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时节,转眼满塘的荷花成了残枝败叶,昔日看过的花,昔日赏过的荷,昔日画过的人,一起随着这满园的荷花陨落,枯败在帝王家的深深园。
这座大大的屋子,又一次因为帝王的皇诏沉寂,原本不该这样!可却又是无力回天的一次……候爷已经连续几天称病未去上朝,因为他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又要嫁给太子,他心里的那个恨啊!夫人也没有心思给大伙儿准备入秋的衣装,只是每天都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这又忙坏了管家,他上上下下的打点。芜歌没有出去院子,她一直坐在亭边,明叶明雅知道小姐在等小白公子。只是好几天了,小白公子连影子都没有,她们不愿意看到小姐失望,每天也陪着她静静地等。
君颜轻点脚下瓦片,黑色暗袍围住他修长的身体。他远远的看着芜歌坐在厅边,恨不得马上飞到她的身边,好好诉诉自己的相思之苦。明叶明雅看到小白公子,正激动的想叫小姐,身后不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小白公子吗?君颜笑着挥了挥手,明叶明雅又相视而笑,静静地退下。
他轻轻地走到芜歌身后捂住芜歌的眼睛,芜歌有气无力的说,“明雅,放手!不要闹了。快去看看小白来了没有?”君颜还想逗逗她,没有放手,正想出声给她一个惊喜。手里一股温热让他乱了手脚……
“明雅,你说,他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了?为什么他还不来,难道要我真的嫁给太子吗?”芜歌的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君颜的手里,更是砸在他的心海,泛起了阵阵涟漪。
他放开手,冷清的眼眸因为面前这个女子而温柔,她的泪更是让他敛满温柔的眼里蓄满了愧疚:是否是自己来晚了?她是否又为自己落了泪?
芜歌看着眼前滑落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大拇指上的扳指温润明亮,衬着天上的阳光晃花了芜歌的眼睛。她惊的拉住那继续滑下的手,是他,是他……
芜歌柳眉一舒,朱唇一扯,转身抱住身后的人,“君颜,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来的……”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略带哭腔,“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你说,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了?”芜歌站起来,用手捶打着君颜。
“傻瓜!我又怎会不来呢?”君颜看着眼前几日不见的人儿,轻轻地用指腹抹去她的泪。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来?”芜歌靠在他的怀里,吸吸鼻子说道,“想来你怕是在外面有了心仪的女子,觉得我不好了。便不来看我了。”
君颜看着她笑了笑,这话?可是含了醋意?
他刮了一下芜歌的鼻子,“哦!怎么?芜歌希望我在外面有相好的了?”他逗着眼前这个温顺的女子。芜歌一听,以为他真的有了心仪的女子,嘟着嘴,背对着君颜。
君颜看着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一扫平时的马虎,一副小媳妇委屈的样子。他的剑眉一挑,抬起修长的手臂揽住芜歌,他轻轻地把头放在芜歌的肩上,“好了。不逗你了,我这辈子心仪的女子都只有你一个。我的心里哪还容的下别的女子?”
芜歌把身体靠在他的胸膛,明丽的声音变得低沉妩媚,,“是啊!如果你负了我,我就杀死你爱的女子,让你一辈子都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会让你的余生都在对她的愧疚中度过。所以你不能变心,如果你变了心,你就会害死一个无辜的女子。”
君颜点了点头。他知道怀里的女子虽然温顺,但是她的眼里从来容不得一粒沙子。
芜歌低头,星眸里有一丝不解,“对了,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君颜看着怀里的人,他不想她为自己担心,“无事,只是有些零碎的小事要处理。”
怎么可能无事?如果只是小事,那为何还要处理几天?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和行动了?”芜歌一副不经心的样子。这个妖精果真聪明!他的喉咙里辗转反侧了几次,吐出一个肯定词。
“如果有事,不要硬撑,记得告诉我。”芜歌理着他的黑发,担心的说道。
“哦!对了,你弟弟呢?那个清云真的是你弟弟吗?”沉寂的气氛让芜歌有点不舒服,终于找了一个话题。
“嗯!?”
“好久没有看到他了,他还好吗?有空叫他来啊!”芜歌不经心说一句话,使旁边静坐的男人心里一震:她,是在关心君毅吗?芜歌继续忽视对面男人阴黑的脸,“他怎么会有人追杀啊?好可怜……你为什么不帮帮他,怎么当人家哥哥的?”
追杀?对,芜歌就是那次差点为他付出了自己的命,这个女人不长记性还在询问君毅的事,当真是不怕死么?还为他责怪自己,难道……
“怎么?你好像很关心他……”君颜手里紧紧地捏住茶杯。他不允许任何人来抢她,即便是自己的亲弟弟……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关系他不介意让君毅永远看不到太阳。
芜歌柳眉一挑,一副当然的样子,“我当然关心他啦!”君颜细长的眼睛微眯起来,茶杯被捏的咯吱咯吱的响,他一扶袍站了起来。这个女人不是像妖精一样么?难道她看不到自己的怒气……怒气?……好吧!我承认是醋意。
她的薄唇一掀,不急不缓的说了几个字,明丽的嗓音回旋在君颜的耳边,“他是你弟弟,我是他嫂嫂,关心他不应该么?”聪明的女人总是懂得如何挑起你的怒,你的气,你的醋,但是她们永远会在你爆发的前夕,瞬间让你熄了火……把你逗得不知所以以后再华丽丽的转身就走。
君颜无可奈何的看着芜歌,这个妖人,自己该拿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