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准备好了!”凌寒无声无息的进入,只是担忧的看着龙炎淡淡的说道。
软榻边的人身形一顿,站起身弯腰护如珍宝的小心抱起那个女子,随意取过一边的毯子给她细细裹上,就向外而去。
他的脚步很沉亦很稳,没有整理过的下巴上已经有了胡茬,看起来更加的让人心痛怜惜,可他似乎不为所动,只是定定的看着怀中的女子,似乎现在,将来,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刻,天地间唯有此一人一般。
“凌寒,准备好就出发,隐卫全部随行,婉儿和橙儿也是。”龙炎嘶哑的声音漠然吩咐,顿了顿又道,“如果……可以让她活过来,我便会回来,如果……那我就与她一同离开!”
“皇上哥哥,不可以!”一直默不做声的瑾瑶突然冲到龙炎面前,跪倒地上紧紧盯着站立的那抹颀长孤寂身影,无比坚定的说道,“皇上不能离开!朝野局势日渐不稳,难道皇上要看着冰若姐姐努力想要强大的天宇慢慢消亡,以至彻底失去在历史上的痕迹吗?”
“皇上难道……就这么对待冰若姐姐那么多的付出吗?”
“皇上难道就自私的忘记了冰若姐姐的那些希望吗?”
…………
瑾瑶还在斥责龙炎,可那听着的人却早已飘离了思绪,至于那些斥责是什么,他却是全然没有再留心在意。
脑海中回转着这将近一年来与冰若相处的日常点滴……
是啊,冰若曾经为了解决水患问题,亲历亲为到断江开挖引水渠,冰若更是为了与天阴之战能够全胜而和他一起组装大炮,冰若……也为了天宇的将来而把那些能用到的东西通通挖出来告诉他……
她,是到最后一刻都希望天宇能够强大,能够在自己的领导下……不再受人欺负的……
可是,她又怎知,如果没有了她,一切的一切,做来都是没有丝毫意义的!
如果……她不努力回来,那么他就毁掉整个天宇,让她心疼,让她后悔,让她自己恨自己!!!
想到这里,龙炎的眸光淡扫瑾瑶,向侧跨一步,继续往外走去。
如此绝心绝情的龙炎,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吧!
他的反应,当真是能够冰冻人心和灵魂的……
“皇上,”龙靖喊了一句,追上前来,温润一笑,轻道,“不如让我去吧,朝中少了我可以,少了皇上却是万万不能!皇上放心,我会护她周全,绝不容许一丝一毫的伤害!”
龙炎没有开口的看着他,看着那张从小就与他相依相长的面孔,上面写着温润如玉的恬淡气息,那黝黑的眼眸中温柔闪烁着无尽的爱怜和疼惜,是一个做大哥的对他保护的弟弟的浓浓宠爱,可是,就这么把冰若交给他吗?可以……相信他吗?
第一次,他怀疑了他的龙靖兄长!!!
龙靖似乎是明白了他的犹豫顾虑,顿时倾身跪下道,“我龙靖在此发誓,定当护她安全,有我在,则她在,如果她要出事那也定是在我死了之后!”
听着那个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听着他用生命写成的承诺,龙炎鬼使神差的竟然真的把怀中的女子轻轻往前送了送……
“不,我来抱她上马车!”突然收手,继而拥紧那个女子,龙靖猛然在心底划过深深的不安……在听到那个嘶哑的声音说出这么句话后,才放了放心。
终究,他还是同意让龙靖护送冰若的……
如果,那个时候的龙炎知道以后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恐怕就是将他凌迟处死,他也不要、不愿、不可能把怀中的女子交托于任何人!!
从天宇裕陵都出发,要找到楚筠汐并走到她的所在地,是需要十几天的,但是……龙炎却不能如此作赌……因为,昨夜冰若晕厥后,婉儿诊脉后,以银针又延缓了毒性的侵蚀,不过……他们也只有八到九天的时间而已!!
这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冰若本身就放弃了希望不肯抗争一下,才使得本又十五天的时间又缩短了一天左右……
因此,龙炎给他们随行的每个人的命令是,路途上只换马不换人,要不眠不休的在六天内赶到楚筠汐的身边,协同隐卫带的他亲手书信,寻求帮助!
可是……
龙靖和瑾瑶自是没有任何的问题,隐卫也是誓死效忠公子,只不过……谁又能保证一路上就是平坦无阻的能够顺利呢?
没有人知道,前方有什么等着他们,每一个人,都不知道!!
封沉1805年四月二十一日,整个天宇的皇宫中都是人心惶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的皇上——翰轩帝已经憋闷在景兰轩有五天五夜之久了,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自从四月八日起,皇上已经开始上朝处政了,却在五天前,突然间反关在了景兰轩,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人能够进去里面……
就是当朝太后——楚筵汐,也不曾过问过一句!
