然生出几分困意来。

待我醒来时,发现白元宝已经不见了。左右找遍也没有那个来时装他的葫芦。我以为它在跟我捉迷藏,于是又叫了一盘瓜子,一边磕,一边等它自己出来。

结果听书听得太入迷了,直到小白回来,我才想起白元宝丢了的事情。小白瞪着我不说话,脸上青筋急的都快蹦了出来。我搁心底喊了声娘,急忙忙的招呼小二问它有没有看到一个葫芦自己跑出去。小二说并没有,仔细回想了一下倒是看到个道士刚才过来了。

话音未落,小白急匆匆跑出去。等到我们找到白元宝的时候,它正躲在一个檀树洞里,一声声的召唤着小白,声音也是这么呜呜的。随后的几天,小白一直都将白元宝随身带着,即便去人间收魂,也不会将它放在我身上。大约过了半月,白元宝深知自己太耽误它娘工作了,于是自己乖乖地跑回了决珩谷。

不过我深深觉得自己这个后爹当的靠谱,修仙都不忘带上它,可见我很爱它,很疼它,很把它当作宝贝。

一路上,我问了洛桓神君很多天上的东西。比如:

天上有没有太阳、能不能种花、有没有会烧菜的厨子,以及,天上的女神仙是不是都很好看?

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扇子,左右摇晃了几下,由于我们是在御风而行,所以我并不认为他是因为热才摇的。他一边摇扇,一边言道:“有太阳,能种花,碧南殿有厨子,只是做饭不是很好吃,至于女神仙.都不如我的徒弟们好看,而我的那些徒弟,又都不如我好看。”

他转过身来,将我往怀里放了放。

“小心些,快要掉下去了。”

我干呵了一声,之前在地藏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他是如此的厚脸皮。目测这把扇子除了耍帅之外,并没有展现什么实质性作用。良久,我们到了一个叫做南天门的地方,这才从云上蹦了下来。因为在半空待了太久,所以腿有些抽筋,洛桓神君低头看了看我的脚,我以为他要施展什么仙术,结果等了一会儿后,他问我:“还麻吗?”

我摇摇头。

“哦,那我们走吧,今天要办的事情很多,得快一些。”

“你.你.。。你看了这么久,原来就是为了等我腿不麻了?”

他沉思了一下,继而抬头。

“其实是因为我的腿也麻了。”

“...。”

是时,我们算到了南天门。

南天门外白云茫茫,一派素色,过了南天门,却全然另一番景象。黄金为地,玉石为阶,未等我细细打量,洛桓神君便带我步履不停地穿梭于五六个宫殿。但因为我记性不好,洛桓神君他行事又很迅速,所以我总是还未等欣赏眼前的宫殿,便又立即不得不随他赶往下一处。

一整天下来,除了累的心里打鼓,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我内心就要喊娘的时候,他终于将我到达了碧南殿。

这里和地藏很不一样。地藏所有殿里的所有东西都只有灰、黑、白三种颜色,而碧南殿外表上以紫、蓝、青色为主,绀青为辅。色感上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

里面的仙神也都很不一样。他们看起来都很温和,像森林里的木棉花。只是大家都留了相似的发髻,又穿着款式差不多缥绿色衣服。如果今天不是去过了其他的殿,我一定会误以为九重天上的仙神都像小葱麦芽一样,油光翠绿的。

他将我领进排有众多仙位的祠堂之内,向着姻界的前神官们宣布:

“日月忽其不淹,春与秋代序。洛桓于今日将灵列为碧南殿八弟子,身为仙师,必当尽职尽责,倾己所学,全然授之,以言往日师宗教诲。

彼时我还不知道洛桓君的徒弟有多难当,只想着,洛桓神君带我刚入了仙列,又收了我做他的弟子,着实是个心肠很好的仙,于是心中顿升万分感激,吭哧吭哧磕了好几个头,脑门都磕青一片。

磕完之后神君告诉我,我右侧是有两个棉垫子的。通常他的徒弟们都是垫着那个垫子拜姻界的神官们的。

我望了一眼右面的垫子,足足有巴掌那么厚。待我满脸愁容的望着神君问:“您怎么方才不告诉我。”

他摊了摊手,一副“你也没有问”的表情。

我的内心需要治疗。

碧南殿里有七位弟子,加我八位,只有我一个是女仙。

因着碧南殿里有规定,不得动用姻职以公谋私。所以,几万年来七位师兄都十分守本分,巧妙的避开了九重天上的各种桃花,没有亲近任何女色。于是天界中很多的仙神以为,碧南殿的弟子是群断袖。

由于洛桓神君喜欢齐整划一的感觉,因故所有的弟子都穿同样款式的紫衣。天界派发衣物往往都是半月一次,即便现在赶做,也要三五天才能做出来。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需着急。所以神君让小仙娥给我从三师兄景昀那处拿来一套新的,让我暂且穿着。

我应了一声,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穿的,还是几千年前,和小白去凡界时从一个舞女那里换来的衣服。

记得当时我好像和她做了一笔什么样的交易。但到底是什么,我着实有些记不清了。

洛桓神君又吩咐小仙娥给我收拾一套房间。因着他有些事情需要连夜赶去西荒,于是未等众位师兄列齐在大堂,便要匆匆离开碧南殿。

临走前,他交给我一块涳明镜,说如若有事,便摁住上面的紫色宝石,对着镜面说话,届时,即便他在千里之外,也能听见。

洛桓神君走后不久,我便见到了留守在碧南殿的五位师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总觉得他们长得有些过于雄壮,看起来有些凶猛。

只有三师兄景昀,瘦瘦的,白齿红唇,脸上点缀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容貌极为俊俏。说实话,他比我三万多年见过的幽魂都要好看。包括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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