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拉着庄晓梦,二人偷瞄着战局。
虽然是以一敌二,但是乾元一直稳压二人一头。
“好功夫,但是不知道你吃得了,吃不了老子这招!”说着孙元烈从嘴里吐出三颗梅花钉直奔乾元心口,眼看乾元避无可避“噔噔噔”倒退数步。九幽甩手飞出一块布片,生生打落了梅花钉,只见黑色云纹锦缎片深深插入了廊庭柱子上。
“九疯子,你果真要插手我大齐家事?”孙元烈眯着眼,盯着九幽。
“大齐什么的,我不管。只是你这宵小手段,算什么男人。”九幽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鄙夷道。
“好!九公子,你这恩情我李乾元记下了,等收拾完这两个臭虫,我请你喝酒!哈哈……”此刻的乾元说不出的豪迈。
“记得你说的话,完事儿了请我喝酒!”九幽抱着弯刀笑道。
二人谈笑风生,根本不把李乾亨和孙元烈放在眼里。
“你们去地府痛饮吧!”说着李乾亨手执红缨枪气势陡增,一杆枪刷的虎虎生风,扑向乾元。
乾元不避不闪,一剑劈断枪头,反手从剑柄处抽出一把细长的匕首来,捅到了李乾亨的大腿上,顿时血流如柱,血液迸射到乾元的袍子上。
“李乾元,你够狠!”李乾亨倒退两步跌到地上,呀呲欲裂,咬着牙锉出一句话来。
乾元脚下步伐不停,两步窜到孙元烈面前。孙元烈顿时一怔,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圆睁着眼,瞪着乾元。
乾元凛然一笑,劈手打掉了孙元烈手里的刀,一剑捅到孙元烈的小腹处,转动剑柄,孙元烈的肠子霎时被搅的稀碎,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如此血腥惨烈,乐儿也是吓傻了,愣愣的看着李乾元,这还是往日温文尔雅的玉瑱公子吗?这还是笑若春风的乾元哥哥吗?乐儿死死盯着月光下满身鲜血的乾元。
九幽心中也是一凛,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心性如此狠辣,绝不是没有牙齿的病猫。九幽眯着眼睛警惕的盯着一步一步走向李乾亨的乾元。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李乾元冷笑。
“至少现在你不敢杀我。”李乾亨笑的意味深长。
李乾元心中大感不妙,心中危机感乍起,他还有后手!
“你们别动,李乾元,你离我哥远一点!”
众人均是一惊,回头看去,庄晓梦一手拽着乐儿的腰,一手执剑架在乐儿的脖子上。
“晓梦,你这是?”乐儿懵了。
“闭嘴,我听到庄晓梦这名字就恶心!我叫李锦云!哈哈……”庄晓梦狂笑道。
众人都是呆立当地。
“李乾亨是我的亲哥哥,当年雍王府只活下两个襁褓中的婴儿,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我!”庄晓梦十分激动。
“什么兵部侍郎庄子瀚的夫人在军营里生的大小姐,狗屁!我是雍王的孙女!每次看到李锦蕙那嚣张的做派,我就恶心!那本来是我应该享受的生活,凭什么是她的!凭什么!”庄晓梦不再掩饰,越说越激动,手都在微微颤抖。
剑刃划破了乐儿的脖颈,乐儿皱了皱眉头,一声不吭。
“晓梦,这几个月咱们情同姐妹,难道是假的吗?”乐儿的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晓梦是她来幽州第一个朋友,怎么会这样?乐儿心中反复问着自己。
庄晓梦不吭声。
“你忘了?咱们上个月去城东买了你最喜欢的徐记的板栗酥,那天你的胭脂刚好用完了,脂粉阁把咱们买的胭脂偷偷换了残次品,咱俩气冲冲的找他们理论,他们还给咱们赔了茉莉花香的猪苓。你想买‘大冶剑’,你爹不给你买,你钱又不够,我去骗了我二哥的零花钱,咱们凑钱买了这大冶剑。你现在拿着咱们一起买的剑,用它比着我的脖子?”乐儿泪水止不住的流,双手抓着胸口,指肚掐的发白。
乐儿感觉凉凉的液体滑落在自己脖颈里,庄晓梦哭了。
“乐儿,我没办法啊……”说着大哭起来。
“妹妹,别受了她的蛊惑!”李乾亨见庄晓梦动摇了,着急的说道。
乾元踹了他一脚,刚好踢到他的伤口上,李乾亨疼的倒抽一口凉气,牙关紧咬。
“晓梦,你真的要这样做吗?我不认为你是什么李锦云,你就是庄晓梦!何必让上一代的不幸继续缠绕着你?就算你哥哥他们成功了,到最后你幸福吗?你的生身父母已经死了,你的养父母就算隆庆被扳倒,你认为隆庆死的时候,会留下他们独活?你的朋友一个个或离开或死去,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一个公主的名头,锦衣华服,活死人一样生活在偌大的宫中。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乐儿字字诛心,敲打着庄晓梦的理智。
