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兮坐在马车内,把这场戏看在眼里,其实她也算半个编剧。
”悦兮,你不希望予然和苏清在一起吗?”林柏诚依旧笑眯眯地问陈悦兮。
“不……我……”陈悦兮答不上来,她只是单纯的想挫挫苏清的锐气,以获得心理上的满足,面对苏清她总有些自卑心,苏清的眼泪让她心中有些许得意,但是面对最后苏清与陆予然的分手仿佛又令她有些内疚。而且……苏清居然是要嫁给害了珠儿一辈子的人渣三哥……
林柏诚仿佛看透了苏清一般,由于身高差距,他需要挺直了身子,才能伸手抚摸到悦兮的长发,他温柔地轻抚悦兮的头发说道,“悦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与结局,任何事都有因果,环环相扣,相生相息。万物的因果与你有关,又与你无关。”
因果与我有关,又与我无关……
由于缺少一定生活阅历,悦兮一下子悟不出林柏诚的话,但是聪明如悦兮却悟出林柏诚是在安抚自己。虽然似懂非懂,但林柏诚所言,又确实好像令自己心中宽慰不少,林柏诚在他矮小有缺陷的身体中,蕴藏着一种睿智成熟,稳重内敛的气息,这种气息是外貌表象所掩盖不了的。
悦兮突然很好奇,这样睿智温柔的林柏诚,是如何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柏诚大哥,你是怎么会中的极阳丹?”
“因为一个女孩儿。”林柏诚依旧笑眯眯地望着悦兮,表情认真而又温柔。
“英雄折腰,”陈悦兮谈笑道,“多半是因为一个女孩儿。”
林柏诚也笑道,“更何况她是如此好一个女孩儿。”
悦兮觉得林柏诚望向她的眼神深切而专注,竟有几分似曾相识,只是一时抓不住头绪,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便问道,“柏诚大哥,我们以前是不是在何时见过?”
林柏诚宠溺地笑着伸手一点陈悦兮的鼻子,答道,“你猜。”
这算什么回答?我猜得到还用问你吗?看来柏诚大哥也是一个喜欢故作神秘装腔拿事的人!
悦兮心中发着牢骚,思来想去依旧觉得林柏诚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一时心里烦躁,陈悦兮掀开马车门帘,望向不远处骑在马上的陆予然。
陆予然骑在马背上,气宇宣扬,英气勃勃,倒是有几分大将姿态,看得陈悦兮心中一跳,竟然想起了那日与他床第之欢时的情景,一时红了脸,连忙掩饰着问道,“喂,千城公子,我们下一站,去哪座城?”
“陈小姐想去哪座城?”陆予然心情不好,面无表情地斜睨问道陈悦兮。
陈悦兮想了想,答道,“在南方有一座茗香城,如果可以,我想去那里看一看成片的茶花,尝一尝特产的好茶。”
“我们不去茗香城。”陆予然语气冷淡,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身下的骏马鬃毛,“去哪里由不得陈小姐。”
因为苏清的离去,陆予然情绪不佳,心情愤懑,并且苏清也是因为陈悦兮的关系而误会自己,对陈悦兮更是没有好脸色了。按他的脾气,若不是还仰仗着悦兮治大哥的病,根本不会答陈悦兮的话。
林柏诚听两人之间的谈话气氛尴尬,插话暖场道,“几年前我路过茗香城,那里的茶花确实是极好。”
悦兮有几分激动,瞪大了眼问道,“真的吗?是不是看去漫山都是茶花?”
“嗯,算是,看上去十分壮丽秀美。”林柏诚依旧是笑颜以对。
“此生一定要去看一次……”悦兮心里暗做打算。
三当家赵子倾骑马踏来,冷冷道,“那看来悦兮你是要失望了,茗香城早不是当日的茗香城了。”
“怎么了?”
“那里早已被付之一炬。”赵子倾黑黑瘦瘦,一双丹凤眼有些吊起,本来面相阴狠,加上生世跌宕,虽然偶尔和亲近之人调侃嬉笑,但大多一副老谋深算的面貌,其实悦兮与他说话时总有些害怕。
“啊!发生了什么!是谁烧的?”悦兮感到万分遗憾,是哪个杀千刀的把茗香城一把火烧了?
“是我。”陆予然平静地回答道。
“为什么?!”陈悦兮依然感觉有点难以接受,她曾幻想过的茗香城是如此美好的一个地方,居然早已被烧成灰烬,真是让她幻想破灭。
“予然是为了我。”林柏诚温和地说道,“悦兮,真是很抱歉。你不能看到那样的茶花花海了。”
悦兮不答话,心中对五月军有些怨恨,和五月军的五位当家相处了些时日,她居然忘了他们曾经的凶狠残暴,洗劫了佩城的是他们,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是他们,火烧了茗香城的是他们。
悦兮要做的第一步:离开佩城。她通过五月军做到了,可是接下来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悦兮掀开马车的窗帘,回头看向愈来愈远的佩城,这个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这里蕴藏着她所有的回忆与过去,愉快与不快,幸福与不幸。而她现在,要走向她的未来,缥缈而又坚实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