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本是喜事一桩,可是南海上下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离东海来迎亲不到两日时间,这宫宇看起来没有丝毫装扮。
璟卉见是青黎与景逸两人,眸中的愤怒不言而喻,没好气道,“两位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景逸不答话,晃了晃手中请帖。
璟卉冷笑道,“我看你们是来看笑话的吧?”
青黎向来不喜欢她,跟她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要是我说是,你还要赶我们走不成?”
璟卉气极,反倒说不出话来,指着青黎,“你――”
若不是子言出现,璟卉动起手来也未可知,子言面色阴郁,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道,“璟卉,他们是你姐姐请的客人,不得无礼”。
见璟卉不甘的闭嘴,面向青黎他们道,“璟姒确实给两位递了请柬,不过两位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两位应该三日后出现在东海才对”。
青黎此时出现确实是不太合理,而且她也没有合理的理由,于是目光落在景逸身上,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景逸会意道,“在怎么说璟姒是我的挚友,我做为娘家人给她送亲也没什么不妥吧,莫不是你连这个机会也要剥夺?”
子言冷哼,“我哪有那个权利!只是你真的有把她当做挚友?!”
子言的质问让景逸不悦,“子言,你心情不好别拿我出气,我和璟姒认识的时间比你久,再说了如今出现这种局面,难道你就认为你一点错也没有?要不是你犹豫不觉,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好,就算你作为璟姒的好友来送她。那青黎神尊又是为了什么?该不会真的是来看热闹?”
子言冰冷的目光让青黎心寒,一时间心中有些气闷,能让他对她直呼其名,想必璟姒在他心中的地位事是别人不可比拟的。
景逸帮她回道,“她――”
还没说完就被子言打断,“景逸我没有问你,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她了?你可要看清了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尊,不是你的绿垣!”
这几日的事本来就让子言心烦,再加上青黎与景逸的默契,与景逸对她的维护,让子言心中认为青黎是真的厌恶他,不然她也不会宁愿与景逸同吃同住也不愿意与他多相处片刻。
景逸知道子言在气头上,心中也没有多跟他计较,依旧是笑言笑语,只是他莫名其妙的提起绿垣,触动了他心里的那根弦,让景逸再难以有好脾气对他,不过这时候跟子言争吵,一定会被他当做出气筒,所以闭了嘴,不理会他。
青黎心中也不好受,不想跟他解释太多,随口道,“我是同景逸一起来的”。
不说还好,子言一听这话面色更是阴寒,“我还以为神尊当真只是去讨要桃花酿”。
随后自嘲道,“看来是我太过高看自己。还请神尊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打扰神尊。来者是客,璟卉你该给两位贵客安排好住处才是”。
说完,子言摔袖离去,没有半分留恋。
青黎面色不好了,璟卉倒是心中舒畅了,遣了两个宫女带青黎和景逸去他们的住处。
景逸看他们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道,“看来我们的出现并不受欢迎”。
景逸见身边没有动静,转头看去,安静的闭了嘴。青黎的面色并不比子言好的到哪去。
自那以后,子言再也没出现过,璟姒也一直未露脸,桃翁这几日一直在南海,傍晚的时候过来给青黎请了安。第二日午后,青黎与景逸的住处安排的不远,饭后两人一处闲聊,得知景逸待会儿要去找子言,青黎便拖他把子言的衣服一并带去。
却被景逸拒绝了,他问青黎怎么不自己去。
青黎说她现在不想看见他,而子言大概也一样。景逸最终也没帮她这个忙。
青黎道罢了,改日让桃翁带给他。
景逸走后,青黎又一个人在屋内发愣,直到有人唤醒她,回过神发现居然会是璟姒。
璟姒问道,“神尊在这可还习惯?”
青黎心想她这个时候来应该不只是嘘寒问暖,却还是客气的回答,“习惯,这里很好”。
话毕,两人的沉默使得周边的气氛有些微妙。
半响过去,青黎正准备说些什么,璟姒却开口了,“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同神尊说会话,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神尊?”
青黎说不清对璟姒是什么感觉,但总得来说并不讨厌,“不会,我正好也闲的无趣,也想找个人说说话,不过你们这里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愿意同我聊天”。
璟姒解释道,“他们只不过是碍于神尊的威严罢了,还请神尊不要介意”。
青黎道,“那到不会”。
璟姒停顿片刻又道,“神尊与子言?不知神尊是怎样看待他?”
璟姒的这一问题让青黎措手不及,怎么看待?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未曾想到璟姒会问她这样的问题,青黎如实回答,“不知道”。
“是我唐突,只是见子言待你与常人不一样,所以好奇而已,听璟卉说你们是在人间认识的?”
