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的清晨,太阳刚升起的那一刹那,亮丽清脆的凤啼声唤醒了沉睡的古都后,守夜的凤凰开始入眠,而凤凰的巢穴据说则是眼前这颗有着八百六十年寿命的参天梧桐。
在凤还巢这个都市传说流传出来之时,紧隔一周便被当地政府以重金移植过来的植物,作为了新兴九曲的一个标志而存在着,与此同时也将凤凰作为了九曲的守护图腾兽。
“我说,我们又不是凤凰,没必要跟它一样守夜啊。”闵光袭瞪着充着血丝的眼睛轻声抱怨着。这年头谁没通宵过,但通宵并不意味着盯着一棵树等待天明啊,这任务简直太魔性了,闵光袭心里忍不住的抱怨着,他宁愿队伍继续矛盾着,大不了就是打上一架,也好过现在。
闵光袭的牢骚意料中的没有得到应答,却是换来附近几人的狠狠瞪视。
你说好好的一支队伍吧,现在却是散落在各处,一周的环视下来,都是些陌生的却为着同样的目的而聚集在一起的人,好吧,魔性的不止是他们泡泡龙,到底是九曲的标志,明知只是一个都市传说,但是却仍然为了这样一个有着虚假成分的存在而自发的聚集在一起,或许是带着那些侥幸的心里想要去见证着奇迹。
远远地看过去,时迷老神在在的把玩着手中不知名的小玩意儿,坐在了离着梧桐树最远的一处,仿佛着与所有人隔绝开来,自成一个世界。邓衡和邓程了俩兄妹坐在一个角落里,作为兄长的邓衡那微弱的存在感,在妹妹邓程那超强存在感气场下却没有一丝的突兀,两人截然相反的气场意外相合。岚砂远远地跟陆洪戾以及甘甜甜坐在了一起,时不时的冲着时迷传达着不屑的眼神,哪怕是熬夜也无法让这个人显现出不符合美学的疲惫,当然,他也不管时迷有没有看到他眼神的自我为中心也算是个奇葩了。但最为奇葩的还是陆洪戾跟甘甜甜,这俩人如同魔怔了一般,又如同是虔诚的信徒,愣着盯了一夜的梧桐树,望眼欲穿大抵是如此了。
现在是帝都时间二零八九年八月七日凌晨四点五十八分,距离着传说中的凤啼鸣叫归巢的时间还剩两分钟,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聚集在九曲,静静地守在树下。
时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右手的绷带经不住一夜的折腾已有些磨损,掌心中犀牛角制的骰子因为长时间的把玩儿被磨去了棱角,显得更加的圆润。他随手将东西收了起来,站起身,整理了下并未凌乱的衣服。
“还有三十秒……”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不大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空下格外的清晰,一句饱含了期待紧张的无心之语却改变了树下的氛围,空气似乎变得有些凝重。
人们抬起了头,仰望着古老的梧桐,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不愿去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不知是不是当地的特意而行,九曲的其他之处一片灯火通明,而此处火光昏昏,梧桐老树的枝叶错杂,在这昏暗的灯火的衬托下好似百鬼夜行中的魑魅魍魉。
“十秒……”
自发的倒计时的读秒在夜空中响起,人们期盼着奇迹的发生,而梧桐老树像是个顽皮的孩子般,配合着晨风抖了抖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又是在调侃着树下的信徒。
“九……”
时迷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可笑,却也是笑不出来,收回仰着的脖子,开始打量起周围人们的百态,欣赏着这幅‘美景’。
八月的天亮的早,天空中云彩呈现灰白,大地上灯火幽幽,苍劲挺拔的古老梧桐深深地扎了根巍然不动,树下的信徒仰着头祈盼着心中的奇迹的发生。
“六……”
“五……”
秒针滴滴答答,在梧桐树附近有着一处的两米高,一米见方的石台,算得上是附近的制高点,石台的上方站着一个孤单的中年人,昏暗的光线下看清不他的表情,但低垂的头颅让他显得更加寂寥,甚至上是有些绝望。
“那是个痴人,据说八年前曾经听到过凤啼声,至此便守了这颗梧桐整整八年。”时迷身旁不远的一个年轻人顺着时迷的目光看过去,好心的解释道,“因为着这份痴心,所以人们就管他叫痴人了,但也听说正是因为这份痴心,他的妻子不堪忍受带着孩子走了,年过中旬还闹得一个妻离子散的下场。曾经的曾经听到过凤啼声,但谁知是真是假呢。”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这个看上去岁数并不大的青年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感慨,配合着通宵过后的憔悴,甚至显得有些沧桑了。
这个时候倒计时的读秒早就结束了,意料中的没有任何的奇迹发生,树下的人们三三两两的散去,彼此交谈的声音糅杂在一起有些嘈杂,和先前守夜时的气氛宛如天壤之别,在这些数十道的抱怨声中,时迷甚至能隐约的能听到一些低泣。
“痴人么?”时迷寻思着青年话里的意味,再看过去时,石台上的痴人已不见人影,而先前主动搭话的青年也已转身顺着人流往外走去。
“喂,时迷,这边。”远远地梧桐老树下,泡泡龙的成员六人聚集在了一起,闵光袭欢脱的冲他招手着。
时迷逆着人流向着他的小队走去,守夜的时间一结束,那种仿佛凝冻了的空气的压抑顿时消散,虽然在这方的小天地里充满着失望的情绪,但是心中的那种压抑感却也很好的一同不见了。
“时迷,听说你曾经听到过凤啼声。”时迷人还未站定,甘甜甜小姑娘就迫不及待的追寻问道。
他听过凤啼?
时迷疑问的眼神丢给了闵光袭,换来对方的一耸肩。“兄弟,这锅我来背,你高兴就行。”
“时迷,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听到过凤啼啊。”陆洪戾疾走两步到了时迷身边,拍拍时迷的肩膀,“都不和我们说声儿,这不够意思啊,要不是邓程提出来的话,我们都被你蒙在鼓里了。”
“你信?”时迷淡然反问。
陆洪戾瞬间卡壳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应答的话来。
“行了,邓程不也说了么,这家伙是下车的时候听到的,凤还巢是清晨五点,时间根本对不上。”岚砂神色有些不耐烦,这话听上去像是在为时迷辩解开脱,但后面的就可以说是火药味儿十足了,“嘁,他怎么可能会听到凤啼呢,纯属是框人的吧,再说了,要听到凤啼也应该是我先听到才对。”
时迷干脆的一耸肩,把闵光袭那种不正经儿的吊儿郎当学了个八分像,这锅我也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