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497900000349

第349章 交易(下)

补更声明:此段落为三百四十七章的补更段落,为您的阅读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周城怀疑是段荣不合时宜的神棍戳中了李十一郎的痛处,让他没了胃口,很有几分歉意,扶李十一郎进帐,还体贴给他倒了温杯水。李十一郎勉强喝了一口,周城道:“这事儿怪我,姐夫他并非有意——”

“我知道。”李十一郎打断他,两个人沉默了片刻。

温水入肠,紊乱的心神稍稍镇定下来,不由失笑。也是他自己吓唬自己了,且不说神棍信口雌黄,就算偶有猜中也不奇怪;即便他真是金口玉牙,泄露天机,这个龙兴在谁身上,眼下还说不定呢。

虽然他不看好燕朝如今形势,但是如果皇帝上位,励精图治,云朔乱局也还没有到不能解的地步,譬如,使南平王北上——

想到这里,李十一郎倒是心思一动,问道:“我说周郎,如果朝廷派南平王北上收拾残局,你当如何?”

周城随口道:“当降。”

李十一郎:……

这出息!

周城不慌不忙补充道:“李兄莫忘了,我从前给南平王世子做过亲兵,南平王父子帐下的战斗力,我是知道的,打不过,自然以保存实力为先。”

原来这货还给昭诩做过亲兵……等等!保存实力是个什么意思,说到底,还是不肯甘为人下么?

周城想一想又道:“不必扯这么远,如果宋王殿下当真如李兄所说那么能干的话,这次平叛,就能把各路兵马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李十一郎吃惊道:“周郎这样看好宋王?”

周城点头道:“他是个有本事的人。”

“比南平王——”

“李兄说笑了,南平王什么年纪,宋王什么年纪,再历练个十几二十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那南平王世子呢?”李十一郎心道,南平王不能比,昭诩虽长他两岁,该是能比的了吧。

周城看着他笑了一笑:“李兄这是考我?”

李十一郎:……

如果他没有留的心思,如此考问,好像确然不是太合适。

李十一郎犹豫了片刻,抬手又饮了半口水,不承认也不否认,态度大约类似于你爱说不说,反正我就是问了。

周城“哈”了一声,拒绝道:“这个不好说,我也没亲眼目睹过宋王打仗。倒是李兄当时在场,不妨与我说说?”

这回轮到李十一郎黑脸了。这小子真是个打蛇随棍上。他是在场不假,但是当时已经入夜,现场混乱,哪里有这个余力,都是事后自个儿慢慢拼凑和推测,再复原出来,这小子倒好,张口就要全程……

一时说道:“周郎这就不对了,宋王带的可是你的兵……”

“是三……公主的兵,我练的没错,但是怎么用,就看人了。”周城笑道,“李兄要是记不起来,与我说说当时情形,也是可以的。”

李十一郎多少有些意外,他让周城臧否人物,确实有考校的意思。一个人能不能成事,与野心有关,与气度有关,与识人之明、容人之量有关。多少人栽在识人用人的问题上——譬如西楚霸王。

孰料这小子狡猾,不肯点评南平王世子与宋王,却主动要露一手用兵的本事,这是要和萧南一较高下么?

他对洛阳,怕是不如萧南熟悉吧。不过话说回来,要乱世称雄,不通兵事那是找死。

李十一郎收了之前的轻佻,当真与周城说起昭诩迎亲那晚的意外变故来,天如何黑,乱如何起,兵从何来。

周城从李十一郎帐中出来的时候,时已近二更。李十一郎留他同榻,被他拒绝了。

出门被风一吹,看到满地残骸,不由泪流满面——足足三百斤呢,可怜他,就没吃上几口。也不知道他们叫了多少人来,分了多少出去。

小兔崽子们端的能吃!

