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娓娓传来,阳光倾洒在马车上,低调的黑色马车,却是用上好凝脂黑玉打制而成,内部夹杂了千年玄铁寒冰,隐约散发出袅袅白烟,寒气逼人。
马车里的人,身着黑衣的少年,翘着腿慵懒的斜靠在软垫上。周围的寒气,似乎对他毫无影响一般。
一道黑影划过,一个带着银面具的人便单膝跪在这偌大的马车中。“主上,任务完成。已成功抹杀影阁。”
“好。”清冷的声音传来。明明只是一个单音,却感受到比这千年寒冰还要冷漠的气息。
那人在面具中的脸,欣慰一笑。主上的夸奖,即便是一个字,那都是极好的。
当年天下第一阁影阁,名扬风起。如今却一夕之间便被抹杀。世人皆知影阁的厉害,那灭了影阁的绝情殿又是何等的强大,高不可攀。
“主上,据醉语阁打探的情报君然境内日落山似有神器出。”
“哦?”还是一般清冷的嗓音却带着点不羁。
“各国各派各门,都有些蠢蠢欲动。纷纷派出绝顶强者出使日落山夺神器。”
“你放出消息,绝情殿下个目标是---日不落。”她的唇角勾了勾,这样,会更好玩吧。
“是。属下告退。”
待黑影走后,她伸了伸懒腰。走走停停数日,终是快到了永安城。一连几天坐下来,骨头都快散架了。
“停。”淡漠的声音自马车中传出,收到指令,马车立即停了下来。
纯黑印着龙纹的靴子踏在地上,阳光照耀,墨流殇半眯着眼。接过侍卫递来的白色丝绸斗篷披上。
猛地跨上汗血宝马,不理愣在原地的众人,奔腾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墨流殇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闭着眼,随风驰骋。
这种感觉和她在战场上睥睨千军万马时真像。她出征,她战斗,不是为了墨渊,而是为了她自己。她在寻找,寻找和千年前一样的感觉,可惜,未果。
她不知道,她少的是执念。少的是千年前那份执念……
永安城平面呈方形,四角相离甚远。皇宫处在城中央,有四门,分为‘天地人和’。城东是贵族官僚皇亲国戚的住所,城西则是平民窟,城北城南为市集书院等商业场所。永安城作为墨渊国都,自是无比气派。城墙坚固无比,是用朱石建成的,更是有一条护城河环绕着永安城。此时吊桥放下,从各地来的人士,交汇于此。城门口更是有许多摆摊搭棚放交易之人,热闹极了。
日如中天,站在城墙上的将士守卫都有些松懈,眯着眼打着哈欠。突地前方一阵尘土飞扬,嗒嗒嗒的声音不断传来,将士守卫立马警惕起来。
声音逐渐变大,一个人正骑在马上快速疾驰而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站住!永安城内禁骑快马!”一位国字脸,正儿八经的守卫长站出,粗犷的喊出这句话。然而,马与人完全没有停下的想法,却愈发急速的冲来。
城门口人声鼎沸,像炸开了锅般喧哗吵闹。
在即将撞向人潮,千钧一发之际,烈马前肢猛地抬起,后腿用力往后一蹬,掀起尘土满天。人们呛鼻的挥开尘土,却震惊了。马儿凌空跃起,自人群中‘飞’过,马上的人,衣抉蹁跹,青丝飘舞,抿着唇,一身黑衣显得无比冷峻,与黑衣格格不入的白斗篷迎风起舞,发出呼呼的声音,实是飘逸。
此乃神子下凡来了?众人看着有些出神,不到几秒,汗血宝马的便跨过众人,疾驰而去了。
惊艳!惊艳!惊艳!
直到那人的背影看不清了,人群才沸腾起来。无一不是对那宛若天神下凡的少年的赞美,猜疑,神往。
守卫长有些后知后觉,等人都离开,才察觉有个不明身份的人进了城,懊恼地忙带人追赶。
墨流殇自在地骑着马,,对周围的议论声仿佛空气一般。渐渐放慢了速度。
十年未回永安,景还是当初之景,可观景之人,早已物是人非。
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前后随行的侍卫有序的战成两排,护其左右。
在看到前面奔来的马时,所有侍卫都上前护主。
流殇猛一拉缰绳,马儿前肢朝天,响彻云霄般嘶鸣了一声,停了下来。
“大胆!你可知马车上做的是何人!”随行在一侧的家仆尖细如太监般的呵斥声传来。
流殇不屑同这些无知小人计较,转身欲走,却被一群侍卫包围。
“哼!冲撞了本少爷,还想走?”在家仆的搀扶下,一位满身庸俗之气,穿金戴银,摆弄阔气的人抬步下了车。
“滚。”清冷不耐的声音传出。所有人都感到浑身颤栗了一番。
“你!你!竟敢对本王爷如此大不敬你还有没有王法了!”似乎气急了,赵瑞明也不顾礼仪,伸手指着墨流殇便是一通冠冕堂皇的职责。
“呵。”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墨流殇低低的轻笑起来,从一开始的低笑,声音渐渐变大,仰天大笑。
就在众人以为她疯了之时,她出声了,犹如坠入了冰窟,落入九幽寒冰之中般刺骨。
“天若弃我,我亦弑天。世若负我,我亦降世!你说,我还会怕他区区王法么。”
语出惊人,无论是青年侍卫,少爷家仆,还是围观的老幼妇孺皆被这惊天之语震住。
“更何况,我就是王法。”无视众人的震惊,又随意的抛出一句惊语。
静--
全场鸦雀无声,如此大逆不道,嚣张狂傲的话语,自墨流殇口中说出,那般自然,毫无违和感。让人感觉他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至极的事实一般。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守卫长似不明所有人的呆滞静默,有些踌躇的上前。
“这位公子,烦请你报上身家姓名,永安城禁止不明身份之人入城。”守卫长见墨流殇在门口的风姿,猜想他必定不是庸俗之辈,连语气都变得恭敬有礼起来。
周围人纷纷猜测,这语出惊人,就连永安护城守卫长都如此恭敬对待的人是何身份。
赵瑞明此时懊恼刚才被这个人给吓住了,听到守卫长所言,更是带着怒气大吼:“来人,把这个不明身份,胆敢两次三番挑衅本少权威的无耻之徒拿下!”
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墨流殇也再没有下一步举动,赵瑞明以为他是怕了,便心中得意,你狂又怎么样,敢得罪我堂堂右相之子赵瑞明,有你好受的!
“住手!”
不知从哪冒出一队人马,身披盔甲,手持长枪,将赵瑞明的一干侍卫拦截在外,神色肃然。
赵瑞明随着右相也认识许多朝中人士,这一批军队更让他惊讶,这是皇帝身边的亲军--禁卫军。难道也是来抓这人的,赵瑞明心中窃喜。
哪知,禁卫军们齐齐单膝下跪,一手放在前胸,一手握拳置地,行了个标准的礼仪。
“参见殿下!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禁卫军长低头毕恭毕敬的说道。
“无妨。”墨流殇尽显帝王本色,随意摆了摆手,让禁卫军起身。抚了抚受惊的马儿,跨坐上马,便离开了。
如果到现在,赵瑞明还不明白状况的话,还真是白活了。有些忐忑的问道:“他,他是谁?”
他一句话问出除了禁卫军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他到底是谁?能有如此傲视天下的风采之人,是谁?
一句话,惊起人们心中波涛汹涌,禁卫军长缓缓开口,带着无上的尊敬:
“皇上七子,年少英才,墨渊瑾王!”尘埃落定,掀起阵阵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