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尸是被人砍断了脖子的。靠进了,还能看到伤口上处的碎骨头。
但,这刺鼻的血腥臭味更浓了。好像那些消毒水的味道消失了一般。
“我第一次做,也担心。”
“沉住气!我先做,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会告诉你。”
看到路奇还在打怵,福伯嘱咐道。
“这个工作,最主要的就是克服心里障碍。至于其他的,都是表面的事。”
福伯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术刀已经插进了脖颈的伤口中心。
这具死尸好像知道疼一样,路奇明显感觉那嘴角和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
幸好它没瞪眼。
福伯随手把准备好的硬质塑料一端塞进刀口,之后,上螺丝,用改锥拧。
整个这套动作,要比做家具的木匠还简单。
“放它,就是起支撑作用。”
“两端都固定好,再处理好表面的伤口,手术就结束了。剩下的事,白天会有人处理。”
“剩下的由你来!”
福伯原本轻松的讲解,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命令。
瞬间,路奇紧张了。
就凭福伯那灰暗的脸色和昏黄浑浊的眼神,一般人都会有压力。
路奇赶忙沉稳了一下心神,拽拽手套,拿起了手术刀。
这福伯怎么比十分钟前更可怕了?难道是伏魔附体了!
“别慌!有问题,我会提醒你。”
福伯低沉的话语更加重了路奇的压力。
伸手摸到冰冷的尸体,路奇的心都在颤抖。
不多时,胸口那团东西又开始往上涌了。
“憋着!”
福伯的低吼声吓得路奇手臂猛地一抖,手里的刀差点没掉了。
短暂的失态让路奇觉得颜面尽失。
忽然,他的心猛地一横,一下就把刀插进了血肉里。
刀口没出血,但和菜市场的猪肉还有大差别。
唯一让人难忍的就是面前的气味。很短的瞬间,路奇的后脑都在发胀了。
“你不是在描眉!”
“找骨头中间的缝隙。要稳,要干脆。”
福伯的冷喝吓得路奇又是一阵紧张。
见福伯的胡子都在抽动,路奇赶忙改换了方式。
意外,路奇竟然意外的成功了。
“把这个塞进去。”
路奇心里刚有点兴奋,福伯再次命令道。
就这样,路奇在福伯的压迫下,安头颅,上螺丝,处理伤口,不大的功夫就做完了。
路奇背着身上的汗水,总算看到福伯平和的神情了。
好在路奇的汗水落在死尸上,也没见对方表达不满。
“人的骨头只有那么多。感觉不对,可以看看人体结构图。”
“尽量让自己的技艺精湛。”
“下手必须稳、狠。谁都不希望出错,一定要在错误中进步。”
福伯虽然转换了说话的语气,但依然是那种压人的气势。
忽然路奇发现一直堵在胸口的东西竟然憋住了。
随后,在福伯的指点下,路奇认真的完成了剩下的任务。
虽说福伯说话转变了好多,但路奇始终感觉他脸上有说不清的沉重。
不过那个魂魄战战兢兢的跪在角落出,让路奇找到了无限的兴奋。
“师父,我想自己再做两个,练练。”
“行了!一天就一个。”
“手上的技艺不是一天锻炼的。以后慢慢积累吧。”
“收拾一下,我和你说说该怎么接任务。”
面对福伯的拒绝,路奇疑惑了。
一天一个,这是为什么?
刚才还是好端端的,怎么福伯的手脚又开始颤抖了。
福伯会死吗?
路奇有心过去表示一下关心,还怕有什么闪失。
紧张的路奇赶忙把剩下的杂乱收拾干净了。
随着福伯的指引,路奇推着床上的死尸,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
这两扇门怎么是黑的?外表工整,漆色均匀,一定是有作用的。
路奇刚按照福伯的示意把床固定好,黑影一闪刘婉婉进来了。
她粉色的脸颊被黑色衬托着,秀发也藏在了帽子下面。显得庄严,干练。
路奇本想能化解刘婉婉对他的不满。但人家连对视的机会都不给。
那个魂魄再次畏畏缩缩的跪到了角落处。
“接任务必须第三人在场,确定对方的要求和想法。”
“对彼此负责,尽量保证公平、公正。”
福伯刚才还是夕阳欲坠,现在又变精神了,不大的空间,装满了他的声音。
“一旦确立关系,你就有绝对的权力,任何人不得打扰。”
“如果对结果不满意,可以另行商议。但不许无故刁难、纠缠。”
听着福伯朗朗的说话声,路奇很快明白了。
这些话不单是说给他的,也是说给旁边那个魂魄的。
刘婉婉就是这个契约关系的见证监督人。
只不过她有什么手段,路奇暂时还不清楚。
就像先前福伯说的,刘婉婉对他这个执行人,还是有帮助的。
碍于这儿的环境,路奇也不好对刘婉婉表现的多亲近。
福伯一阵交代之后,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了魂魄。
原来她逛街时只顾着看手机,没注意和一个男人撞到了一起,把手机摔坏了。
因为双方都认可自身一时大意,也没报警。
协商之后,她跟着人家去拿赔偿。
但到了对方的家里,那人竟然变了。
两人争执,后来演变成辱骂,最后居然动手了。
没等她想办法脱身,就被对方的人控制了,后来遭到了多人多次侵害。
任凭她哭喊,都没产生半点意义。
一直挨到了后半夜,她才算逃狼窝。
可还没等报警的机会,她又被对方的人强行抓了回去。
任性的她不断辱骂、反抗、撕咬,根本不知道怎么保全自己。
穷凶极恶的匪徒对她又是轮番的羞辱。
囚禁几天之后,她支撑不住倒下了。
她的尸体被丢弃在荒郊被发现后,警方也只是记录了案底。
半年都过去了,并没见到任何进展。
魂魄从开始诉说就在哭,甚至把福伯都哭烦了。
她甚至愿意付出整个灵魂作为回报,就想要公平。
但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记得为首男人的耳朵后面有颗红痣。
左侧的耳朵也被她咬了一口。
“这城市没有你说的这条路。在想想,你是不是记错了?”
福伯打破了屋里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