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托托丁伤心欲绝的样子,我和秀夫都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我为他拭去眼泪,秀夫为他洗脸拍背。
“托托丁,你不要伤心了,你们的族人这么坚强,从银河系中心地带逃了出来,真的很伟大,要是我们地球人,如果太阳系要毁灭了,我们肯定逃不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呢。”我安慰他说。
“傻孩子,太阳不会这么快毁灭的,它在银河系外缘,安全着呢。”托托丁说。
“可五十亿年后,它也会毁灭的。”
“傻孩子,那时你们已经可以飞出太阳系去的,不用担心。”
“艳,那时我们已经死了,还管得着么。”秀夫接过话去。
“可我很想知道结果。”我说。
“人类两亿年后会有个飞跃,成为外星人。”托托丁说。
“真的?”我惊喜,想象着人变成外星人的模样。
“但有个前题是不灭亡。”托托丁说。
“人类会灭亡吗?”
“傻孩子,当然会的。”托托丁肯定地点点头。
秀夫一脸难过,说:“真想不到,人类也会走上灭亡之路,那我们科技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托托丁抬起滚圆的小眼睛说:“告诉你们,你们没有白努力呵。”
“可我们还是灭亡了啊。”我有些伤感地说,“虽然那时是离我们很远的未来,可总会有一个人面临灭亡的恐惧,那该有多可怕。”
“傻孩子,你们把自己的基因密码镶嵌在另一种更强大的生物身上,这种生物后来成为外星人,你们也就获得了重生!”
“哦,”我惊讶万分,说:“在地球上还有什么生物比我们人类更强大的?”
“当然有!”
“那会是什么生物?”秀夫也疑问。
“譬如,苍蝇、蟑螂、老鼠、细菌、蠕虫什么的,等等,也包括一些植物,这要看它们能发展成为什么样的生物。”?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成为真正的外星人?”我问。
“这是人类的大脑决定的,你们过早地发育了大脑,但身体还很脆弱,现在是你们最强大的时候,以后,身体会一边慢慢地退化,一边又慢慢地适应有毒的环境,所以会很累;相反一些动物,大脑迟钝,但身体还会进一步发展,最后有可能成为外星生物走出太阳系。”
“也有道理。”
“要成为外星人,必须独立,而不是依靠科技,否则,你们只有乘着飞船到处漂泊,那有多累啊,一个工具是不可能穿越宇宙的。”
“唉,那要靠什么?”
“当然是靠自己的腿和手飞向宇宙。”托托丁说着伸出他那一个手指的手,那弯曲盘着的手指伸直有两米多长,像一条蛇!
为了让托托丁高兴,我便开始做中饭。秀夫拔来几个“桃源薯”,我把它们烤熟了,然后涂上桃酱给托托丁。
“真好吃,地球人真是做食物的导师。”托托丁赞道。
其实我很想问托托丁许多问题,如他们如何建造“峭壁之家”这座城市的,又如何进行日常生活等等,甚至如何让鸡肉复活的,这些对我们地球人来讲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可我已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来日方长,慢慢去了解。
“秀夫、艳,我该回去了,与你们在一起真的很愉快,让我看到了生命的希望。艳,欢迎来‘峭壁之家’参观,我在那里等你,我们下次再来讨论宇宙。”
托托丁说着站起来,用那“白胡子”握住我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托托丁老爷爷。”我说。
这时,小池池在房间里“哇哇”地哭了起来,睡了半天,他可能饿肚子了,我急忙去抱他,等我抱出婴儿,托托丁已经走了。
望着他去的方向,我心中升起万般怜惜,这个外星老头一点也没有老人的架子,那么亲切和蔼,仿佛似曾相识,是一个人类心灵的友人。
“唉,他刚才那么悲伤,我都不敢问他为什么伤心,他说他们是一个“即将死亡的种族”,肯定另藏巨大悲痛的隐情,可我们也不能追究他的痛苦。”我对秀夫说。
“嗯,真是一个好心的外星人。”秀夫痴痴地站着,好像自言自语,忽然他转过头来说,“小池池都这么大了,真像米勒这家伙!”
