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书房
已经换成一袭白色居家服的乐正轩更像一柄散发着阴冷之气的出鞘血剑,只见他手执狼毫,或一勾或一抹或停顿沉思。
分明是在作画,看起来更像挥剑杀敌。
案几一侧琉璃灯罩内的油灯突然无风自动,乐正轩手中狼毫一顿,随即蘸了饱满的墨继续:“可有何不妥?”
“身体过虚,精气太弱。”明亮的书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身体过虚是久卧之症状,精气太弱……”乐正轩语气一顿,换了一只更细的狼嚎一点,一只眼睛越然纸上:“看来她所说的梦魇不是杜撰。”长时间被梦魇住的人,精神气儿怎会正常?
话音落,第二只眼睛也画好。
“天明之前回去,继续监视,本宫要知道她的任何一个细节。”
书房内再无声音应答,连灯罩内的灯火都未跳动一丝。
乐正轩丢了手中狼毫,不再看自己忙活了半宿的作品,转身出了书房。
书房内恢复寂静,只留案几上的画见证了方才的对话。
那张洁白的画纸上,赫然便是今夜所见的南宫无泪。
能随风而去的柔弱身子骨,配上一对厌厌无神的眸子,摇摇欲坠,就连身后的长发也暗淡无光。
――
金銮殿前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父皇,儿臣有事回禀。”乐正轩一袭簇新的太子朝服朝前一步,拱手弯腰道。
“准。”乐正剑旭淡淡应允。
“儿臣恳请父皇为儿臣做主,迎娶儿臣的太子妃。”
乐正轩此话瞬间引来了朝堂窃窃私语。
“太子妃?”乐正剑旭语气微微上扬:“你可想好了?”
“儿臣,心意已决。”
“你们怎么看?”乐正剑旭不再看乐正轩,转而问朝臣。
“皇上,太子已经二十有余,到如今府里连一个侍妾都无,俗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如今皇室子嗣又单薄无继,太子能想通此事,是再好不过了!”宰相【柳】进言。
“是呀皇上,太子三年前就应广纳娴女充实后宫为皇室开支散叶,如今三年已过,我端木王朝许多优秀的贵女都因此待字闺中――”
“皇上,此言差矣,这元勋之嫡女尚依旧昏迷不醒,太子此刻立太子妃,恐有不妥。”有人附和,自然有人持反对意见。
“袁将军,那依你之意,南宫嫡女一日不醒,太子一日不立妃娶娴,那如果她一辈子都不醒,太子还一辈子都不开支散叶?断了皇室血脉可是诛九族之重罪,袁将军,尔可担待得起?”最先附和柳宰相的李文官声色历冉道。
袁将军一张脸因这人一番话憋得面红耳赤:“皇上明鉴,臣并无此大逆不道之心!”
李文官又道:“皇室血脉不容亵渎,袁将军既无此心,又是何意!”
“皇上!”袁将军朝龙椅上的乐正剑旭抱拳,又将目光投回满朝文武:“尔等可还记得三年前太子亲自朝皇上讨要的圣旨?”
袁将军此话一出,满朝寂静,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再做声。
“皇室血脉固然重要,但皇室的颜面难道就能不管不顾?”
“我袁向飞乃一粗人,论嘴仗,自然说不过尔等文官,但本将军乃铮铮热血男儿,但凡一诺千金可不是说说而已!”
“那,依袁将军之意,皇室就只顾颜面而不要血脉了?”寂静的朝堂低低一声反问。
“是啊是啊,没有血脉要颜面能当饭吃?”
“就是,总不能那南宫嫡女一辈子不醒皇室就一辈子无继吧?”朝堂上因此话又一阵交头接耳。
就在满朝文武僵持不下之际,乐正轩开口了:“父皇,南宫无泪已于昨夜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