后宫的妃嫔,更加是慌乱恐惧的连自己殿阁的门槛都不曾迈出……几位有孕在身的宫妃更是担忧的夜不成眠,她们的孩子,也即将要临盆出世了,千万千万是不能有什么岔子的!!!
她们都知道,若贵妃在景兰轩中重病修养,此刻最不能招惹的就是皇上了,说不定一个不好,便是一死两命!!!
天宇长乐宫
一个衣着雍容华丽宫装的美丽妇人,坐立不安的轻靠在软榻上,目光却直直的望着门口,似乎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突然有脚步声匆匆传来,妇人立刻就直起了身子巴巴的张望起来,想必她是从来没有这般的着急紧张过,以至于旁边侍立的婢**才都频频拿眼角偷偷瞄着她,而她纵使留意到了,也已无暇关心了。
“太后娘娘!”一个姿色尚佳,却明显年龄有些大的女子身着一品女官服从殿门闪身进来,福身下拜时,那上首坐的妇人早已下来扶起了她。
“怎么样了?皇上他……”妇人忐忑不安的询问,神色间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端庄明秀和镇定安然。
“启禀娘娘,奴婢进不去景兰轩,只是……皇上确实是不眠不休,不吃不睡待在景兰轩五天五夜了!似乎是……在等待靖王爷回来!”女官连忙回答,面上如妇人一般的便是忧心忡忡的神色了。
“果然……炎儿他,和筠筠一样呢……”被称作太后的妇人面色一阵凄然,无奈却又痛惜,“那……便以哀家的旨意对外宣称,将若贵妃移至栖凤宫修养,没有哀家的手谕,谁人也不得靠近!”妇人顿了顿,神色慢慢转哀,又接着道,“皇上除外!”
当朝太后,一个开国皇后,伴了那戎马创业的龙氏皇帝一生,又成为了自己儿子的宫中砥柱,试问,如何的情况能让她如此的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威严,只是一味的锁眉凝想,还目露惊慌?
翰轩帝,才真正是让天宇先帝和这个皇太后为之担忧的对象,也正是他,才能让他们失了仪态!!
宫女看太后神情不若往常,以为吩咐的事也就这些了,便行礼预备离去。
却不想,那高坐的太后又出声道:“凝采,你到栖凤宫守着,谁人都不要放进去!”
凝采,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亲信,也是后宫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除了太后和皇上,就是后宫的嫔妃见了她也要礼让三分。
如此情况下,太后竟然派她守住栖凤宫,可见……用意是多么的明显!
凝采微有错愕,心中暗道:何以让她去守着一座空空如也的栖凤宫?
只是想归想,她仍旧是不动声色的应下,这才行礼离去。
“筠筠啊,姐姐也不知现在该如何是好了!你若天上有灵,便保佑炎儿能度过这个坎吧!”太后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目露忧思的喃喃出声,“冰若,你说,你怎么忍心就……”
景兰轩
黑漆漆的地方,虽然已是夜里,却不见一丝灯光,景兰轩的院外守着一众宫女太监,跪着满满一地,前面的几个手里还端着饭菜和酒水,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甚至是大声出气呼吸。
院里种着的兰花乘了微风,轻轻摇曳,依稀可见小安子跪在殿门边,大概是跪了太久,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只是神色中仍旧是无尽的惶急和难过。
“皇上,你吃点东西吧,好歹也出来啊,憋在里面都几天了,您要保重啊!”小安子惶急的冲门里叫喊,可是回答他的除了一片死寂,便了无其他了。
“皇上,求求您,多少也要吃一点啊!”又是一声祈求,可惜……结果没有什么区别!
五天,五天有多久??
恐怕没有谁比那个关在殿中的人更清楚了!
从五天前隐卫传来消息到现在为止,他就一直在里面,不出来也不吃东西,更加不睡不喝,朝臣百姓只知皇上最为重视,天宇最为敬重的若贵妃病了,却不知……
而他却还是守着心底的一丝希望,以期……那个人回来后,告诉他:消息是假的,真的是假的!
殿中深黑一片,悬挂的轻纱漫舞飘扬,丝毫不管外间的一切,只是简单的飞起落下。依稀里竟是连殿中的物什都辨别不出来,只不过……那边屏风后的内殿分明是有人的!
一道颀长的身影单薄的立在与内殿相连的木质走廊上,飘飞的雪纱更加称得他欲仙欲神,仿佛下一刻就要腾跃天际,再不回头!
细细辨别下,才能看清,那道身影身着一袭薄薄的简单锦袍,突兀的白色在这样的黑暗中煞是刺眼,只那未曾束起的墨黑长发随意扬在身后,应了轻微的风一阵阵的起落,复又乖巧的垂下。
他的身形笔直僵硬,好似站了很久很久,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打扰,也许他便会成为雕像了。这个人,明明身在黑暗,却偏偏好似浑身都有着无人可比拟的绝世光华,堪堪的让人想窥探他的容貌,应是怎样一副乾坤。
只是……却不知在这里竟还另有一人存在!!
