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惘夜看着面容憔悴的琉璃,心痛蔓延。
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原来她身上那璀璨的月华一下子消失殆尽,整个人面无表情,仿佛一个残破的傀儡娃娃,被人抽走了灵魂,空剩一副躯壳。
她的心,也随着李寰宇飞下悬崖了吧。
江惘夜紧紧抱着琉璃,他不安,总觉得她会随着李寰宇一起飞出天外。
琉璃不挣扎,也不动,只任由江惘夜抱着,江惘夜缓缓松开怀抱,琉璃半合着眼睛,喃喃道:“为什么,你非要置他于死地……为什么你非逼死他不行……”
说完,琉璃便踉跄着向山下走去,消瘦的背影仿佛一缕青烟,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
琉璃行至司马文远身边,竟似全然没看见他这个人似的,木然地走远。
司马文远垂首看着琉璃,昔日惊才绝艳的承王妃如何憔悴成这个样子,以前那个精明干练的女子一双慧眼仿佛可以看透人的心,而如今,她的眼里再没了那惊艳的智慧,取而代之的是悲伤,深深浸入骨髓的哀伤。
“王爷……”司马文远上前唤道。
江惘夜抬抬手,一脸的疲惫,高扬的眼眉上也沾染了风霜。
司马文远噤了声,只是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向山下走去。
谁都没有想到,包括江惘夜也想不到,李寰宇竟会选择了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告别人间,那个整天风流成性,游戏人间,妖媚一般的男子竟然在她的面前跳崖自尽,他不是最惜命的吗,他不是最在意自己的容貌的吗,这一跳即使不粉身碎骨,容貌也定是尽毁了啊。
也许,他的在意只是因为在意琉璃吧,只要呈现在琉璃面前的是他最美的样子,别的就都不重要了吧。
回到山洞,又是一片残破景象,受伤的士兵因为得不到妥善的救治已经奄奄一息,军医已经尽数丧生在了那次偷袭中,没有草药,没有大夫,士兵们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等死。
江惘夜刚迈入山洞,就有士兵来报,有人在山脚下看见承王妃独自往山谷深处走去了,谁也拦不住,更是不敢拦。
江惘夜脱下血红的战甲,搁在一边,坐在石头上,看不清表情。
肖依面带焦虑的神色,手中拿了一件红纱长袍,服侍江惘夜穿上,江惘夜看了一眼身上的长袍,隐隐带着一股香气,似曾相识的味道。
“这衣服不是本王的……”
肖依垂下头,缓缓答道:“放置王爷衣物的营帐已经尽数被烧毁,这是依儿从李公子营帐中找出来的衣服,还请王爷将就一下。”
江惘夜面色不善,伸手去解那长袍:“怪不得带着一股妖媚之气,本王不穿。”
肖依忙伸出手阻拦,双手交握,火一般的炽热传遍全身,二人均一愣,慌忙将手收回。
“王爷……这大寒的天不加件衣服怎么行,您那战甲已经残破得不能再穿了,王爷,您就依了依儿这一回也不行吗?”肖依说着眼泪就要落下来,教人好生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