“秀夫!”我生气地嘟囔,“看你好像对池池不顺眼似。”
“没有啊,我不会说话,池池这么乖,又这么可爱,我喜欢都来不及呢,明天我去看望一下米勒,看看他最近在忙啥,他都好长时间不来看孩子,是不是忘记了。”
“不来才好,我害怕他来了会抢走孩子,他说等孩子一岁时要带走,现在池池都八个月了,该怎么办呢?秀夫你想想办法。”
我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害怕米勒真的把池池从我身边带走。
“别着急,我们慢慢想办法,明天我去看望一下米勒,顺便试探一下他对池池的打算。”秀夫安慰道。
秀夫和孩子们在山上玩了一下午,傍晚时分便离家去“峭壁之家”打工。
夜晚很宁静,星星和明月照耀着大地,山色朦胧,树木在黑夜里魅影葱茏,忽然很想念秀夫,想去与他团聚,于是把池池放在背囊里背在身上,牵着桃桃和薯薯来到“桃花源”山顶,可望着漆黑的山底和孩子们娇小的身体,不忍心让她们担惊受怕的,况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记不起秀夫住的地方,于是打消了跳下去的念头。
“妈妈不去爸爸那里了吗?”桃桃问。
“嗯,妈妈记不清路了。”
“我记得的。”桃桃肯定地说。
“今天不去了,你爸爸要工作,我们不要去打扰他。”我对孩子说。
我感到很奇怪,桃桃记得去他爸爸的路,可我为什么记不起了。我不是记忆不好,好像是某些东西扫除了我对“峭壁之家”去路的记忆,只记得秀夫住的房子,一排生成器,一只蓝色叫“巴布”的大鸟,和叫“珊珊”的美丽服务员等这些,但是怎样到达秀夫租住的房子,有多少距离,在哪转弯等就全然不知,如梦幻一样。
那流光一样的“峭壁之家”,外星人种族为什么是“即将死亡的种族”?这托托丁说的话很奇怪呵,他那么伤心,一定深埋隐情。
几天后的早上,秀夫和米勒一起来到家里,一见到池池,米勒就抱了过去,说:“爸爸这段时间病了,没能来看你呵。”
“病了?”我疑惑地看他的脸色,心想,他是不是犯了许多“色戒”?
“你怎么这样看我,艳?”米勒侧过头来问。
“我在想,你身体挺好的,是不是工作太劳累了?”我借口说。
“是的,最近在搞研究,都累得睡不着。”
“研究什么?”我好奇地问。
“当然是研究‘峭壁之家’这?地方。”
“那有什么进展?”
“感觉宇宙空间真是太让人捉摸不定!”
“唉。”米勒叹了口气坐在岩石上。
春天虽然温暖了些,但那块热烘烘的岩石一样招人喜爱。
“这里的外星人真的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生物,他们身体的分子结构、组胞的组CD是一个迷啊,我都研究了五六年还没有结果,反而越来越迷茫。”米勒望着天空感叹。
“你认识托托丁吗?”我问米勒。
“托托丁?”米勒惊讶的表情,“他是谁?”
“是我的送货朋友,他给我联系好货物,送给指定的人,前几天还来这山里玩了,所以艳认识他。”秀夫笑容满脸地说。他最喜欢与孩子们玩捉迷藏的游戏。一边玩,一边过来说上几句话。
“一个两亿五千万岁的托托恒星系外星人!”我补充道。
“我不跟这些老头子打交道。”米勒不屑地说。
“你不跟这些实实在在的外星人打交通,只跟生成器上的美女打交道,能有结果吗?”我提醒他。
秀夫又走过来笑道:“他房间里的美女现在多达十一个,哈哈。”
“你还数数了,真是的。”米勒看了一眼我,说,“这些人都是有用途的,是我搞研究的人手,我少不了她们。”
“你是搞地质研究的,又不是搞外星人研究的。”我说。
“我现在研究的项目很多,一生的时间都不够用。”
“可你的生命有限,项目多了,大脑不够用,能不累吗?你生了什么病?都好几个月不来桃花源。”我问。
“这里没有医院,我现在才想到,这里的外星人好像从未生病,只有我一个人病了。症状就是人很累,早上起来睁不开眼,呜呜……”米勒说着哭了起来。
小池池“呀呀”学语,小手还为他爸爸擦眼泪的,我不禁心头一酸,我们三个人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火星火山,我和秀夫生活倒不错,也很幸福,可他一个人不知道是怎样生活的。
我决定去看看米勒的生活状况,顺便也照顾一下他,他若真的病倒了或死了,我们也不会有幸福可言,或许还会连累我们的生活。
当晚,我们便来到“桃花源”山顶,一起去了“峭壁之家”。
桃桃和薯薯被秀夫带走去他租住的房子,那里反正有服务员照顾,我也放心的;我和小池池则跟着米勒,他抱着孩子,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我便接过了孩子。
踏上一条流星一样的霓虹之路,穿过了宽阔的城市楼顶,转过几处巷子,米勒推开了一扇柔软的无形圆门,我们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