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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清水少年

清水村是洛水大陆西南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位于青云山脚下,村外的河岸边有着一颗数人合抱的老柳树,据村里的老人说,这老树的年纪比清水村都要大,此时老树蓬乱又茂密的枝条无精打采的垂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仿佛它也受不了这晌午的烈日。一只老黄牛趴在树下的草地上有气无力的咀嚼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驱赶着讨厌的蝇虫。

在老牛的身边躺着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此刻他身着一件无袖的粗布青衣,裤管挽起头枕着双手,嘴里叼着一根小草闭着眼休息着,阳光透过树荫斑斑点点撒在少年清秀的脸上,在树后探出个脑袋看模样要比地上那少年小那么一两岁,圆圆的脸上挂着顽皮的笑容,只见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少年身边,深吸一口气附身对着少年的耳朵大喊到:“神仙来啦!”。少年激灵一下就从地上跳起来说:“哪里?神仙在哪呢?”“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易水哥,哈哈”那个吓唬人的少年捂着肚子在地上边笑边打滚,而那个叫易水的少年这时才反应过来,大怒道:“张浩然!你这臭小子又骗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说着就扑向了还在地上打滚的张浩然,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草叶纷飞落到了老黄牛头上,老黄牛无奈的“哞~”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继续咀嚼着。

“哎易水哥,你说神仙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张浩然坐在老黄牛身上问到,“我哪里知道,又没见过,不过听我爹说神仙都是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易水则是靠在老黄牛的身侧懒洋洋的说道,紧接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坐起来说“浩然,我那天真的看到神仙在天上飞了!那速度叫一个快,嗖的一下就没影了,连天上的云彩都被他冲散不少呢!”,张浩然撇撇嘴:“你就吹吧,神仙能让你看到?我看八成是一头牛在天上飞吧~哈哈”“哞~”老黄牛再次发出不满的叫声。“你不信就算了,走了老黄,回家”说罢易水站起身来拍拍老黄的身子,也不管还在牛背上的张浩然扭头就走,张浩然见状从牛背上跳下来对着易水的背影说到“明日咱们一起去山上采果子吧!顺道去泉眼那里捉几条桂花鱼!”“好”易水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答道,这时老黄牛才慢悠悠的站起来跟在易水身后。

回到村里,刚进院门就看到老爹易铁蹲在屋门口吧嗒吧嗒的嘬着烟袋锅子,易水走上前去问道:“爹,您今天没去地里?”要知道易水的老爹平时中午是不回来的,带点干粮和水直接在地里吃了,要到日头西落才会回来。“去了,有点事回来一趟,来跟我进来”易铁说罢把烟袋锅子往地上磕了磕就起身向屋里走去,易水挠挠头把老黄牵回牛棚后也跟到屋里。

进到屋里看到饭菜早已摆在桌上,显然老爹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了,“小水”易铁端起碗坐在桌边却并没有夹菜对易水说道“你今年也十二了,你爹我除了会种地也没什么本事,这些年耽误你了。”易水不知道老爹说这些干什么,忙说“爹您这是说啥呢,我这不是也活蹦乱跳的长这么大了,自从俺娘不在以后您更是辛苦,我知道您不易,我也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易水爹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嚼了两下又说:“刚才你大伯过来了。”“哼,他来干什么?”易水哼了一声不满的说道,看来对这个大伯他是颇有怨气。易水爹抬眼看了他一下说:“他来是有个好事,他家在镇上开了一个客栈,人手不够想叫你过去帮帮忙,我想了想就替你应了下来,一会我帮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他派人来接你”“为啥让我去,我不去,我才不去给他卖力气”易水生气的说道。“胡说!”易水爹一瞪眼说到“虽然是让你过去干活,但客栈的营生哪会比种地累!你也不想想,正好这是出去的机会,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呆在这小地方,成天像我一样啃泥巴!”“那洛水镇也不是啥大地方.”“闭嘴!这事就这么定了,赶紧收拾东西去!”易铁说罢饭也不吃“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就回屋去了。

易水被老爹一拍吓了一跳,印象中老爹从来没有向他发过脾气,但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其实老爹是不舍得让他离开,却又想让他有个好的出路而不是一辈子像他一样种地,想到这里他心里满是对老爹的感激,起身乖乖的回屋去收拾东西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几件换洗的衣物很快就打包好了。去东屋找老爹却发现他并不在屋里。