夜已经很深了,他有点犹豫,但还是想去见见那个人,不然心里总不得安——虽然不安也无济于事。

有个词叫鞭长莫及。

“二哥!”芈二娘揉着眼睛出门来。

——周城认了芈昭这个弟弟,按着排行,上头有芈大郎,他行二,芈昭行三。所以芈二娘呼他二哥。

周城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芈二娘却问:“二哥吃过了么?”

周城干咳了一声:“……去睡吧。”

芈二娘道:“我去热热,还有剩的……”

周城心里知道是芈二娘私藏,不然,以那群小兔崽子的战斗力,别说肉了,骨头有渣就不错了。然而芈二娘的好,总让他隐隐有承受不起的错觉。当然他们如今已经是兄妹,她对他好是应该的。

理论上是这样。

周城站了片刻,硬起心肠道:“不用了——我还要出去。”

芈二娘也不意外,打仗不同于居家,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去,也不能多问,只道:“这里有点干粮,带上吧。”

周城提着干粮袋子走在夜风里。芈家两个姑娘都能干,芈二娘除了能干之外,性情果断刚强,不拖泥带水,比他从前认识的小娘子都强出许多。当然除了三娘子。他从未试过拿三娘子与别人相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约就是……不必比吧。

他总记得初夏的下午,浓荫匝地,知了在窗外一声一声叫得声嘶力竭,佛堂里却是凉的,静的。他与她相对而坐,神佛见证他们的相遇,她从头上拔下簪子,她说:“你相信这世上有公道吗?”

她说:“……我也希望有。”

一晃,两年有余;

就连距离他与她说“给我一点时间”的那个秋夜,也有两年了。周城这时候走在路上,淡银色的星光如雪片飘下来,覆满一身。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是人总需要点什么,来说服自己坚持。

——你不知道你会遇见什么,你不知道你会遇见谁,在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对你笑。

周城推开一扇门。这里距离他的营帐其实不太远,不过是奴役所居,条件自然比不上他的营帐干净和清静。但是能独居一帐,已经是他格外开恩了。而贺兰氏,并没有能力把它收拾得像样一点。

里头黑得像个窟窿,甚至还不如露天,风月敞亮。黑影哆嗦了一下,转头看过来的眼睛里,多少恐惧与绝望。

“是我。”周城摇了摇头,他知道她怕什么。

如今她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推测他了。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她,谁叫他当初那样恐吓,之后从杜洛商麾下出逃的时候,用羊皮袋装了她挂在马上,一路颠簸折腾,可想而知。骨头没碎,是她命大。

黑影明显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又换了警惕的目光。

这个混蛋!每次来见她,总能套走一篇话。无论她怎么用假话掺沙子,反正他最后都会心满意足地离开——她也希望自己能够骗过他,希望他死于非命。奈何祸害遗千年,这特么居然是真的。

但是有时候,贺兰初袖自个儿也疑心,并不是她骗不到他,是她不敢,也不想。她不知道自己如今所在的州县,但是她很清楚她眼下的处境。没有这个混蛋的庇护,这遍地流民、反贼、大兵,能把她生吞了!

如今想起在平城,在洛阳,在金陵……受过的委屈,那些一时不能忍的气,以及最后的不甘心……不是不懊悔的。

没有什么比干净干燥的衣裳,柔软的被褥,丰富而精细的食物,以及坚固的屋宇——无论是皇宫、王府,还是当初她在平城住过的宅院——更好的东西了,为了这些,她情愿被那些洛阳高门的贵女瞧不起。

她情愿与太后、皇帝、嫔妃,甚至宫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她情愿人人都觉得三娘比她重要,前程比她好。包括她的母亲。

她情愿萧南到最后也只肯给她尊荣,不肯给她更多。

那些都不重要!

比起生存来,跟一口饱饭比起来,跟一碗干净的水比起来,跟痛痛快快沐浴一次热水比起来……那些都不重要!

然而这时候,她只能昂起头,竭力想要摆一个倨傲如王妃的姿态问:“小周郎君这次来,又想知道什么?”