那修长如暗夜青松的身影翩然立在白色的高华男子之后,似是想动却终究只是静静的站着,不做任何计较!
他身上浸透着凉薄无物的气息,几乎与空气溶为一体,令人察觉不出。若不是此刻他清冷平静的面容上淡淡的悲伤怜惜,微有疼惜伤痛的黑茶色眼眸,缓缓的在诉说着一种名为疼戚哀哀的感情,任谁也不可能意识到他的存在!
“凌寒,一定不会有事的是不是?我初八那天亲自抱着她上了马车,怎么可能仅仅过了八天的工夫,眼看着马上就能到达那个人的地方,怎生得就突然遇到袭击,于十六那天……出事了呢?”嘶哑难听的声音,早就没有了从前潺潺如清流而微有磁性的特别音质。
白衣的男子木然转身,眉宇沉痛而绝望,琥珀色的眼眸一点点褪尽色彩,出奇意外的呈现出浅淡灰暗的金色,分明是异于一般人的眸色,不禁让人心中大骇!
棱角分明的脸庞愈发的削瘦,眼窝深深下陷,面上惨白的比他的衣衫都更甚,这……究竟是怎么……了???
“公子……”凌寒心中忍痛,毫不诧异面前人诡异的眸色,只从唇缝中只挤出了一声呼唤,却是再吐不出半个字来!
“一定是假的,对不对?如果冰若出事的话,龙靖就回来了啊,十六出的事,雕鹰送信一天,信儿到了又过四天,他就早该回来了,不是吗?所以……冰若一定没事,没准啊早就在那人身边医治了呢!”白衣的男子突然唇角僵硬的扯扯,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眸中奇异的光泽一闪一闪,似是有些希望的光芒,却又是不甚微弱!
“公子,隐卫……从不会失误!!”凌寒咬牙吐出几个字,犹似不忍的撇过了头,无法再看那人一眼。
“胡说!!”他冲着凌寒嘶声力竭的喊叫,面容略微扭曲,一滴清泪从那张有些耍赖的脸上摇落,顷刻间他竟是跌跌撞撞,仿佛已然虚脱到将要失衡倒下,勉强站定,凌寒眼角见那白衣的男子身体颤抖,胸口起伏不定,生命线似乎都轻薄到没有了一般。
“公子!!”凌寒骇然大叫一声,慌忙上前扶住龙炎,眸中汇聚的心疼难过,简直比他有生以来的都要深重的多。
“冰若,冰若,冰若……”龙炎喃喃自语的呼唤着,声音里满是内心仓惶凄怆的疼痛,好似有万千的虫蚁正在啃噬他的骨髓灵魂,生生的痛,彻骨的毁灭疯狂……
凌寒叹息一声,狠狠一咬牙,一手抬起横劈到龙炎后颈,只觉怀中人重量一沉,软软的落在了他本就预备好的手臂中,“公子,冰若她……是真的出事了啊,隐卫传来的消息又怎么会出错?现在她已经不在了,公子就是我唯一一个最重要的人了,究竟怎样,才能让你……不会放弃自己?”
小心的扶着龙炎到床榻上,安置后默默的守着才感觉到……自己的胸腔中,也在彻骨的抽痛麻木,原来……这就是伤心欲绝的滋味吗?冰若……你……在天上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月亮高高的悬在空中,虽然十五已过,但仍旧是明亮的照耀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人家,如纱似幻的美丽高洁,只是……它可曾知晓人间的种种感情和痛苦?
不,它不知道,因为它本身就是冰冷的,无情的,空洞的!!!
夜半之时,其他殿阁都已经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了,除过宫中走廊上的几盏宫灯外,就再没有其他的光亮了,可有一个地方却是那么的特别刺目。
景兰轩的外面依然是守着很多的奴才宫女,有的已经支持不了跪着靠在一边的墙角昏然欲睡,有的则相互依靠在一起睡着,但也还是维持着跪地的姿势,仿佛已经粘在地上了一样。
忽然间,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宫廷中响起了一阵急促而突兀的脚步声,某个人,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向这里赶来……
不过片刻,景兰轩的门口就多了两个人影,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灵动似水,可惜……都是一身的狼狈,一脸的憔悴焦灼。
龙靖满脸的风尘仆仆,衣衫有些褶皱,上面带着灰尘和泥泞,下巴也是胡茬繁多,脸灰胜土,唇比裂壤,眉蹙成川,一路上他不眠不休的往回赶,此刻站在景兰轩的院门口,竟是没忍住的落了泪……
一旁的瑾瑶紧咬着马上要冒烟的唇,闷声不语,只是那往常灵动闪耀的双眸暗淡无光,煞是让人诧异!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我回来了!”龙靖强装镇定的开口,院门外倒地昏睡的奴才宫女中有猛然清醒的,立刻应了声往院里走去。
只是……还未等跨步进院,就听到一个嘶哑而难听的声音清冷的从景兰轩的殿阁中传来,“进来!”
