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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很想出去安慰一下龙龙,但考虑到她既然躲了出去,肯定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在哭,就这样出去会很唐突,还是等她进来吧。

龙龙的电话又打了好一会儿,终于她挂断了电话,但是并没有立刻从地上起来,仍然伏在自己的膝盖上低低地哭着。

长大懂事以后,我就不知道哭的滋味了,即使再苦再难,咬紧牙关我也不会让自己流泪,但我见过不少人哭,我知道,只有一个人处于极度绝望伤心和无助的时候,才会蹲在地上哭,龙龙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让她如此伤心?

过了一会儿,龙龙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怕她看到我,便悄悄闪回了沙发边坐了下来,龙龙直接推门走了进来,仍是一脸的泪痕,可能她没想到我这么早就洗完出来了,突然看到我,一下子有些怔住了。

“龙龙你怎么了?”我忍不住问了她一声。

“没…”龙龙连忙转过身避开了我的目光:“没什么。”

我从茶几上拉了张纸巾起身向龙龙递了过去,龙龙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到龙龙有些黯然的神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一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她不说,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还是等她开口吧…我又递给了龙龙一张纸巾,然后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她。

“你爱我吗?”龙龙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

“啊…爱…”龙龙这句问话让我有些猝不及防,没想过龙龙会问这样的话,虽然口中说爱,我心里隐隐觉得,现在说爱她,显得很有些单薄。

还是那个颇有些让我无奈的问题:我拿什么去爱你?我的爱人……

“你愿意为我做一切事吗?包括为我去死?”龙龙的第二句紧跟着问了出来。

我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楞,这问题其实也很好回答,头脑一热,我马上可以脱口而出:‘我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可是…总要弄清楚她为什么问这句话吧?难道真象张楚说的那样,她想利用我?确实…我所拥有的,只是一条命而已…我愿意为龙龙付出一切,但我内心不愿意接受象这样一个事实。

“犹豫了?”龙龙皱起了眉头。

“不是…”我仔细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我很喜欢你,很希望一生一世都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每天都开开心心,为了实现这一切,就算让我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只是…我想知道关于你更多的事情,也希望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好好谈谈…也许有些事情可以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龙龙看了我一会儿,半晌之后她开口了:“你回学校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就这样离开?虽然我知道今天我是一定会离开的,但是让我在龙龙处于这样一种状态下离开,今天我多半什么也不要做了,她在情绪这么激烈的情况下,不会去做什么傻事吧?她爸爸又不在家,也没有人可以开导她一下。

见我没有起身离去,龙龙又呆坐了一会儿,神情似乎平静了很多,她突然象是想起了什么,起身去了她的房间,取出了一双新鞋子,还有一双新袜子。

“换上这个吧。”龙龙把鞋盒打开,亲自把鞋子放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把新袜子拆开递到了我的手上。

“龙龙,为什么送我新衣服和新鞋子?”我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不喜欢吗?”龙龙反问了我一句。

“喜欢。”

“那就不要多说什么了。”龙龙站起了身来:“换上之后,你就回学校去吧。”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还能问些什么,只好穿上了鞋袜。

全部穿好之后,龙龙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突然笑了笑:“莹莹姐说你长得很帅,果然长得很帅…”

龙龙这一笑,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我完全无法跟上她跳跃的情绪,她的哭泣让我的情绪无比哀伤,但此刻她笑起来,却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除了眼睛还有些红。

“我今天没什么事,我可以一直陪着你。”我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因为我知道,我不想走,我想留在这里和她好好谈一次,我想知道她有什么心事…有什么可以让我为她做的。

“我会再去找你的。”龙龙很委婉地拒绝了我刚才的请求。

“龙龙,在我们打完羽毛球回来的时候,你说有事情要和我谈…”我有意提醒了龙龙一声,她好象忘了那件事。

龙龙怔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要谈的,我们刚才已经谈了啊?”

“谈了?”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难道指的是刚才那几句问话?昏倒!不会吧?那几句话明明是龙龙情绪激动时随口问的,一点也不象是在冷静的情况下和我的谈话。

龙龙没再说话,她从卫生间中拎出我的衣服袋子,然后又用一个塑料袋把我放在门口的旧鞋子装了进去,然后站在了门边。

我再不走,就显得有些不识趣了。

我接过龙龙递过来的袋子,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龙龙你一个人在家里,要注意安全,陌生人敲门,不要随便开门…现在社会太乱了…”

“知道。”龙龙回给我一个迷人的笑容,伸手打开了房门。

“那…我走了。”我走出了龙龙家的门,心情很有些不好,这种感觉就象是被人赶出来的一样,本来也不是我要来的。

“路上小心。”龙龙向我挥了挥手,似乎不愿让我感到自己是被赶走的,还送出了门外。

“龙龙你回屋里去吧。”我低下头,快速走下了楼梯,在走到单元楼口的时候,听到了龙龙家铁门关上的声音。

我出了单元楼,没敢在下面停留,怕龙龙在窗口看到了我,也许是我多心了,她可能根本不会往下看。

走到楼房后面那条大街上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龙龙家客厅的窗子,感觉紧闭的窗帘好象被拉开了一角,不是龙龙在看我吧?我连忙继续向前走去,过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很好笑,她看我干嘛?是我在相思,又不是她在相思…我是被她赶出来的啊!