周城站在阴影里,垂着目光微笑,他说:“原来在嫁给宋王之前,三娘子还订过一次亲么?”

李十一郎瞪着眼睛看帐篷顶上漏下来的星光,他忽然反应过来,周城那个混蛋,避而不谈宋王与南平王世子的高下,是怕日后传到兰陵公主耳中、让她不喜么?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小子想得也太远了吧!

轮得到他么!他酸溜溜地想,这两个天差地别,怎么看都拉不到一起的人,难不成……还真是姻缘天定?

补更段落至此结束,此下为本章正文,为您的阅读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他说得对。

这条河,已经是不能过了。并不因为暖冬,河上冰薄,而是有人敲碎了河上的冰,不不不,三娘不是敲碎了河上的冰,而是打断了她的腿,无论河上冰薄冰厚,她总归是过不去了——她早该知道。

是她过于自信,惯性地以为她还可以。以为能打败三娘一次,就能打败两次、三次——她忘了,她前世之所以能够笑到最后,并不是因为她条件比三娘好,恰恰相反,是三娘不与她计较。

三娘那时候当她是姐姐,又怎么会与她计较这些小事。

贺兰初袖沉默了一会儿。这些念头从前没有过,这半年里,却一次两次地冒出来。她当然知道她和三娘是回不到过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想起她们幼时在平城,三娘那样全心全意地依赖过她。

其实她比三娘年长,比三娘想得多;她比三娘心大,也比三娘要得多。而三娘,本身拥有足够多,所以杂念少。

三娘以为她们是一样的,其实,一开始就不一样——她是南平王的女儿,她是个妾身不明,她算是谁家的孩子呢,她姓着贺兰,却住在南平王府;她爹妈是结发夫妻,如今她娘却给人做了妾室。

那些……就像是潮水,日日夜夜冲刷着她的心,也许是羞辱,也许是混乱,也许是不甘心。总之一步一步,路是自己选的,路是自己走的……要回头已经是百年身。

你说她后悔?不不不,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再来一次,最多是后悔凤仪宫里,没有能够及时杀死她。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贺兰初袖低低叹了口气,抱着膝,把头埋下去,太久没有洗浴,衣物与肉体的酸臭充斥在口鼻之间,她也顾不得了:“原来将军都知道了——那将军也就该知道,宋王南下,未必会走同一条路。”

“为什么不。”周城淡淡地说。

因为——

贺兰初袖张嘴,又老老实实合上了。为什么不,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与她们恩怨纠葛又死而复生的人的话,谁能够影响到萧南南下的路?萧南在南朝的人脉,并不因为她们姐妹而变动。

“将军要知道这个做什么?”贺兰初袖到底没忍住问——如果她不问,芈二娘都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周城道:“贺兰娘子猜不到么?”

“他没有带三娘——”贺兰初袖怎么会猜不到,但是她的声音再一次戛然而止。没有错,前世他是没有带三娘走,这一世呢?

但是反过来想,如果三娘严防死守,姨父与表哥幸免于难,那么就算萧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本事吧。

只不过——

就像她费尽心思,未能得偿所愿一样,三娘苦心筹谋,也未必能够保住父兄不死——不然,她如何就眼睁睁看着两宫失和,烽烟四起呢。

她贺兰一介民女,想要的最多不过是姻缘,富贵。三娘是公主啊。这燕朝,是她元家天下啊。贺兰初袖几乎是幸灾乐祸,再怎么严防死守,帝后不还是反目了么,再怎么着,天下也还是乱了啊。

而周城——问到这话,该说他未雨绸缪呢,还是趁火打劫?贺兰心里一声冷笑,只是没有挂在面上。

“贺兰娘子是不是想说,如今圣人不敢杀南平王父子,所以即便宋王有心,也带不走三娘?”周城问。

贺兰初袖应了一声“是”。

周城说道:“我在想贺兰娘子为什么走不对路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我虽然没有因为冰薄落水而死在河里,但是说到底,我终归还是会死的,或者死在战场上,或者死在家里——只是迟早。”