那是……龙炎的声音!龙靖心头一颤,身形微晃摇跌着差点栽在地上,瑾瑶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两个人才迈步进去!龙靖知道,此次……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弟……是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小安子哀求似的看着龙靖,似乎是要用眼神告诉他,要他去劝劝皇上,可是……现在的时刻,除了那个人之外,又有谁的话皇上会听呢?
龙靖僵硬的苦笑,随着一声吱呀声进了景兰轩的殿门……
景兰轩漆黑一片,但是习武的人敏感胜于常人,龙靖和瑾瑶还是看到了那个站立在正殿软榻边的颀长人影,是多么的孤寂而单薄。
刚刚进门,背后的门就自发自动的关了个严实,不由得让这夫妻二人都是心头一颤。
龙靖一个字未说,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默默垂首。
“到底……怎么回事?消息是假的,对不对?冰若还在,对不对?”那个站立的白色人影慢慢转身,紧紧而渴望的盯着龙靖,瑾瑶一如龙靖一样跪在地上,默不做声。
“皇上,对不起……”龙靖声如蚊蝇,愧疚的说道。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不要听,不要听!!”龙炎发狂般的嘶喊,殿阁中突然生出许多压迫人的杀气和悲伤绝望,只是一阵风过,那道白影就瞬间到了龙靖面前。
呼啸着的冰凉气息凭空而出,一把剔透如水晶的长剑猛然指向龙靖,纵使有些颤抖,可也是满含着凛冽之气,显然……剑上被冠以了内力,就是一边一直静立的凌寒也不由得心头一阵恐惧,只要……那个人一动,必然就会有鲜血沾染到完美如天成神砌的恨雪身上……
公子他,到底武功修为有多高?凌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震惊于龙炎表现出的那些不为人知……
“你说,你走之前和我说了什么,现在结果又是如何?你的保证呢,你的誓言呢?还是你也和那些人一样,认为她的存在是我皇位的威胁,而暗中早有了要她消失的打算?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吗?”龙炎单手握剑,棱角分明的脸上是痛恨,是愤怒,更是撕裂般的痛苦,深陷的眼窝里清亮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不见往日的清澈明净,幽深难测,只是无尽的决绝疯狂和失去理智的冰凉彻骨,凄哀悲切,隐隐的似乎还泛着赤红……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对我有多么的重要,如今……连心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留有这空荡荡的躯壳?如果没有了她,我即使要了这封沉大陆,要了这天下又如何?”剑在颤抖,摇晃,可他却只是闭了闭干涩的眼眸,只是……在这闭上的一瞬间,又是一阵蚀骨的痛楚,脑海中浮现着那些过往,那些记忆……
“身体里空了,”龙炎没有握剑的手指指脑袋,有生硬而缓慢的移到心口,惨然的说道,“这里,这里,全部都是空的,你说……我要怎么活下去?她要我幸福,那么……我又该如何幸福?”
“所以……我要伤害她在意的所有人,都通通去陪葬!就是我……也要一起陪葬!”本来脆弱似瓷雕的龙炎,突然话锋一转,恨雪一下子褪尽了方才的颤抖和摇晃,剑尖晃着清寒的光芒,猛然间便要刺向龙靖!
瑾瑶骇然的张大双眼,根本没有任何的思考,就挡在了甘心跪地毫不反抗的龙靖面前……
这还是她的炎哥哥吗?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炎哥哥吗?
本来该没入瑾瑶身体的长剑,突然顿住比之先前更加恐怖的颤抖起来,那个持剑的人长发飞扬,面上白得早已没了人气,此刻……他怔怔的望着那个挡在龙靖身前的少女,泪水……溢出眼眶……
那日,她不是也曾因为护着自己,才被那支该死的箭划破手臂的吗?
那日,她不也是如此不假思索的推开了自己,把危险揽下的吗?
冰若……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
长剑落地,发出铿锵的响声,有些沉闷,有些凄凉……
龙炎突然跌跪在地,一手紧压着胸口,痛苦的狠狠颤抖,无声的哭泣悲伤。
凌寒上前扶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炎哥哥,不要这样好吗?不要……这样,可以吗?”瑾瑶的泪早已挂在腮边,似乎早已忘记了刚才死亡逼近的恐惧,她跪着往前挪了一下,哀求着,“冰若姐姐不希望炎哥哥这样的啊,炎哥哥不可以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