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仓哀求道：“你就别说了，你说一句就等于给我当头一棒。”永生大笑，对满仓说：“就那么回事，哪个男人一辈子只睡一个女人。”满仓忏悔道：“可是我作孽了，睡的是自家嫂子啊，人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永生拍了满仓一巴掌说：“你就是只懒兔子。”
满堂突然回来，莺莺老远看见，竟身不由己地抱在一棵树上，满堂也看见了莺莺，觉得莺莺的身体丰韵了许多，乳房也有起色，心里动了一下，晚上要和莺莺睡，莺莺赌气不理，说你早把我忘了，外面婊子多，你还能记得我。满堂发誓说根本没有的事，莺莺把手伸进满堂裤裆握住，满堂好久没有起来，莺莺说：“半年没近女人还是这样的状态，你哄鬼去吧。”满堂只喊冤枉，说可能时间久了，像人一样沉睡过去了。
莺莺冷冷地叹气道：“外面把你变坏了，你比以前油嘴滑舌了。”满堂也觉得无趣，就说苦了你了。莺莺心虚，但丝毫不露出来。满堂没了心情，勉强和莺莺做了一回，彼此都觉得好笑，莺莺明白自己的婚姻彻底失败了。
满堂拿出一沓大团结给了莺莺，张罗着盘下村头合作社时候队里的铺子，修缮一新开起了赌场，四里八乡的赌徒为了这里偏僻都来赌博，一时甚是红火，村里人闲来无事也来赌场凑热闹解闷。腊月时候，莺莺怀孕了，满仓吃惊地算了一下，知道怀的是满堂的，就语重心长地对莺莺说：“嫂子这一回可要好好保养身子。”莺莺挤眉弄眼对满仓说：“咋就没怀上你的呢？”满仓脸色煞白，哀求道：“嫂子以后千万别再取笑，我天天等着遭雷劈，好在就那么一次，都过去了，我们都要过自己的生活，侄儿生下以后我才有脸和他相处，可不要像永生和光明那样，明明是老子和儿子的关系，但谁也不能捅破那层窗户纸。”
莺莺笑道：“我也算值了，和自己的小叔子睡过一回。”满仓说：“我有什么好，哪比得大哥的能耐。”莺莺说：“你比你大哥会心疼女人，也比他有力气，你就是狼，那也是本事。”满仓丧家之犬一样逃离了赌场，莺莺见满仓惶惶然，心里惆怅不已，眼看着莲子肚子大起来，满仓成天守在身边，不觉有些失落。
满堂说要出去挣钱，其实是到了一个叫虎抱崖的村镇。原来满堂随石匠出来后并没有当学徒，他不会吃那苦的，正好村庄办丧事，满堂就出力帮忙，又在厨房帮忙准备酒宴上的饭食，被村里人看好。夜里满堂正在忙活，村里一个丈夫常年在外的妇人借口进了厨房。那妇人年过四十，见满堂一表人才，又是能靠得上的男人，动了心，碍于年龄悬殊，正好比满堂大一轮，就格外关照。
满堂虽然觉得妇人年龄偏大，但也被撩拨得难耐，就趁人不注意捏了一把妇人的手，妇人假装生气，看看没人注意，就掐了满堂的手背，满堂会意，若无其事地干得更起劲。夜里妇人也帮忙准备饭食，一切停当后，满堂就在厨房前的小床上睡，妇人突然又来，说钥匙可能丢下了，满堂开了门，妇人进来，找了半天没找着，惊动主人也过来一起帮忙找，事后妇人把攥在手里的钥匙丢在床下面，就说找着了，可能是哪个小孩使坏，头也没回就和主人打招呼走了。满堂一夜无眠，第二天自己找到妇人，妇人正在纳鞋底，见满堂来，知道满堂动心，故意装作不理满堂，满堂套不上近乎，就拿起外面的斧头劈柴，事后给各家帮忙以打掩护，满堂在虎抱崖赢得了信誉，自己得了意。
这地方是个集镇，四里八乡的人都来赶集，赌博便多了，满堂无意间赢了一把，租赁了妇人家的隔壁落脚。那屋子过洞没封住，只用柜子堵了，夜里满堂要挪了柜子过来。妇人故意说：“我给你租房子住，看你一人不容易，谁知自己粗心，竟忘了这过洞的事，真是引狼入室。”满堂热血沸腾，几下挪开柜子就到了妇人的屋子。
