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张刘氏的家,这时雪已经停了,路上积雪很厚,乐儿紧了紧披风,还感觉凉飕飕的。张刘氏和孩子更是冷的瑟瑟发抖。只有九幽衣服穿的并不十分厚,但是好像一点都不怕冷。
“你家是那间大瓦房旁边那间小矮屋吗?”乐儿顺着张刘氏手指的方向看去,顺口问道。
“呃……就是那间大瓦房。旁边的是猪肉赵的房子。”张刘氏有些不好意思,捏着衣角嚅嗫着。
乐儿有些吃惊,张刘氏先前原来也是个小富即安人家的媳妇。看来她男人活着时候还有些本事。
“我男人活着时候,在夏侯家府上作花匠,在这条街上,我家算过的不错的。我男人死后就……”张刘氏说着说着擦起眼泪来。
乐儿抚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我男人活着时候,没少帮猪肉赵的忙,还帮他家给夏侯府送肉;我男人一死,这个挨千刀的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要霸占了这房子不说,还说要摔死我的儿子强迫我当他的妾氏。我连夜跑出来的……”张刘氏神情激动,咬牙切齿,看她的样子,恨不得一刀宰了猪肉赵。
“你的房契呢?”乐儿终于想到了最重要的事情。
“被他抢了。本来我想着出去找个活计,养活我儿子,也算是给死去的男人一个交代。可是人家一看到我还抱着个孩子,都不愿意要我。少爷,小姐如果您们能帮我们孤儿寡母要回房子,就算要我当牛做马,我张刘氏也愿意干。”说着话,张刘氏就要跪下。
九幽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张刘氏的臂肘,张刘氏一时跪不下去,僵到了那里。
“不必,要谢就谢这个傻丫头。”说罢大步流星推开了大瓦房的大门。
猪肉赵和他家媳妇、儿子正在家里煮肘子吃呢。猪肉张蹲在门口,啃着一个大棒骨,口齿流油,美滋滋拿起一块肥腻腻的大膘子往嘴里吸溜。
九幽猛然闯入,猪肉赵惊吓之下,肥膘呛到了喉咙,脸憋成了猪肝紫,猛烈的咳嗽着。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一个扫帚眉,大眼泡,五大三粗的女人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猪肉赵一个劲儿的指着喉咙,再看他几近气绝的脸色,一掌拍到了猪肉赵的脊背上。一掌下去,猪肉赵的眼珠都快飞出来了,一块儿大肥膘顺势从喉咙里飞了出来。
等猪肉赵缓过神来,扫帚眉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九幽。
这一看就是个煞神啊,猪肉赵又偷人家猪了?人家找上门儿了?扫帚眉心思急转,转眼心里就有了计较,不承认,打死不承认!看他能怎么办?
这女人是猪肉赵的媳妇,赵王氏。她压根没想到是张刘氏找人回来要房子了。他们在霸占房子之前,早已打听清楚,张小六是个孤儿,他媳妇张刘氏娘家人都早已过时,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在张小六死了没几天,就理直气壮的抢了这孤儿寡母的房子。反正他们住这么大的房子也是浪费,倒不如成全了自己一家人,猪肉赵每天早出晚归,辛苦赚钱,理应住这更好的房子!
赵王氏瞬间又恢复了平时理直气壮的神情。
“你这个小瘪犊子,哪条链子没拴牢你,来我赵家撒野来了?”赵王氏看到自家男人遭了罪,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就大骂起踹门而入的九幽。
这个时候刚好乐儿和张刘氏刚走了进来。
赵王氏看到了张刘氏,顿时明白了其中缘由。原来是找来帮手要房子来了!不过老娘才不怕呢!这个闯进来的少年估计也是个二杆子,厉害不到哪里去,索性蛮横就蛮横到底!赵王氏心中打定了主意,凭着自己称霸一条街的刀砍功,一定喝退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
“原来是你这个小**回来了,怎么?想念我家的大房子了?”赵王氏阴阳怪气,
张刘氏气的手抖,孩子都险些抱不稳。
“你说谁是**呢?你个泼妇!”张刘氏也不客气,指着赵王氏字句不让。换到以前,她是断然不会还嘴的,但是如今如果再退缩的话,自己和儿子都要被冻死。与其孤零零的冻死,还不如来个痛快点的。就算到了下面,见到当家的,至少也能抬起头来。
“呦呦呦……几天不见,嘴里都长出牙来了,不过啊,你这牙臭的很……伺候这个乳臭味干的男娃娃,可能还能爽个够,但是和老娘吵架,估计你还得再投几辈子的胎!”赵王氏骂起街来又狠又辣,四五十岁的大老娘们,嘴里的阴毒劲头一点也不比大老爷们差。
“你……你……”张刘氏气的舌头大颤,支吾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完整。
乐儿看着这架势,往后拉了拉张刘氏,走到了前面。
“听好了,泼妇,滚出这个院子,房契拿来。不然咱们官府见!”乐儿也没应付过这些场面,只好用自己所知道的最下流的词来应对赵王氏,但也只是憋出个“滚”字而已。这就是大小姐的悲剧呀。
“哈!哈!好哇,官府见!看是那狗官向着理还是向着钱!”赵王氏得意洋洋的拉过一个凳子,翘着二郎腿,斜眼瞭着乐儿等人。
“不用,我就问问你是要命还是要房子。”说着从靴子里摸出一柄短剑来,短剑在九幽手上耍出一个剑花儿。
这时候猪肉赵也缓个七七八八了,不知什么时候抄起一把杀猪刀来。
“你当老子怕你啊,就你有刀啊!”猪肉赵缓过气来,对这个打扰他吃肉的小子,气得要死,正想和他比划比划呢。
“呆着!”赵王氏怒喝一声,猪肉赵头缩的比乌龟还快。猪肉赵就是是个脓包,里里外外都是赵王氏说了算,他也就是欺负欺负弱女子,小孩子,像张刘氏这样的,平时见了其他人,怂的很。他也就是老婆在场的时候,扯着琥珀作大旗,狐假虎威一番。赵王氏一发威,他就缩成了一只乌龟。
“我就不行了嘿,这小骚娘们能翻出个浪花儿来!”赵王氏说罢,站起身来,作势就要上来掐张刘氏的脖子。
九幽看都不看一眼,一脚踹到赵王氏的肚子上,赵王氏杀猪一样嚎叫着就被踹飞到了墙角根。顺势就坐在墙角根哭天抢地起来。
“当家的,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这小骚蹄子找个野男人来打我……没法儿活了!!”赵王氏突然鬼嚎起来。
乐儿等人均是一愣,这个女人居然如此不要脸面。她这一哭嚎,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热闹,门口渐渐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看什么看,都给老娘滚回你们的狗窝去,和你们有个屁关系!赶紧滚!”赵王氏止住哭号,厉声指着门外的看客们大骂起来。
这是个泼皮无赖啊,她欺负了别人,抢了别人的屋子,反过来倒打一耙,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也真够个没皮没脸的!这女人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估计当初抢张刘氏房子的事情也是她的馊主意。乐儿看着赵王氏荒唐的行为,心中鄙视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