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秦王后大寿,宫中大宴。
楚临风二人随着秦世子入席,在其后桌坐下,二人暗自惊叹,这秦王宫宴,比起楚王宫,还要华贵上数分。
“秦王、王后到!”
众人循声望去,一对中年男女缓缓而来,一席龙袍一身凤衣,男子英气逼人,女子美艳不可方物,让人看呆了眼。
秦凉筝跟在二人身后落座,身着水袖罗裙,红的袖似火,白的裙身脱俗,极致对比使人眼前一亮,一张动人的脸,在大殿烛光下,巧笑倩兮,带着生动的颜色。
已有乐师与舞女开始了动作,秦王后知与秦王说了些什么,引得他一阵爽朗的笑,坐下众人看来,是夫妻耳畔厮磨的亲密无间,引人生羡。
听得身边有人私语,楚临风问道,“王上王后一直感情这样好?”
那人看他一眼,是想当然的眼神,忽而又明白了什么似的,“那是自然……你刚来不久,也不大清楚,王上与王后是结发夫妻,大秦征战多年,王后一直陪在王上身边,出生入死,育有三个儿女,武艺也是极为高强,”说到这里,那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座上笑语盈盈的王后,楚临风也看过去,谁能想象,这样柔情似水的女人,也曾杀人不眨眼,令人胆寒,“这等情意,岂是一般人能比的,或许应该这么说,秦王宫,后宫无妃。”
后宫无妃。楚临风在心底默念这四个字,所谓情深意切,莫过于此吧?
“老二,你说的那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商人呢?”秦王笑着对秦世子说。
秦世子也笑,“父王,他们如今成了我的部下,不做商人了,”说着又侧过身去,让秦王能看到二人,“就是这两人。”
两人起身,便秦王行礼。
秦王后乐呵呵笑着,“倒是两个挺俊的小伙子。”
“怎么,你是嫌本王老了?”秦王挑眉,佯怒。
王后又眨眨眼,“不可能,臣妾还未看够大王,怎么舍得。”
台下一阵爆笑。
秦王低咳两声,众人噤了声,“你们二人,年纪轻轻,倒是做生意,含糊了些。”
楚临风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王上不知,我们兄弟二人从楚国来,家中有锦缎产业,但弃置多年,只是庄子上不闲着,囤了不少,才大胆这般卖出。”
“如此倒也勉强说得通。坐下吧。”秦王微微颔首,又与臣子谈话去了。
大殿里蓦地一阵寂静,众人在心里暗道,公主上场,回回叫人赞不绝口,不知这一回又是什么。
着了水袖罗裙,自是要舞上一曲的吧。楚歧为抿了口茶,心道,可秦凉筝却让他大跌眼镜。
谁能想到她舞的是剑呢?
一招一式,带了女子的柔情,又有沙场的热血,末了,竟是无人反应过来,不知是谁一声“好!”才让众人回了神,拍红了手心。
秦凉筝眼里一阵促狭,“早年学来的剑法,太柔了,战场上用不得,如今却用上了。”
“这孩子。”秦王一阵愕然,失笑着摇摇头。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是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别处了,关于秦凉筝的种种经历云云,一时间,唾沫横飞。
楚歧为听别人说着,心底对她的赞赏更是多了几分。这样的女人,神秘,貌美,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却又会在无意识间沉沦,像是恶魔,不复表面的波澜无惊与明艳,现出来的真正面目,是无底深渊,再无生机。
楚临风回味着方才的剑法,似是若有所思,他在古籍上见过的残招,竟是让她使全了,传闻中,那是不入世的百剑门所传。而百剑门,是这世上极其隐秘的存在,普通人,终其一生也不会触到零星。
史说:“百剑门人,入世,天下兴亡,皆由其定。”
那她,又到底是何人?或者,是自己想多了?
仿佛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秦凉筝看向他,眼底是一片凉薄。
楚临风有些难掩目光里的探究,心中却是一种奇异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