易水回到自己屋里斜躺在床上头枕着包裹望着屋顶发呆,他毕竟还很小,虽然很不舍得老爹舍不得清水村,但一想到要离开村子去外面生活心里又满是激动与期盼。不知不觉间竟是慢慢睡着了,半睡半醒间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一袭白袍脚踏飞剑在天上疾驰,脚下的山川河流都被远远的甩在身后,偶尔路过人烟聚集之地总会听到下面的呼声:“看啊!是神仙!”。正当他得意之际脚下的飞剑却突然消失,瞬间从万丈高空中掉落下来惊得他一身冷汗正要开口大叫,却“砰”的一声趴在了地上,鼻子上传来强烈的酸痛让他一下醒来,原来是从床上掉了下来,易水揉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困意全无,而梦中那御剑飞行的快意却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看了看外面,天色还早,易水锁了屋门向张浩然家走去,把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个圆脸的少年听了这个消息满脸的羡慕与不舍,羡慕的是易水能离开这个小村子了,不舍的则是他以后就没有玩伴了。易水对他说:“等我在外面落住脚跟就跟你爹说让你也过来,我想你爹不会反对的。”张浩然听后沮丧的情绪一扫而空,二人一直聊到了天黑易水才在张浩然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回到家中老爹早已做好了晚饭在等他,父子俩一句话也没说的吃过了饭,吃罢饭俩人又一言不发的一起坐到很晚,老爹说了一句睡吧,就各自回屋睡去了。躺在床上易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惦记着老爹,又期盼着今后的生活。易水爹则是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嘬着烟袋锅子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心说,“孩儿他娘,小水要走了,我舍不得啊,但有这机会咱说啥也不能把娃耽误了不是,唉”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就听得院门被拍的震天响,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老三,老三!快开门,让小水准备一下走了。”“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还有你咋自己过来了不是说找人来接么?”易水爹边开门边问道,“今天我还有事要办,赶紧接了小水过去我好办事,小水呢?让他快出来。”

易水的大伯名叫易山,是家里的老大,易家早年也是洛水镇的大户人家,家中唯一的长辈老太太去世后,老大易山便使坏偷偷改了遗嘱霸占了全部家产把两个兄弟赶了出去,老二易云更是因此重病不起不久便离开人世,易铁愤怒伤心之下带着妻子和年仅四岁的易水离开洛水镇来到了清水村过起了粗茶淡饭的平淡生活,近些年来许是上了年纪,老大对当年之事后悔不已,老二已经不在人世,便时常来清水村看望易铁还常劝易铁回家去,只是易铁从未给过他好脸色,这次若不是事关易水的前途他依然懒得搭理这个无情无义的大哥,他把易山让进屋里冷淡的说:“桌上有水渴了自己喝,我去叫小水。”易山对他的冷淡也不在意,肥胖的身躯挤进椅子里抓起水壶也不用茶碗对着壶嘴就猛灌了两口,要知以前他来易铁连口水都不给喝。

易铁进得屋里看见易水早就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看着他,易铁叹了口气说:“他虽然当年对不住我和你二伯,但这些年来我看他也是知错了,要不也不至于总是往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跑,你以后要对他客气些,毕竟他还是你大伯,以后也少不了他照顾,知道了么?”易水乖巧的点点头说:“爹放心吧,我明白的,您以后少嘬点烟袋,夜里总是听您在咳嗽,我会常回来看您的。”“行了,我就不用你管了,走吧,别让你大伯等久了”说罢转身就出去了,易水也背起包袱跟着走了出去。

易山看到易水出来又费力的把身子从椅子里拔了出来,对易水说:“小水,上次大伯来的匆忙也没见到你,事情你爹都和你说了吧?”说罢也不等易水回答又说:“走吧,我今天回镇子还有些事情,咱们抓紧赶路。”又扭头对易铁说:“老三,小水我就带走了,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他,不忙的时候我就把他送回来陪陪你,走了。”说完也不等易铁回话,就出了屋子,反正他知道易铁也懒得搭理他,还不如到外面等着。易铁看着以上出去拍了拍易水的肩膀说:“去吧,勤快点,别给你大伯添麻烦。”易水眼圈微红给易铁磕了三个响头便上了易山的马车向着洛水镇出发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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