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座雅致的院落,种有些青竹,此时节已生有了些黄叶,飘飘零零的在空中徘徊,好似断了生命的不甘落地,却又分外的多了些清逸之气,充斥着整个院落,甚至于那角落里杂乱的荒草,也似飘然天外,游离世间一般!
细看四周,才发现这里竟萧条的似废弃了一样,没有什么人影……
“凌寒,你明白了吗?”一道清泓入耳的女子声音,响起在庭院一角的一间屋中,语气里三分的忧心,五分的淡然宁泊,剩下的就只是温暖而素雅的盈盈笑意了。
“是,小姐,我明白了!”有些稚嫩的声音,却堪堪透出无尽的坚定和清冷,死水一样的没有什么起伏波动,好像……那根本就是机械合成的人。
“那……一切小心!我会与你联系,其他的什么也不必理会,隐卫就交由你统领,但愿……轩儿他,可以坚强……”女子的声音里,突然的多了些叹息,不过是个眨眼的空挡,一道白中泛黄的纤细身影就从那屋中破门而出,带出的风竟是只将门完好的推开,而没有损毁它……
那道人影翩然落在院中,一刹那间,翻飞的竹叶都似乎是受了惊吓,都不再动弹一丝一毫……只有那院中的纤细人儿,右手横提了一柄通体晶莹剔透的长剑,咖啡色的眼眸漠然而无情的注视着从屋中出来的凉薄少年……
她淡淡开口,清泓之音缓缓晕开了四周的空气,只余下了些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淡定气息,“凌寒,此剑法你要看好,到那里了就教于轩儿,若有时你顾不及了,他也可自救,这才……对得起……云逸!”女子提及“云逸”时出奇的暗淡了眼眸,咬了咬蔷薇花一样的薄唇……
“小姐,保重!”凌寒生硬的说了句话,就是他那死水样的黑茶色眸,也在那时不经意的波动了一下……
云逸,是小姐的痛……那是小姐的夫君,亦是……公子的父亲,自己的师傅……也是亚速菲一族的希望……只可惜,早年他就自行封印,将他自己长埋在了匕霖国那里……永世没有苏醒的可能……
公子,你可知道这些?
身在天宇的你,可知道……这些事呢?
白梨般有些嫩黄的身影在这萧条的院中如仙如诗的起舞翻飞,剑法似流水一样行过……凌寒认真的看着那人的每一个动作,却也看清了那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那女子面容清丽脱俗,并非多么的绝美出众,却独独的有一抹吸引人的气息,也许……那便是伊奈斯后人身上的光环吧!凌寒如是的想着。
女子白皙平展的额头上,眉心的地方,有一枚半开的莲花图案,呈现出比鲜血更加深沉的颜色,凌寒知道……那便是她永世无法抹去的宿命象征……
云渐说,小姐是残缺的,就像……裳儿一样,只因为她们都是伊奈斯后人……
残缺的灵魂呢,就是师傅,也无法改变什么……
青丝舞尽凡尘人世,咖啡色的明眸分明不带半分笑意,却在他人看来,她是在柔柔微笑的……
或许,正是因为残缺和血统,小姐才会心性淡漠无情,只身到了这个国度,去查找那些过往曾经……而不顾及仍在幽蝶谷的师兄和裳儿吧!甚至于……将公子丢在天宇,小姐也不曾心疼过分毫,只是……为了师傅,才培养了隐卫让自己去公子身边……
“凌寒,这把剑由你代为转交给轩儿,为娘的,从未尽过为母之责,这就算是……多年来的亏欠吧!”不知不觉间,那女子早已舞完了整套剑法,轻微的调整了下呼吸,便向凌寒优雅大方的走来,端庄的似贵妇人的她竟是把那通体透明如水晶的剑交给了凌寒,“此剑一如你手上的莫哭,乃是封沉神兵之一,你师兄云渐所持乃是另一柄‘天问’,不过……这些剑恐怕也只能当凶器使使了!”
“小姐放心,凌寒定当以生命护公子周全!”凌寒跪在那女子脚边,诚恳而坚定的双手接过那把剑……
这女子……便是楚筠汐!
“嗯,我在这里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至于公子……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可轻易告之,等需要的东西查到了,我便会自行离开……幽蝶谷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渐儿会处理好的!”楚筠汐忽然凝了眉,正色嘱咐道。
“凌寒明白!”那黑纱的修长身影一个闪身,就从这寂寥的院子里飞了出去,纵然他不过也是十几岁的年纪,与那公子没有什么区别,可他身怀的武功……却已然是世间难有敌手了!
那一年,正是封沉179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