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英的精神却是高昂了不少:“让我放过子春的第二个条件是,家里的房子共有两座,我们要这座新房,云中雄和他的子女全部搬回老房子去。自留地按人头分,其他财产由云中雄和我妈平分。”
云中雄一答应离婚,她马上就不再叫云中雄继父,而是直呼其名。
子松子奇子香一听秦子英的第二条件居然是让他们去住旧房,吓了一跳,不由全都跳了起来。子奇喊道:“凭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要住狭窄的三间旧房,你们只有三人,却要住那三间大瓦房?”
子松已经结婚还说没什么,子奇才谈了对象不久,马上要来看房了,女方上次要手表没能如愿,这要是搬回老房子,看着那低矮的旧房,这婚事铁定得吹。
“就是,你们都是外来者,我们才是云家人,你们凭什么来抢我们的新房子?”子香也大声说道。
秦子英看着三兄妹,问到了脸上去:“凭什么?就凭这房子是我们母女来了之后才挣钱起的,凭我们母女挣工分拿口粮养大你们五兄妹。你们自己说说,这房子,你们出了多少钱,又出了多少力?哪一根木头是你们挣的钱买的,哪一片瓦是你们烧出来的?”
子松挣扎着说:“我们几兄妹也出了工的。”但他的话却是弱得很,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话没有硬气。
秦子英冷笑:“出工?好,我来跟你们算算,你们几兄妹赚了多少钱:你们大哥子龙在工厂上班,从来没有往家拿过钱吧?
至于你们三个,子松你今年二十一岁,十六岁开始出工,也就是五年,开始拿六七分,近几年才拿的十分,就算你一开始就拿十分,一年365天,算你出工360个工,我们生产队的工值只有一角二,一年也就43块钱,这五年也就216元;子奇你今年十八岁,出了两年工,一开始拿七分,现在也不过九分五,也算你一开始就拿十分,冲顶了算你86.4元;子香你才十六岁,今天才开始出工,拿的是五分,半年也就10.8元;你们三人加起来,这几年也不过赚了313.4元。加上这七年你们父亲放牛每天4分的工分共拿了102元,你们父子六人七年共赚了415.4元。
现在,我们再来算算你们用的钱,我只算我们来了之后用的钱:第一,是你们的口粮钱。我们生产队每个人口粮大人五百斤,孩子三百斤,你们一起六个人,按平均数算,每年的口粮是2400斤,七年共16800斤,生产队分粮价每百斤9元,你们六人这七年的口粮钱是1512元。
第二,是你们读书的钱,我们来后,子松读了两年书,子奇读了五年,子香读了六年,子春读了七年,一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读书的学杂费,每年只算五块,就要100块。子春现在在学习住宿,每月十块,加上学费一年十多块,他一个人,一年就花了120块以上。也就是说,这七年你们读书的钱是220元。
第三,是子松进工厂的钱,仅我所知道的,买给招工办负责人的烟酒就花了120元,请厂里领导去饭店吃饭花了108元,子松进厂,一共花了228元。
第四,是子松结婚的钱。子松媳妇光是要的彩礼钱就1000块,办酒又花了2500多,买结婚的东西花了500多,一共花了大约4000多。
别的不算了,仅只这些,这七年来你们就花了6000多块钱,而这七年你们赚的仅只有415.4,你们说说,这房子你们贡献了什么?你们还好意思要新房子吗?”
子松三个一时答不上话来。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个家,他们父子六人还真的没贡献什么,反倒索取得多。
老队长听了秦子英的话,频频点头:这云中雄家,的确是靠了人家秦方圆母子了养他们几父子了。否则,光靠云中雄一个跛子,他那五个子女能不能养大还是两回事。
秦子英又说:“再来算算我妈妈这边吧,不说别的,光是绣画卖,她一月至少能出一幅,大部分时候,大是两幅画,就算一年她绣20幅吧,一幅卖四五十,有时一幅就卖上千元,平均算一幅100元,她一年就能赚2000元,这是卖得少的,卖得多的话收个五六千也不是不可能,七年就有好几万块钱。这新房子的钱,都是用我妈赚的钱起的,你们说说,这房子,是不是该我们得?”
云中雄阴沉着脸:“不管我们多不会赚钱,也不管你妈妈赚了多少,按婚姻法,夫妻关系存续期间,所有财产属于共同财产,你们就算挣得再多,也是共同财产。按照法律,这房子就是属于我们共同的,反而是那老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属于我个人。我们一切按法律办,老房子归我,新房子平分。”
老队长一听,却又觉得他说得对,婚姻法上是这样说的。这按法律办事,的确没错。
秦子英看着云中雄,阴阴地说:“云中雄,你确定一切要按照法律上说的办吗?那是不是说,连我儿子的事也一切按法律办?”
云中雄一愣,忽然又到儿子子春的事,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秦子英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自己的儿子犯事的时候,不说要执行法律,这跟我妈离起婚来,却要执行法律了?”
老队长又是长叹一口气:“我说,云老五,你还是答应了这第二个条件吧。”
云中雄咬牙:“行,我答应你们!你们满意了吧?还有什么条件,一起说出来吧。”
秦子英冷冷地道:“第三个条件,我家小龙被子春推下鬼山,侥幸没死,却伤得不轻身体还没治好,又被吓住了,这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长短,所以,你们必须拿出一千块钱来,赔偿小龙。”
虽然云中雄跟妈妈夫妻财产平分,但一家子的钱向来都在云中雄手中,他说没钱,谁能从他口袋里掏出来?只好用这种方法拿回一点钱。
至于要的钱数,这也是从刚刚算出来的帐之中算了下,虽然妈妈赚的多,但一家子花钱的地方也多,去年起房子又花了四千多,云中雄还在外面养了个女人,恐怕余钱也就两三千了,多了他也拿不出,也不会拿。
这一次,轮到云中雄跳了起来,只是,他只有一条腿,这一跳,差点又跌一交,靠了子松眼明手快扶住了他,才没有倒地。他气恨恨地大叫:“不行,你怎么不去抢!还一千块,没钱!一块钱都没有!”
秦子英还是那幅冷冷的样子:“你管着家里的钱,这些年我妈绣的那些画卖的钱也全部在你的手里,别跟我说没钱。要不,咱还是由公家处理这事吧。”
她不担心,反正,她估计着云中雄手中有这个钱,就不会让她把事情交给公家办。
果然,因着秦子英赤果果的威胁,最后,云中雄还是同意了秦子英提出的第二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