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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天上午第四节课下课后不久,走在前面的张楚突然回身把手机递到了我的手上,然后怪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接过手机接听了一下,发现是他妹妹小芸打过来的。

“天丞,记得昨晚我请你吃饭的事情吗?我在校门口等你。”小芸说完不等我回答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把手机递还给了张楚,正待要说什么,他却取了手机就跑步追向了前面的同学,我犹豫了一下,想把白龙叫上和我一起去,四处看了半天也没见着他的人影,对了,他好象第四节课根本就没有来上。

因为我没买手机,也不好联系白龙,只好一个人向校门口晃了出去,心中感觉有些怪怪的,按说和芸丫头也算是很熟了,她到寝室来的时候,少不了要逗她几句,不过之前晚上出去喝酒如果有她,都是一群兄弟在一起,她哥哥不在,她是不会跟着我们出去的。

她今天请我吃饭,是为了感谢我昨天去帮她到保罗国际要钱的事情吧?或者是想把余下的两千块钱还给我?以前的她并不怎么爱打扮,土里土气的,所以在她面前我也没感觉到什么,昨晚她做了头发,稍施粉黛,就显得有些与以往大大不同,怎么说呢?象个城里比较时尚的女孩儿了,我心里便不自觉生出些别扭来。

我虽然贫穷,但性格很开朗,也很有些自命不凡,所以那些自卑的小心思,平时在人前从不表现出什么,不过因为贫穷造成的与生俱来的自卑感,却总是会时不时从自己心底泛起。

其实我自问,我还是很向往和女生交往的,集体活动的时候,男男女女在一起说笑,我往往是最沉默的一个,不过静静地听着她们说话的声音,会心跳,会感觉春风扑面,会感觉世界无限美好,会忘却一切世俗烦忧。

可是我不敢,没有任何经济来源,连学费和生活费都成问题,整天靠在工地打小工,到批发市场当挑夫来维持大学高昂的学费和开支的我,不敢去奢望什么爱情,也认为自己根本没有青春和金钱可以浪费在上面。

我,是个穷学生,但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世界之巅,俯看众生…我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我,现在的苦难,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我会鸿鹄展翅,翱翔云宵天际。

到校门附近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校门外站着的小芸,呵呵,她穿的新衣服,还真显她的身材,人靠衣妆马靠鞍,乡里妹子稍稍打扮一下,比那些城里娇小姐们要耐看多了,少了城市小市民的俗气,多了些清纯朴实的乡土气息。

不过校门内的我却有些犹豫了,一点也没有昨天勇闯保罗国际那种大无畏的精神,反而有点想做逃兵,不过话说回来,真要临阵逃跑了,反而让人家看出是我自己多想了,她约我的本意,可能非常简单…虽然我放慢了脚步,但还是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校门。

小芸见到我出来之后,回头对我甜甜一笑,不过看得出来,她神情也有些紧张,但她紧张之后,我反而不紧张了,还故作镇定地调逗了她一句:“小丫头,请我去哪里奢侈啊?”

“跟我走。”小芸脸微微一红,象怕被人看到一般,快速地跑到了对面的街上。

靠!怎么感觉越来越象做贼了?小丫头你跑这么快干嘛?如果张楚或者白龙看到了,还真以为我对小芸起了坏心呢!

没办法,我做贼心虚地四处看了看,确信没有认识的人在周围之后,我迅速地窜过了马路,来到了街对面小芸的身边。

“怎么没叫你哥哥和白龙他们过来呢?”我问这句话,潜意识里多半是想试探出小芸约我吃饭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还有除了感谢之外的其他原因,不知道为什么,我等她回答的时候,心跳得很快。

“不叫他们,叫上他们之后,你们肯定又要斗酒,我不喜欢。”小芸回答得很简单,也很干脆,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后,继续向前面走去了。

“哈哈。”我笑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为什么小芸会这么说,每次哥几个在校门外的大排档一喝起酒来,就没人理她了,她只能闷闷地坐在那里,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再看看那个,然后偶尔喊上几声:‘别喝啦!别喝啦!’不过并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抗议。

穿过一条巷子,来到一处比较繁华的街道,小芸在一家装修比较好的店门口停了下来,她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进去,被我叫住了:“小芸,别在这种店子里吃饭,太贵了。”