贺兰抬头来,眨了一下眼睛:她没听懂。

周城难得好耐心地与她解释——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实在过于诡异,没有、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这样老老实实做他的听众,便日后他与三娘重逢,这些话,也是不能乱说的。但是贺兰……她的命还在他手里呢。

——当然周城万万不会想到,深夜的营帐外还站了个几乎冻僵的少女,她大气也不敢出,她冷,也不敢跺脚活动血液,她怕极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撑着她,她想要听下去——无论如何。

“……有些事情可以阻止,有些事情不能。无论是我,还是贺兰娘子,还是……都不知道这些事里哪些是可以阻止的,哪些是不能被阻止的。哪些已经被阻止,哪些只是看起来被阻止,其实只是推迟、正蓄势待发。”

周城知道这样说,贺兰初袖也未必能够明白,又补充道:“譬如我饿了,我动手烧饭,有人抽走了我的柴薪,我可以改去饭馆;有人偷走了我的钱,我可以改去乡人家里讨食;有人说服了乡人不施舍给我,我还可以埋伏在路边,抢路人的食物……无论如何,填饱肚子这件事,总归是会发生的。”

“再譬如,我们会遇见……一些人,我并不知道自己会遇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遇见,兴许有人阻拦过我们的相见,我也茫然不知,但是换一个时间,换一种方式,兴许到头来,该相遇的总会相遇。”

——没有人能够参透命运的秘密。

你避开的水坑,也许在会在若干年后,几夏轮回,变成雨降临在你的头上,猝不及防。

贺兰初袖叹了口气,这大约也譬如,她千方百计,想要避开嫁给萧南以外的人——而最终失败;三娘千方百计想要避开嫁给萧南的命运——谁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好吧,”她说,“将军想要的路线,我给——将军回馈我以什么?”

周城微微一笑,那笑容近乎嘲笑:“贺兰娘子还想要什么?”

贺兰初袖:……

偏周城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适可而止”四个字,又道:“贺兰娘子要是有诚意与我做这笔交易,不如先回答了我之前的问题。”

贺兰初袖:……

她想死!

“将军可没有表现出任何能保证交易顺利进行的诚意。”贺兰初袖忍不住说道。

“没有吗?”周城大吃一惊,“不然,贺兰娘子以为自己凭什么活到如今呢?”

贺兰初袖:……

她想死!

贺兰初袖想了片刻,说道:“要我拿出诚意也可以,将军还是答应我一件事。”

周城扬一扬眉:“你说。”

“将军既答应我不死,我还想斗胆求将军,让我活得像个人——”

“什么叫活得像个人?”

“不要断我的手脚,不要动我的眼睛、舌头、鼻子、耳朵,和……脸。”最后一个字,贺兰初袖说得几乎是胆颤心惊。

周城:……

“贺兰娘子不提的话,周某还当真没有想过这个。”周城笑得实在可恶。

贺兰初袖:……

“不要把我送给……别人糟蹋。”贺兰初袖咬住下唇,说道。她算是豁出去了,这些话必须得说在前头。

“到此为止。”周城说。

贺兰初袖原本还有一肚子的要求,诸如“干净的营帐”、“拨个人来伺候”、“能见人的衣裳”、“足够的饭食与水”通通都被堵死在腹中了。也罢,说多了还不知道这人能使出什么手段来折腾她呢。

便点头道:“成交!”

周城也点了点头。

两人击掌,“啪!”响声清脆。

帐外芈二娘竖起的耳朵冻得通红。

贺兰又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三娘为什么会答应与别人订亲,这世上除了三娘自己,大约也没有人能够猜到毫厘不差。我自然是比将军知道得多一些,但是也只能勉强一猜——将军莫要怪我。”

周城再点了一下头:贺兰氏这样说,虽然有推卸责任之嫌,未尝不是一种诚恳。

“原本前年,三娘从中州回洛阳,太后与圣人就几次想赐婚给她与宋王,三娘不肯,”贺兰初袖侃侃说道,“我当时以为她拿乔,如今想来,兴许却是真的。到去年年底,她已经是第三次拒绝宋王了。”

芈二娘:……

芈二娘简直不敢想象这位“三娘”的身份了——拒绝一个王侯,三次!

