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第一节晚自习,夏琳将一个粉红色信封扔给原野遭来他一记哀怨的眼神后,收起书本便溜出教室。
“姐姐,你去哪里?”她才走到门口,被便林清秋挽住手臂撒娇,“我也要去!”
“WC。”夏琳没回头,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因为原野那一记眼神。
近来两天,用那个吻来要挟她的原野收敛了不少,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捉弄她,欺负她,只会在学习上给予最多的照顾,然后,在安静一人时,缩回到属于他自己悲伤的世界。
有时候看到他忧伤寂寥的背影便会感到心疼,那种心思仿佛是一个漩涡,一个黑洞,让人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一路上她沉默,林清秋欲言又止,夏琳暗暗好笑,却故意冷着一张脸,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果然,从洗手间里出来,她终于忍不住,却依然小心翼翼:“姐姐,那封信,你有没有给他?”
夏琳微微皱眉:“已经给了。”
就刚才出教室前给的,那一记哀怨的眼神再次在眼前晃啊晃的。
呃……
按照他给他们定义下来的男女朋友关系,身为“女朋友”的她,给自己的“男朋友”转交其它女生的情书,只换来一记哀怨的眼神,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切,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谢谢你,姐姐!就知道你最好了!”林清秋开心地伏在她身上,她只想打寒颤,好在她只趴了一下便马上起来。
回到教室,一堆人围在夏琳的课桌附近,有人正朗声大念:
“……如果你是至高无上的红枫树
我只是一棵无名草
我也会努力成长
直到有一天
能与你并肩而立
若我们的距离太远
我触摸不到你
我愿来一场暴风雨
不怕被风吹折枝节
被雨打落绿叶
只为
能与你轻轻触碰一次
如果你是……”
夏琳听了暗自好笑,在搞什么把戏?然而她身边的林清秋却突然冲过去,伸手抢过那同学手里的粉色信笺。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谁叫你们偷看的!”林清秋拿着信纸哭叫道。周围的同学都被她的样子吓坏了。
“我……我……”那位念得兴起的同学看林清秋吓人的模样,一时慌张得说不出话,然后他指着夏林的位置:“信就摊在桌子上嘛!我看了也光明正大!”
夏琳莫名其妙,走过去问:“秋秋,怎么啦?怎么回事啊!”
林清秋伸手擦了一把眼泪鼻涕,一脸控诉:“夏琳,你不是说已经把信交给原野了吗?怎么现在又在你桌上?还光明正大地打开了!我原以为你是值得信赖的人,一直把你当姐姐看待,想不到你这样!你卑鄙无耻!”她说着已泣不成声,最后伸手用力甩了夏琳一个耳光!
夏琳早被她的控诉弄蒙了,一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地挨了一个耳光,踉跄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到桌角,疼得她眼冒金星!
她只觉委屈至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喉咙堵塞许久,终于说出一句话。
“夏琳,我一而再,再而三问过你,你不介意我给原野写情书,如果你说介意,我就会认命,绝对不会动一丝一毫向他表白的念头!可是现在,你却把信压下来,还故意把信放到桌子上,好让大家都看到!我林清秋是不讨人喜欢,可是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这样被人嘲笑吧!”林清秋声嘶力竭。
夏琳脑子里嗡地一声,只觉神智一片混沌,无法正常思考,只无力地说:“我没有!我没有!真的没有!……”怎么会这样?
陈原野人呢?她明明已经把信给了他!可是他不在,半个影子都找不到!
没有人相信她,围观的同学指指点点的,说着各种难听的话。
她终于跑出教室,慌乱中也不知道撞到了谁。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运动场呜咽流泪。她真的没有,她明明亲手将信将给了陈原野!
为什么会这样?
眼泪,像小溪一样簌簌流下脸颊。
忽然,她感觉有人靠近,竭力控制激动的情绪,可眼泪怎么样都止不住。
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她哽咽着抬头,看到一张微笑中带了关切的脸,淡淡的月光下,这表情分外亲切。
夏琳抽噎不止,泽川不说话,只静静地坐在她的旁边。因白天一场雨而显得微凉的夜风渐渐风**的泪,她的情绪也渐渐平复,眼前却依然回闪着林清秋对她的控诉及同学们惊讶愤然的样子。
她呆呆地愣神,一动不动,泽川依旧一语不发,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上楼时被她撞到,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成那样,只感觉她的样子令人心疼,于是跟了过来。
此时的她,也许需要一个听者,或者,静静的陪伴。
自上次在紫荆园的凉亭把她当成他的听者,他就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她。
明明知道她是原野喜欢的女孩,却还是忍不住在人群里捕捉她的身影,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向平淡寡然的心,无论如何控制,都会因她而泛起细微的波澜。
他想起那个阳光微风都很舒适的早晨,水仙花盆从天坠落,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飞奔下来道歉,露出如清水百合的微笑自我介绍,有一瞬间,她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那一个眼神的交汇,其实并没有传说中的电光石火,但他,却真的感到了微微的心动。
原来在那一刻,他就已经心动。
只是,不久之后的另一个早晨,她自作主张、近乎蛮横地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她对他虽然热情,却也在同时用朋友的名义界定了彼此的关系,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