两人好在一起后镇上的人谁也没在意，只说满堂人品好，两人好得难解难分。一日妇人的女儿兰花回来，见家里隔壁招了房客，兰花年方十八，见满堂人才出众，不觉动了心，虽然知道满堂有老婆。满堂看见兰花，也动了心，又加上和莺莺关系不睦，心里痒痒的，碍于相好的面子不好得手。
妇人的男人久不回来，两人几乎没了感情，见女儿也喜欢满堂，不知如何是好，有意打发兰花出去，抽空和满堂亲热，两人随时随地，不分白天黑夜，兰花分明意识到了，但又不敢相信。妇人害怕被女儿知道，又怕丈夫回来，就打发了满堂回家。满堂在家里待了些日子，安顿好莺莺后，假说要出去挣钱养家，直奔虎抱崖。满堂自此奔命于南庄和虎抱崖两地，一点也不知疲倦。
小桃的戏班组建没有音信，就在家里帮忙，农闲的时候来南庄看改革，进门就说改革长得越来越像永生，一点也不像红杏，红杏说儿子像了老子好，将来女儿像了她就行。永生正和满仓收拾打谷场，听说小桃前来，借口往家跑，见了小桃心动不已。小桃知道永生的性情，故意装作不理永生，趁红杏不注意的时候给永生龇牙，导致永生欲罢不能，就给小桃讲荤段子。
小桃滴下眼泪说：“我好歹还是姑娘家，你就讲这样的笑话拿我消遣，你觉得我是那不正经的女孩吗？”小桃这么一说，反弄得永生更加不能自拔，犹豫了一下捏住小桃的屁股，小桃也没躲闪，眼睛依旧红红的，永生甚是怜惜，又抱了小桃亲吻，小桃闭上眼睛，永生正要抚摸小桃，听见红杏在屋里咳嗽，小桃推开永生直奔回屋。原来红杏只是翻身，不好打扰，又无去处，永生趴在窗户上瞅着小桃笑，急得小桃直流眼泪，永生对小桃说：“我只是没事和你耍笑取乐，你别当真，更不能让她知道，知道会吃了我。”小桃说：“我真想不通，你一天到晚满脑子净是那些事，就没有别的话题。”永生说：“有是有，就是两人谈不到一起去，东拉西扯的没什么意思啊。”永生说话的时候拿眼睛盯住小桃的胸脯，小桃叹息一声背对永生，永生又盯住小桃的屁股，小桃似有知觉，浑身不自在，盼着红杏早些醒来。
柳月娥去和大兰子几个老姊妹一起做针线活，到晚上回来，饭后红杏要永生和柳月娥睡一屋，自己和小桃睡一屋，众人无异议。永生睡不着，出来到满堂的铺子里赌博，永生逢赌必输，钱都进了满堂的腰包，大家嚷着要满堂请喝酒，满堂请了，将醉时，满堂问永生：“你小姨子来了，你近不了婆姨，想不想小姨子？”永生说：“我小姨子还小呢。”
满堂说：“你就别装蒜了，我还不知道你，心里猫抓一般，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永生说：“她才十七，太嫩。”满堂说：“你看她那胸脯，像是十七的吗，再说她是当过戏子的，十七早熟了，我妈生我的时候才十六。”永生说：“婶子她们是过去那年代的人，普遍生育早，再说戏子都是你爷爷说的那样吗？”但永生经满堂这么一说，心里更是发痒。红杏知道永生闲来无事就喜欢赌博喝酒，管也无用，心思只在改革身上，和永生之间的那点事情也减少了。
晚上永生回来后，红杏在屋里唤永生，永生趴在窗户上问是什么事，红杏说：“你又赌了是不？”永生说没输，心里想着小桃，只是小桃没说话，红杏说：“你进来。”永生说：“半夜三更的，你们都睡了，进来做什么？”红杏说：“小桃是我妹子也是你妹子，再说她还是个孩子，你进来有什么不方便的？”
永生进来，掏出火柴要点灯，红杏说：“别点了，你就坐在炕沿边儿和我说话。”永生摸索着坐下，见小桃睡在窗户前的木床上。小桃听见永生进来，不能再装睡，和永生打了招呼，红杏揪住永生的耳朵低声说：“你都有儿子的人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成天赌博喝酒拈花惹草不安分。”永生知道红杏的秉性，只好低声求饶，红杏又用力，永生觉得耳根火辣辣的，说着就让永生去睡，永生讨好地给红杏掖了被子，红杏困极，便睡了，嘴里还嘟囔着要永生快回屋去睡。