“……如今她年已及笄,没有出家的打算,无论是姨父还是王妃,也该为她择婿了。她能拒绝一次,两次……不能永远拒绝。她从前心里只有一个宋王,既然宋王不可能,与其他任何人成亲,都没有区别。”

贺兰初袖偷觑了一眼周城的面色,补充道:“当然,也许将军觉得自个儿不一样……”

“我本来就不一样!”周城怒冲冲地说道。什么叫她心里只有一个宋王——从前是那样么?

贺兰初袖:……

讲点道理好吗!

自恋可以少一点吗!

“不错,将军不一样。”贺兰初袖想一想,说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可是陪了他足足十年呢。

周城瞧着贺兰初袖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她在动了什么心思,但是他知道他是不一样。三娘经历过什么,他大致已经理出线索来,诸如下嫁宋王,父兄惨死,天下大乱,他乘势而起……不然,他们凭什么相遇呢?

他做了大将军,他应该是留了她在身边。

他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他出征,她会被迫南行,也不知道明明宋王心慕她已久,却为什么最后逼得她远行三千里,想是一段始乱终弃——他这样想,原也不算太离谱,毕竟,他没有见过前世的嘉敏。

但是他知道,重来一次,她仍然愿意答应给他机会。

她可以不给的。他们之间的位置,还没有发生那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能会发生,也可能不。但至少眼下,她还不需要他的庇护,也许永远都不需要。但是她答应给他机会,她这么说,也这么做。

不然,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人,能够得到兰陵公主再三相救么。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人,能有拿陆家部曲练手的机会么?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人,远隔了千里万里,能让她如此牵挂,赠他以金么?

他前世对她一定很好,所以她才对他念念不忘——他几乎是沾沾自喜地想。

贺兰初袖说道:“……我不知道三娘答应过将军什么,但是如果不是……三娘说的话,其实是做不得数的。”

“什么叫……做不得数?”周城两眼发直。

贺兰初袖心里直摇头,看着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会儿倒又傻了呢:“将军没有听说过么,花开堪折直须折。”

周城:“没有。”

贺兰初袖:……

三娘从前怎么和这个军汉沟通的?

“她从前答应将军,就如同我以为自己能过那条河一样,”贺兰初袖不得不说大白话,“但是将军未必就过得了河。我今儿也不怕与将军说句实话,将军的妻子,如今已经在身边了——三娘也是知道的。”

“她知道……”周城心里一动,猛地想起李十一郎冒出的那句莫名其妙的“新婚之贺”来。当时没有细想,如今想来,恐怕、恐怕就确如贺兰氏所言,在三娘看来,这时候,他应该是成了亲的。

虽然——

三娘与贺兰氏都经历过的那个世界里,他是已经成了亲的。但是那时候,他是不是……还没有遇见三娘呢?

就如同,那时候,三娘还没有遇见他,所以一心一意地只想着宋王。她不知道他能不能过得了那条河——她不知道远隔了这千里万里,杳无音信,他是不是……已经成了亲,做了别人的夫君。

“我说这句话,兴许将军不喜……”贺兰初袖道。

“那就不要说!”周城打断她。

贺兰初袖:……

能按理出牌吗?!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大概是想说,三娘对他的好,三娘与他的约定,都无非可能有那样一日,她父兄双亡,她在这世上再无依靠,而他飞黄腾达,足以庇护她——她不过是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那或者是真的。但是他记得,他总记得,三娘冲他笑的样子——一个人笑是不是因为真的欢喜,很容易被看出来。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芈二娘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虽然周城与咸阳王妃的对话里,她还有太多听不明白的东西,但是这句话,却实实在在灌进了她的脑子里,振聋发聩。

她说:“将军的妻子,如今已经在身边了。”

将军的……妻子……如今……已经在……身边了。

如今,军营里,周城身边,云英未嫁的适龄女子,难道还有第二个么?