如此说来,看来子言并未告诉她他被篡改记忆的事情,青黎也就顺着她的话答是。
青黎道,“要是你实在不想嫁定会有办法,不过我看你的样子对于嫁到东海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多大反应?”
璟姒慌神,脑中想法脱口而出,“我不甘心!”
“什么?”
璟姒瞬间清醒,“没什么,我是说我想赌一赌是否我真的命该如此”。
青黎不解,“这种事也能赌?要是你赌输了怎么办?”
璟姒失落道,“要是输了那就是我命该如此”。
青黎想劝慰她不要如此自怨自艾,有些事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结果?
可是璟姒又道,“不过我向来不信命,要是我真的输了天命,那就只能人为,不管敌人是谁”。
璟姒目光坚定,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青黎见璟姒想通了她也就放心了。璟姒走后,她的问题,青黎依旧没有想出答案,困扰她的问题又多了一个。
近来这些日子,青黎不是神情恍惚,便是心神不宁,尤其是今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明所以的情绪让青黎愈加烦躁,当景逸回来告诉她子言准备在明日东海来的时候让璟姒跟东海太子摊牌时,青黎烦躁的情绪达到了顶点。景逸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她才对,只是有件事她应该知道。
景逸道,“我从子言那里回来时正好遇见白珏神尊去找他”。
“白珏?他来干什么?”
“我本打算问绿垣的事情,只是白珏神尊神色匆忙,只道是去找子言,绿垣的事以后我自会知道。我亦问过他来访的原因,他只是说‘给老友送礼物’还有‘为了他们两个白痴真是操碎了心’”。
青黎道,“老友?现在南海中除了我,他哪来的老友?而且他后面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景逸道,“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从何而知?你不去看看吗?既然想知道去问不就行了?”
青黎想也没想就道,“不去”。
景逸回房前留下一句‘随你’,有些事情作为局外人看的清楚,却始终不能帮他们做决定,说的再多做的再多,要是当事人看不明白又有何用。
青黎虽然拒绝的爽快,可心中却没那么敞亮,景逸离去之后她在屋内坐立不安,来来回回几个回合,转眼已是明月高挂。在海底虽然见不了太阳月亮,但是璟碌命人在宫殿各处都安放了巨大扇贝,扇贝中是硕大成堆的夜明珠,将整个海底照亮犹如白昼。夜间扇贝自动合上,也就有了昼夜变幻。
青黎先前在宫女那里打听到了子言的住处,是上次来南海璟碌为她安排的地方,依稀还记得些。只是去的路上青黎依旧犹豫不定,不禁紧了紧手中的衣袍,心中安慰自己,她只是来给子言送衣服的,仅此而已。
行至子言门口,发现屋内并未亮灯,刚才来的路上听闻白珏已经离去,青黎便猜想子言大概去了璟姒处,无视心中某个角落的空落,转身离去。脚步还未迈开,紧掩的木门被人打开。青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入门内,木门瞬间便被关上,青黎被人抵在门上动弹不得。
温热的呼吸落在青黎的脖子上,一时间不适应的青黎缩了缩脖子,接着微弱的光芒青黎看清与她近在咫尺的人正是子言,她伸手推了推紧挨着她的子言,没有丝毫反应。
子言靠在她耳边,声音从未有过的低沉,“不是不愿意见着我吗?还来做什么”。
青黎的反抗并不见效果,索性放弃,故作镇定道,“来还你衣服”。
说完抬起手中的衣服,示意她没有撒谎。
子言在她耳边磨腮擦耳,“一件衣服而已,随时都能还,你觉得我会信?青黎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坦诚”。
子言的行为让她只顾躲去了,一时之间没有注意道子言的话中有什么不妥,又道,“我是来找白珏的,顺便还你衣服”。
“白珏来只是帮我一个忙而已,现在他已经走了”
“他帮你什么忙?”
子言终于放开她,只是目光落在她脸上再也没离开。青黎这才看清,此刻的子言眸眼深邃,似乎与平时有很大的不同,可是她又说不出有什么好像不一样了。
子言盯着青黎的眼睛,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脸庞,狠狠的吻了下去,不同于上次的浅尝辄止,这次子言的吻在青黎的唇齿中转辗,带着不甘,悔恨以及思念。
青黎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一股清流侵入脑中,打开了尘封记忆,心中酸楚翻涌,手中衣服掉落,双手环上子言的腰,死死的拽住他两侧的衣服,两股热泪顺着脸颊流下。
原来,爱的最深的那个人被她遗忘的最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