永生见红杏呼吸平稳些，知已睡熟，蹑手蹑脚往门口走，借着酒劲，伸手进去摸了一把小桃的身体，小桃有个习惯，睡觉喜欢脱得光光的，小桃触电般想叫出来，但那声音到了喉咙没发出来，浑身绷得紧紧的。永生见小桃没动静，就蹲下来大胆地把手伸进被窝在小桃光光的身子上乱摸，小桃颤声对永生说：“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说着掐了一把永生的手，永生借着月色看见小桃眼泪直流下来，又担心红杏醒来，不敢太放肆，起身回到柳月娥屋里，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其实永生本想早饭时候就起床，但又怕见红杏，更怕见小桃，醒来时候心里还是不安，以为小桃告了红杏，谁知起来后才看见大家无事人一样。小桃用手帕不停地清理着鼻涕，红杏说小桃着凉了，要永生去和医生抓药，柳月娥说吃药不见得能好得快，用火罐拔一回就行，捂了厚被子在身上，出一身汗就没事了。
永生吃过饭，按柳月娥的要求在她屋里烧炕，红杏本想让小桃睡她炕上，又怕孩子热得受不了，只好让小桃睡柳月娥屋里，柳月娥用厚被把小桃的身体捂住，给小桃背上拔了火罐，那火罐紧得厉害，抽得小桃浑身紧紧的，感觉身体要被吊起来，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去，一身水出过，腾云驾雾一般，一会儿天上，一会儿水里，又光光的像鱼一样在游弋，身体湿透了。
柳月娥见小桃睡得香，就让永生继续烧炕，不要让屋里的温度降下来，说人出了热汗，再一着凉就麻烦了，听见改革啼哭，拉了一炕，柳月娥过来帮忙收拾。永生见柳月娥出去，把门闭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炕沿边，伸手进去摸小桃的身体，谁知小桃身体湿透，衣服都贴在身上，手伸不进去，只好在衣服上乱摸，小桃昏昏沉沉地睡着，任凭永生抚摸就是不能彻底醒来，只装不知道。
小桃醒来已是正午，出了几身水，身体陡然轻快了许多，此时汗一烘干，想起永生急火火抚摸的手，心怦怦跳个不停，头晕晕的不想说话，身体也懒懒的，直到红杏过来叫她起来吃饭才迷糊着坐起来，眼睛肿得厉害，也不理永生。
红杏和柳月娥让小桃多吃点，不行就去找医生打针，小桃说根本不用，出水太多，体力有些不支而已，饭后还帮柳月娥收拾，柳月娥不停地夸小桃，说小桃是个有福气的姑娘，脖子里那几颗眼子就是佐证。永生只听不说话，到炕上抱改革，谁知改革喝多了水，刚抱上就给永生尿了一棉裤，那尿热热的渗进永生的棉裤，到身体上冰凉冰凉的。永生里外受凉，心里直叫苦，嚷着要换棉裤。柳月娥说：“一人一条棉裤，你现在换了可怎么出去？”永生说：“我不出去，围着被子坐在炕上哄儿子。”
柳月娥说：“这也不是办法，大男人白天围着被子算什么事，你过去拔了锅灶，自己烤烤凑合着穿吧，出去让风吹吹就干了。”永生依了柳月娥的话，穿衣服的时候隔着窗户看见小桃走进茅房，心又浮躁起来，假装不知道小桃去茅房，只管低着头往茅房里走，快到跟前听见“嘘嘘”的声音，永生不由地咳嗽一声，小桃叫道：“茅房有人！”永生“哦”了一声转身往回走，柳月娥和红杏在屋里听得真切，嗔怪永生：“家里来了客人不同平常，冒冒失失的，自己要去茅房提前出声免得到时候尴尬。”永生脸上热热的，心想自己就是故意的，还劳你们费这心思。
村里死了人，办丧事的时候来了许多亲戚，主家只好安排亲戚们到附近的人家住，柳月娥屋里安排了两个妇人，永生暂时住到了自己屋里的木床上，红杏和小桃、改革睡在炕上，夜里太冷，永生憋着尿不想出去方便，半夜听见有人在尿盆上撒尿，从呼吸声判断那是红杏，听见红杏尿完后轻声问小桃：“你要不要尿？”小桃也不说话，起身到尿盆上便尿，她其实也憋得久了，那尿响亮地尿进便盆里，尿进红杏刚刚撒下的尿里面，永生想睁开眼睛，又怕红杏觉察，迷迷糊糊睁了眼，才知道自己的眼睛对着的是窗户。