猛地帐中一声大喝:“谁?”

帐帘哗地一下掀开。

同类推荐
  • 萌后贪财又花痴:腹黑皇帝治不住

    萌后贪财又花痴:腹黑皇帝治不住

    【新文求跳坑】切,不就是个皇帝吗?拽什么拽!不就是个帅哥吗?冷什么脸!不就是是个首富吗?抠什么门!不就是欺负了你一个妃子吗?生什么气!要知道,她楚梦宁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后宫三千佳丽,他是否为了她废了后宫?
  • 邪帝娇宠,惊世王妃太凶猛

    邪帝娇宠,惊世王妃太凶猛

    她是豪门盛宠的娇女,一朝穿越成弃儿。皇室贵族倾心守护?世家嫡子痴心爱慕?少年天子宠爱入骨?“对不起,本姑娘通通没有兴趣!”“那你的兴趣是什么?”“收了你!”某人斜靠在墙角,笑的颠倒众生。一朝穿越,玩转古代,女扮男装,傲视天下,混朝堂,入江湖,收灵宠,建国都,穿越在手,美男我有!拼书画,斗智谋,虐渣男,踩渣女,成就大陆神话,走向人生巅峰!【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此处繁华之嚣张皇子妃

    此处繁华之嚣张皇子妃

    普提山上高人曾言,天空惊现两颗王者星祸福未定,双星和睦则天下安,反之则难。世事无常然宿命已定她,21世纪天才医学家,曾获大奖无数,一次狗血的意外竟使她穿越到一个未知的世界,成了那里的嚣张公主,自此开始一段精彩绝伦的奇妙之旅。他,楚国病弱皇子,倾世容颜下、惑人眼眸中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的隐忍伪装,他的腹黑多谋都是为了百年前的一段历史往事,那是他一生的宿命。当病弱皇子遇到嚣张公主,当儿女情长碰到国仇家恨,当美人比之江山,他和她会如何抉择江山如画,不敌与你白头一世韶华此处繁华,历数流年谁已辗转成她
  • 你赖不掉我了

    你赖不掉我了

    二十六世纪天才少女(说是天才实际上也是一个蠢才,对于某些事情是一窍不通缺根筋的)姚瑶一朝穿越,刚睁开眼睛,哇塞!美少年出浴图!“帅哥帅哥,你不冷吗?”某帅哥拉着个脸。“帅哥,咦?你是残疾人啊?”某人最不喜欢别人拿他的残疾到处说。只能说,姚瑶你要玩完了!某个腹黑冷酷的大坏蛋要赖上你了!节哀~
  • 青梅不在竹马何依

    青梅不在竹马何依

    十三岁时他拒绝了皇上赐婚,说他不喜欢她;十六岁他拒绝了她的告白;十七岁时,她成了高龄剩女,她说这辈子唯他不嫁,可是他却当成了笑话。再后来,他身边有了其他人,怎么可以?明明说过要陪她一辈子的。他说:“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骗人的??是不是??不要讨厌我。不要……”没有他,她还怎么活……
热门推荐
  • 沧海桑田月难眠

    沧海桑田月难眠

    刚接触你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会给我带来这么多的故事。醉于今世,梦中相思。月泪散,韧南破。一剑刺来,姜国公主倒下了。夜照带着绝情剑走了。
  • 佳人迟暮

    佳人迟暮

    她的到来,究竟是巧合,还是安排?为何她与五皇子定下了婚约,却与七皇子海誓山盟?为何她对七皇子柔情蜜意,却又帮着大皇子争权夺利?她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几个皇子面对权势,面对爱情,面对手足又该做出怎样的抉择?几个人的命运,会怎样?我们,拭目以待……
  • 重生废材之身:附身睥睨

