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鸿熙品着刚才她送给自己的茶叶泡的茶,香味萦绕在鼻尖久久没有散去,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抹去他内心的无比烦乱。
那张纸,那些他根本看不懂也无法明白的文字,以及他方才进去时她的失神,还有她那苦笑泛泛的淡淡一句话语……这些,这每一样都让他的心更加的烦躁不堪。尽管这段日子的相处中冰若并没有多么的想念那个远在裕陵都的男子,可是……他们之间似乎有他人无法介入的一部分。
是,他并没有见过天宇的翰轩帝,也不清楚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但总归他是一个皇帝,拥有一些他人无法比拟的天质,听青儿回来的那些话,他该是十分爱护冰若的了。那冰若呢?她又如何?
放下手中的茶盏,他静静坐了下来,可不过须臾竟又起了身,显得有些骄躁和不安。踱步一会儿他又坐了下来,右手轻轻放到桌上,脸色依旧是没有波动,可那双眼睛却是倏然明亮又黯淡下去。
“郎鸿熙,你在吗?”一边系着披风一边向他的大帐走去,青儿紧跟在我身后。
“怎么了?”含笑望着帐门口等那伊人进来。
“哦,龙靖那边来了消息,遇到了些麻烦,我现在马上要过去。你呢?要不要同行,顺道回天臧?”见青儿意欲给我梳头,拂手挡开取过她手中的一条丝带,“青儿,太麻烦了,交给我吧!”打发她离开去办别的事,见她出了帐我才顺起我的长发。
“怎么,下逐客令了?”他淡淡一笑,没有温度的眼睛微微一眯。骨节分明的食指敲打起桌面。
“做梦去吧,我是很想你留下来,以便让我好好折腾一段日子,可是你也有你的家啊,我可不想因为私自将你扣下而让你老爹老娘来把我给剁了。”顺手间不过片刻就将头发束了起来,他看着如斯的我微有些惊异之色。
“还是走吧,免得遭到你的非人待遇,到时我又该到哪里申冤哦!”起身间用那左手的折扇打了我的额头,信步出了大帐。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若有所思的站了一会儿,终还是摇头叹息一声:男人啊,最难测的动物了!
将断江的事暂时交给了那个文官,远河那边先处理比较好,毕竟这边已经是步入正轨了的。一路上我们乘快马疾驰,间或停下来休息一下便又上路了。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有郎鸿熙一路上几欲询问但也还是闭上了嘴。
“想问就问吧,憋着怪难受的!”我喝了一口水,抬头看他一眼淡淡笑笑。
“什么事?”平缓的开口,根本不像是询问,似乎天经地义一样。
“龙靖说远河一带的百姓不肯迁离。这个倒还是不打紧,问题是有个书生带领大家抗议,他们见人多不好强行来才派一鹰回来告诉我。很麻烦的事呢!不过不怕,书生嘛,好办!”牵了马摆手示意青儿他们继续赶路。
“好办?你想的简单了吧!”他听到这情况时也犯难的锁了眉头,一边上马一边提醒我。
“放心好了,只要是人都有弱点的嘛,我都不例外何况他只是一个书生。不过,这书呆子还真不能大意呢!”上了马挥鞭疾驰便将其他人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因了引水渠的工程是为了抢时间,所以距离我们扎营的地方并不远,不过一天的工夫我们便赶到了,前来迎我们的就是那个儒生一般的王爷和那精灵一样的女子。
“你可来了,若姐姐,现在去看看吗?”瑾瑶迎上来接过我手中的皮鞭,示意随从牵走马。
“不了,明天再说吧!”解了披风交给身后的青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他们临时住的地方,“龙靖,我饿了!”可怜兮兮的望向龙靖,他凝重的神色松了一瞬,不过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也好,不如先吃些东西,你们也好商讨一下对策。”瑾瑶似乎看出了龙靖的不满,当起了和事老。
没有再说什么,大家就都进去了,龙靖一直没有说一句话。饭菜很不错,但大家似乎都没什么胃口,好像只有我没心没肺的吃个欢快。
“那个书生叫秦植,听本地的管事说还算有些文才。因为年轻还没有人推荐他上来。”龙靖一边品着酒一边忿忿言来,皱着一张臭臭的脸盯着吃东西的我。
“哦,我要那个!”看着郎鸿熙那只手用筷子为我夹着些我够不到的菜,指指远了些的那一碟疾呼一声,不过一会儿就有一条锦帕为我拭去油腻的手。抬头对上他那温和的笑意回以一笑,虽然那笑并不雅观可表达一下谢意还是够了的。
“你有没有听我说啊!”龙靖气愤的将酒杯掷在桌上,听的那声响瑾瑶慌忙起了身,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有啊,他不是叫秦植嘛!”没有太在意他的怒火滔天,我依旧吃的欢快。“对了,这些是本地的管事孝敬你的?”用筷子指指桌上的吃食开口问他。
“恩。”不太自然的瞥过一眼,龙靖背对我站着。
“好了好了,我保证,三天内完事让你回去,这样可以了?”接过郎鸿熙递过的锦帕拭去了油渍。
“这么说你已经有办法了?”瑾瑶惊喜的看向我,神色里是掩不住的不可置信。
“当然了,明天你们就瞧好吧!”饱饱一餐吃的很舒服,郎鸿熙一直笑看着我没有说一句话,“哎,咱们去散步吧!”捅捅他,见他点头才拉他离开了龙靖他们。
“怎么不早告诉他你已经有办法了呢?”郎鸿熙无奈的笑看我,言语间多了些此前没有的柔和。
“那家伙啊和龙炎一样,不曾过多的喜过怒过,典型的营养不良嘛!人呢,该笑的时候要笑,该生气的时候要生气,虽然是情势需要必须喜怒不形于色,但也可以在有的时候生生气,放声大笑一下的。对身体该是没有坏处的。”一眼望向与断江明显不同的远河,答了他的话。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似有不解却又像是明白的点头附和,郎鸿熙也如她一般看向了河面。时下已经是晚上了,月也早已经过了好几次的圆圆缺缺,冰若似乎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