永生胡思乱想，身体一动那床就“咯吱咯吱”的响，脑子里回想着小桃刚刚撒尿的声音。村里那家人连续做了几天丧事，很是隆重，众人觉得大办丧事的热闹劲儿也不亚于搭台唱戏。永生一则帮忙，一则乘机小赌，常常半夜回家，村里人说永生是夜游神，加上小桃在永生家小住，满堂编排永生，给永生送了句顺口溜：晚上不睡夜游神，早上不起趴小桃。永生恼道：“你当了几天老师，全把心思用这上头了，半夜回家是实，可没趴过小桃。”满堂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趴白不趴。”永生装作厌恶满堂，可心里不知想了多少回。
小桃要回去，红杏又留，说回去你也给家里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在这里住到过年再回去。小桃笑道：“开心几天就行了，又不是嫁给你们家了，住下就不走，赖皮一样，被世人笑话。”红杏说：“等你哪天真嫁人了，就不会到我这里住了。”小桃不愿和她那赌博成性的老子住在一起，想了想答应下来，自此天天陪着红杏，逗改革玩耍。永生想亲近小桃，又怕过了头导致吃不了兜着走，心里成天猫抓一般。
过些日子，万百川的小女儿水仙从山外集镇上的学校辍学回来了。水仙眉清目秀，性格内敛，很是招人喜欢，本想在外面集镇上好好念书，谁知一日夜里宿舍进来几个泼皮无赖，吓得辍了学，只好待在家里帮母亲做针线活。
年一过，莺莺肚子大起来，就用手扶住后腰，成天从家里走到村头的铺子里，见人老远放慢脚步。村里人都说莺莺终于怀上了，把“终于”两字说得很重，莺莺脸上浮出轻蔑的笑意，鼻子里哼一声算是答应。村里人又说莺莺你要生小子，莺莺说：“我公公婆婆生了三个小子，家里阳盛阴衰，到现在才平衡了一点，生小子有什么好，老了还得看女子孝敬。”
又有人说莺莺你要生女子，莺莺说：“生女子有什么好，女孩子一门亲，到时候嫁了人，不一定认自己的娘老子。”众人汇集了莺莺的意思，就问莺莺，说你既不想要小子也不想要女子，到底想要什么。莺莺无法回答，就说生下什么算什么，有人嘀咕一句，生下个公母人来，莺莺听后骂道：“你才是公母人，你家祖祖辈辈都是公母人。”莺莺由此在村里人眼里不是好惹的主。
满堂见莺莺怀孕后性情越发不好，又和村里人没话说，想法子教训莺莺，只因莺莺怀孕没办法，日日与永生等人聚赌，满堂酒醉就缠莺莺，莺莺说你想要我命吗？肚子里的孩子才三个月，好容易怀上一个，满堂如梦方醒，躲到床上自己睡觉。见了永生问可有好办法，永生说：“你去和老母猪睡，还不要钱。”满堂说：“我诚心问你，你却要恶心我。”又问永生想不想巧巧，永生无奈地说：“想有什么用，她是石宝的婆姨，连见一面也难。”满堂说：“是啊，连我妈也没见过她的儿子，婶子可真厉害，让巧巧守活寡，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永生苦闷地笑笑，说可惜了，满堂也说可惜了，巧巧的身体最终只会和土地爷睡觉。
永生一听这话，对满堂说：“你这话让我难活死了！”永生想，巧巧老不露面，只见石宝整天忙忙碌碌，王秀女也不见，心里真替巧巧难过，就到石宝家附近转悠。大门紧闭，门上贴着把门将军，一个持锏一个举鞭。永生想想对不住巧巧，苦于无计可施，只为巧巧叫苦，回到家里闷闷不乐，心里想着满堂的话，巧巧的身体只能好活了土地爷，又见面墙上供奉着土地爷，心里又祈求土地爷不要糟践了巧巧的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