    重生废材之身:附身睥睨

    一对父母留下的手镯让所有人为之驱逐,无可奈何之下的她选择自爆,自爆后的她以为自己从天地中消失,谁知,再睁眼面临的就是原主至亲置身于死地的污蔑,,歃血而归,几经生死后,她遇到那个绝色腹黑男,对她既邪魅又温柔!她几经成迷,却又和他分分合合。羽凊魄环抱住要眼前要她命的男人,温柔倾诉“沄,谢谢,谢谢你”“干嘛谢我”“因为,我遇见了你,你爱上了我”“魄,这辈子只爱你”两人相拥黄昏之下……
  • 飘零叶落

    飘零叶落

    常言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在浩瀚的天地间,恒河星数变化无穷。地有山峦迂回起伏,天有云海飞卷奔腾,天地充溢灵气,汇集川岳之间,故而,也有着怪诞传说。相传山中有不死奇人,能吸收灵气,突破凡躯,御剑飞行,追风逐月,星海飞驰。这些奇人修仙养神,开宗布道。引来天下之人追随左右,为了参透天地间永恒奥妙。随之门派散播天地各处,开花散叶,成就修仙一界。命如叶落,生死刹那,相续无常,而凡我修仙之人,切记勿贪婪与疾忌,此乃心魔起源。
  • 白色眷恋

    白色眷恋

    因为不满皇马6比2的比分,中国青年律师沈星怒砸啤酒瓶,结果电光火石间,他穿越成了佛罗伦蒂诺的儿子,且看来自09年的小伙子如何玩转03年的欧洲足坛
  • 风云绝恒

    风云绝恒

    一个古老世家的少年,三年前在父亲安排下成为一个杀手组织的冷血杀手;三年后因为种种原因少年隐藏身份与昔日好友一起进入高等魔法学院进修;然而大陆风云涌动,大陆各大家族纷纷被卷入一场浩荡的纷争中;届时,亲情、友情、爱情、责任、仇恨、荣耀交织在一起,亲人、兄弟、战友、异族、猛兽与少年战斗在一线;欢乐、笑声、感动、愤怒、悲痛、懊悔见证了少年的成长之路。
  • 我的神国

    我的神国

    天降大任于是人,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每每看到此处就想入睡,原因吗?这个社会上吃苦耐劳的人就能出人头地么?投递到是有可能,一个小小的投递员月工资也就三四千的样子大家想想,以现在的社会四五千,天呐太难了
  • 伴夏初透已成伤

    伴夏初透已成伤

    伴随着这个夏天的到来。我的初心不经意之间微透出来。第一次的心动,是你让我尝到了甜蜜的感觉。我的梦想就是陪伴你,只要呆在你的身边就好了。看见你露出甜甜的笑容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可我们会有好的结果吗?我宁愿不告诉你,我喜欢你,只用把你藏在我内心深处就好。
  • 真爱不会结束

    真爱不会结束

    温俊义娶了颜宜宣三年却从未让她露过面,一次偶然的机会带她出席酒会。不巧妻子被自己兄弟看上,想都没想当然是加强防范才对。他的初恋回来但每过一段时间又离开给他身心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当他知道她的离开与颜宜宣,他就把自己内心的痛强加于颜宜宣身上。最后都伤痕累累。
  • 穿越之都市闲修

    穿越之都市闲修

    在遥远的不知名的异域时空的某个大陆,彩霞漫天,祥云密布,四海清平,博览不惊,整个大陆一片祥和。一道流星划过大陆南部的天空,落入南方边陲,消失不见。叶飞,带着坚毅之志和着神奇的莲花空间穿越到这个异世界的南方边陲的小城,一切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重头开始。既来之,则安之,叶飞边享受和珍惜这个美好又休闲的新的青春时代,一边修炼奋斗走向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