“不是很贵,我请,又不让你出钱,怕什么?”小芸说着就又要往里面走,我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只好站住了。

“嘿嘿,万一吃出个天价来该怎么办?”我若有所指,小芸她应该明白我这话里的含意。

“有你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小芸歪着头看着我,不可否认,她的这句话和昨晚白龙的那句话一样,让我有些心潮澎湃。

“我知道一个很好吃的地方,既然是你请我吃,那还是找我喜欢吃的地方去吧。”我的态度很坚决,说完就向前面走去,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我这身衣服坐在这种店中会有些不自在,坐在路边…感觉就好多了,唉…虽然自命不凡,但天生就是一条贱命。

小芸似乎被我这个理由给说服了,她不再坚持,而是跟在了我的身后,我其实并没有想好要去什么地方,小芸跟上来之后,我才开始琢磨应该去哪里。

街面上都是些装修豪华的店铺,还是钻巷子吧,在见到第一个巷子的时候,我就钻了进去,小芸不声不响地跟着我钻了进去,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僻静的小巷里,我的心跳再次加快起来。

“这里会有好吃的东西么?”小芸似乎有些疑惑。

“有…”我极其没信心地回了一句,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应该把学校周围的巷子好好走一遍,如果进去之后迷了路那就糗大了。

小芸不说话了,继续跟在我身边走着,因为巷子太僻静,我脚步放慢了些,以便让自己的眼角能兼顾到她,不过这条小巷子很不给我面子,转来转去,越走越僻静,前面整个就是一拆迁工地!只有围墙,甚至连人家都没有了。

小芸可能也开始产生怀疑了,不时地看我两眼,然后再前后看上一眼,昏死!她不会认为我想把她骗到僻静处,然后对她怎么怎么样吧?但…我怎么感觉就是这样的呢?

“到了吗?”小芸终于忍不住又问了我一句。

“过了前面那个转角就到了。”我信口胡扯起来,那些遍及大街小巷的小餐馆呢?靠!平时不找它们的时候,到处都觉得油烟薰人,现在真要找它们的时候,连一个都没有了!还真******…靠靠靠!

终于过了转角,走了两步,我差点没吐血…面前就是我们的母亲河长江啊!我方向感也太差了些吧?如果不是心慌慌,应该能明白从这里会穿到江边来的…但好象一直都有些心慌慌的…亲爱的小餐馆…你在哪里?

我只好停下脚步,极其尴尬地向小芸笑了笑,小芸似乎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概为了让我不至于太难堪,她向着母亲河长江抒发了一下感情:“这里景色好美啊!”

靠!美又不能当饭吃!我郁闷得想去撞墙,还别说,上了四节课,我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二位要算命吗?”背后的一个阴冷的声音吓了我和小芸一跳,两人一起转过头来,才发现一个黑衣老女人坐在转角的墙边,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个黑衣老巫婆,因为她手中还捧着一个大大的水晶球。

“你刚才看到她了吗?”我很疑惑地问了问身边的小芸。

小芸茫然地摇了摇头,也许是我们精神都集中到美丽的母亲河长江身上去了,忽略了这里转角处的墙边其实还坐着一个人。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有生意吗?如果不是我和小芸误打误撞跑到这里来,怕是一整天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经过。

“我们走吧。”我向小芸示意了一下,然后准备离开了。

那老女人突然开口了:“我可以帮你们算算事业,爱情…算完你们看着给点儿就行了。”

“别听她的,小芸我们走。”我这人从来不相信这些算命的真能算出什么来,我觉得我命在天,谁也改变不了,除了我自己,我自然也不会相信这些算命的所谓祸福之说,说你有祸,就是想骗你几个消灾的钱,然后给你指出一条‘明路’,说你有福,就是讨个欢心,让你一时高兴多给几张算命钱而已。

小芸却没走,她在那老女人面前蹲了下来,带着些挑衅的语气问那老女人:“那你先算算,我想找你算什么?”

“小姑娘想找我算爱情。”老女人毫不犹豫地回了小芸一句。

我一听就知道老女人是在哄骗小芸,见到一男一女跑到江边来,就猜测别人算爱情来了?我想叫走小芸,但她偏不走了,我又不好伸手去拉她,只好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小芸脸有些微红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向了老女人:“那…你帮我算算我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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