“但是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庄晓梦头埋在乐儿的脖颈里,嚅嗫着。
“我可以做主,让他们放了你哥哥。”乐儿言语铿锵有力。
“乐儿!不行,怎么可以!他身上有重要信息,现在放了他,算什么?”乾元急了。
“乾元哥哥,稍安勿躁。你认为他会告诉你吗?”乐儿盯着李乾亨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高傲,和视死如归。
“他既然肯冒险来,就做好了被杀的准备。你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他们只不过被孙家利用罢了。”乐儿沉声道。
李乾亨怒目圆睁,“是我利用他们,不是他们利用我!”
“被人耍了还不自知。”九幽讥笑。
“你没有势力,没有蹙拥,你凭什么坐在皇位上?就算最后成功了,你也活不了。他们成功的时候,就是你兄妹二人殒命的时候。”乐儿不再留情。这样的事例,天一阁浩渺的史书典籍上比比皆是,她不认为这兄妹二人会是幸运儿。
李乾亨恍然大悟。
“咣当”庄晓梦扔掉手中的剑,蹲到地上抱头哭了起来,哭声中充满了委屈和凄凉。乐儿也蹲到地上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李乾亨,你好好看看,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的亲妹妹!你对你的亲妹妹做了什么!”乐儿义愤填膺,眼神狠厉,杀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李乾亨面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
“哈哈……荒唐,荒唐啊……”李乾亨仰头长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荒唐啊……”
众人都沉默的看着这个悲凉的男人。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仇恨,到头来反被仇恨利用。
“我想今天孙家安排的绝非你和孙元烈来擒我,必定另有安排,只是你心中气不过,抢先一步来这儿。”李乾元突然出声提醒众人。
众人心中均是一惊,猛然醒转过来。
“罢了,罢了……有什么意义呢?你猜的不错……”此刻李乾亨的眼底清亮,眼睛散发着朗朗的光彩。
“从此世间再无李乾亨,只有龙崖!小妹,咱们走吧……”李乾亨已死,从此世上多了一个龙崖。
“嗯,大哥。”庄晓梦抹了抹眼泪,狠狠的拥抱了乐儿。
“乐儿,我和大哥走了。谢谢你,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幸福。谢谢你。”说着庄晓梦的眼泪又溢了出来。
“嗯……”乐儿不知该说什么,湿了眼眶。
“后会有期,我会回来看你的,到时候给你带你最想吃的岭南的百味果。”庄晓梦破涕为笑。
“你要去百越之地?”乐儿惊疑的问道。
“嗯,我想到处看看,看看我们的大齐。不止你是大齐的女儿啊……”庄晓梦笑的灿烂,乐儿心底也说不出的温暖。
“替我好好看看这河山。记得给我写信。”乐儿拉着庄晓梦的手依依不舍。
“这是止血药,给!”乾元从屋中拿出了一小瓷瓶,扔给了龙崖。
“谢谢玉瑱世子。我兄妹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了!”龙崖被庄晓梦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离开了乾元的院子。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乾元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说罢就要带着水牛化清,乐儿和九幽离开。
“想走?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来人气势汹汹大声厉呵,只听脚步凌乱,最少是有二十人余人从门外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