离开龙龙家走了一会儿之后,我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经过一个公共厕所的时候,我走了进去,趁着没人把身上的衣服和鞋子换了下来,重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鞋子,把换下的新衣服、新鞋子分装在了两个袋子里,这身衣服虽然漂亮,但穿在身上让我很不自在,穿回自己的衣服之后,我感到自在多了。

回到寝室之后,我把换下的新衣服鞋子洗了晾晒起来,这个时候寝室楼里没有什么人,只有少量网络游戏狂人呆在寝室里疯狂网游,或者一些QQ达人在网上不知疲倦地钓MM,妄图钓到一位富婆把自己包养起来。

和寝室里驻留的一些兄弟逗乐玩笑了一番之后,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

想了半天,我拿着书本去了教室,今天只打了半天工,本来应该再去挣些钱才是,不过我却一点也不想再去批发市场了。

万一又遇上龙龙怎么办?当然这个可能性很低。

其实是我内心在排斥去批发市场,因为在学校里,我是一个学生,还可以幻想一下和龙龙的爱情,去了那里,我就成了一个纯粹的民工,呆在那里,让我连YY龙龙的勇气都没有了。

坐在教室里,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我突然想到了某个地方,也许在那里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可以安安心心地继续看书。

我什么也没多想,拿起书本就离开了教室,潜意识指挥着自己的双腿,我知道,我是在向龙龙家的方向走。

也许只有在她家附近,才能让我的心略略变得平静一些。

为了避免被发现,我悄悄地摸到了龙龙家那栋楼背后大街的对面,在一处花坛边坐了下来,这里树丛掩映,她就算有意往这个方向看过来,也不会发现我坐在这里。

而我却可以看到她家的窗子。

哪怕只看到她家的窗子,我的心都能变得平静很多。

我开始背那些英语单词,我们营销专业的学生,据说会这种鸟语之后,挣的钱比不会这种鸟语的人要高上一倍。

虽然我认为自己未来将要建立的金融帝国一定不会在乎这点小钱,但是…那梦想太遥远了,没办法,鸟语还是要读,鸟国的单词多背一些,似乎我心里就会踏实一些,不知道这是我们民族的进步还是悲哀。

专心于学习之后,时间会过得飞快,天不知不觉就暗了下来,我的肚子也有些饿了,抬眼看过去,龙龙家客厅的灯已经亮了起来,我看着那灯光不由得又有些发呆,如果她下午不赶我走,我现在应该和她坐在餐桌边吃晚饭了。

在我坐着的这条街上有几家小餐馆,我去买了一大碗面填了填肚子,看起来很大碗的面,吃完了把汤喝光了还是饿,想再吃些什么东西,最后还是算了,我这个年龄,吃多少东西都不会觉得饱,反正这种感觉也早就习惯了。

吃完面,在店里借着灯光看了会儿书,和没什么生意的老板又闲扯了一会儿,出门时发现天居然全黑了。

鬼使神差地我向龙龙家楼底下摸了过去,因为先前在楼背面,我无法看到龙龙的房间,我很想看看灯光能不能把她的影子印到窗帘上,哪怕看一看她的影子,都能让我心中充实很多。

走在路上我不禁在想,我真的爱龙龙吗?她所承载的,似乎还有我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她恰恰在一个我渴望美好的时候出现了,而她又是那么完美。

我真的很爱她。

最后我确认了这一点,因为我不停地想她,想到她会让我心头发热,会让我如同置身在梦境之中,走着路都有些飘飘然,而见不到她我就会焦虑不安,甚至发狂,只有当我感觉到自己离她很近的时候,心才会平静下来。

所以我无意识地就来到了她家的单元楼口。

可是我不敢上去。

我退回到对面黑暗的树丛中,向龙龙的窗子看了过去,她的窗子果然亮着灯,只是窗帘上并没有她的影子。

龙龙现在在做什么?她会想我吗?她知不知道我从离开她家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不停地想她?而且…现在又摸到了她家的楼下。

一阵刹车声从楼房转角处传了过来,一辆出租车很快停在了龙龙家的单元楼口。

我连忙躲在了一棵树的后面,尽管车上下来的人不可能看到我,而且十有八九不会认识我,但我还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在这里。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人是马莹莹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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