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谁冲上去的?”人群惊悚的尖叫,难以置信的望着深渊,黑漆漆的一片,探照灯向下照射过去,也掀不开它神秘的面纱,反而让往下看的人感到头脑昏眩。
人们在伤心之余收回目光,他们知道如果刚才那个怪物发出咆哮,后果将难以预料,是那位不知名的人将怪物推入深渊,而这个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快来,她还有救”人群发出惊呼,所有人围了过来,目光聚拢在怪物嘴里‘吐’出的女人身上,女人躺在地上,触目惊心的穿刺伤口上,流满黏稠的液体,呼吸微弱的几不可闻。
一位女特警直接冲向紫嫣,蹲下身子掏出医药包紧急救治,没过一会“快,快帮我,她还有救,还有救—”。
人群中立刻走出三四个人,小心翼翼抬起紫嫣向临时卫生所疾奔,人群也跟着救护的人一起移动。
向卫生所走去的时候,“嘀嘀嘀……”一阵鸣响,头顶上方出现一道光柱,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人们抬头震惊的向上望。
天顶开启,一架小型航宇飞船从天而降,它降落在天顶隔离舱内,舱内各种扫描仪精准的清理着机身,很快它就降落在舰桥停机坪上。
航宇飞船降落的瞬间舱门开启,一位国字脸的中年人从飞机玄关迈步走出,他望了一眼依旧处于半昏暗状态的舰桥,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喃喃自语“我不会来晚了吧?”
说话的功夫,飞船下部机舱开启,一群荷枪实弹的特警从机舱内迅速出动,他们手握枪械排成纵队,向着舰桥扩散,当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战友,紧握的钢枪都在颤抖。
“先救治伤员,小心敌人反扑”天朔舰长向队员们发出指令,特警队员立刻开始忙碌起来,很短的时间,混乱不堪,满目血腥的舰桥开始走向正轨。
天朔舰长走在人群中,看到人群里不时抬起的残肢断臂,脸色一片铁青,这些昔日熟悉的面孔今日变成一堆碎屑,铁拳不由自主的握紧,但是他不能表现在脸上,脸色依旧保持着平静。
心却在滴血。
“报…告,第三小队…医疗兵李晓前来…报到”一位女特警队员,走到天朔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报到。
天朔也行了个军礼,没有说话,他沉默的看着女兵,她的身上满是血污的痕迹,秀发乱成麻花的披散着,眼中满含着泪水。
“说下情况”天朔艰难的放下手,冷静的说着,可是他的手背在不停的颤抖。
“第三…小队奉命前来执行…营救任务,具不完全统计,特警…第三小队目前四人重伤,八人轻伤,特警队长…旭日少校壮烈牺牲,其余营以下干部八十人全部牺牲,目前还剩…三十名人员生死不明……”李晓双眼缀满泪水,每说一个字,眼里的泪水沉重一分,还未说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天朔听着汇报,心里涌起滔天骇浪,整整一个小队近百的编制,就这样没了,这些人都是自己的手中宝,心头肉,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优秀战士,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这种打击就算他心如铁打,也曾受不了,眼框渐渐的湿润……
“报告”一位特警队员大声喊着报告。
天朔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喝道“—讲”,唯有这吼声才能止住眼泪,才能抒发心中的怒。
“经过排查,未发现霍女士的行踪——”特警队员大声汇报,声音震的人耳膜发溃,声音中充满了怒。
“—什么”天朔心里猛的心跳漏了一拍,震惊的大喝。
“她去了那?”
深渊的底部,八台离子涡轮机组不停的轰鸣,震耳欲聋的翻滚声令人不得不捂住耳朵,涡轮机强力的旋转中爆发出来的摩擦,让涡轮机里不时闪过一道道红色的流光。
循着这些琉璃般的光线,隐约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在机组上端时起时伏。
强劲的涡轮气流,承载着两道身影,一个身体巨大,一位身体瘦弱,巨型怪物躺在气流中,它猩红的瞳孔中两道十字眼球闪烁着光华。
巨大的轰鸣中“思远,醒过来,我的儿子你快醒过来,快醒过来,—我相信你—”霍建萍趴在它的身上,盯着怪物的双眼凄厉的大叫。
怪物望着眼前的女人,两只令人恐惧的眼睛不停的开合。
它不解的凝望着眼前的女人,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起,烦躁的噪音中听得让人崩溃,它在崩溃中举起了巨手。
“—儿子,我是妈妈呀!我是妈妈,你不认得妈妈了吗?”霍建萍扯着嘶哑的声音在嘶吼,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掉落,本已泪痕满布的面颊又加上两道印迹。
深情的呼唤中,巨掌无情的落下,完全处于愤怒中的它,一掌直接劈在霍建萍的身上,骨骼错裂的声音瞬间响起。
“——儿!”凄厉的惨呼中,一口鲜血喷溅在怪物的脸上,它拎起吐血的母亲,将她远远的扔开。
它在气流中艰难的保持平衡,脚下猛的发力,借助气流的冲击向外飞掠,它落脚的地方横躺着一具躯体,口中的血不停从嘴角间涌出。
它根本看都不看一眼,断断续续呼唤它名字的母亲,向墙壁冲去,想要逃离这片区域,这些烦躁的声音,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
“砰”坚硬的钛合金墙壁并没有被冲破,怪物接着横冲了两下,看着实在无法冲破,也不再尝试,向着有光的地方奔去……
昏暗的光线,映照在霍建萍苍白的面孔上,她依旧呼唤着远方的身影。
这是一条狭长的通道,怪物循着光线向前奔跑,它终于逃离了令人烦操的杂音,眼睛里愤怒的光芒逐渐萎缩。
它鼻腔里冒着粗气,奔行的速度不断的迟缓,脚下的裂痕不断减轻……
庞大的身躯逐渐收缩、锋利的骨刺缓慢的收回体内、澎拜的肌肉开始萎靡、血液滴落在地上,流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拖向远方……
一只手无力的扶向舱壁,皮肤上的颜色苍白如雪,指掌间汗水伴着血水从舱壁上滑落,留下一个又一个血色掌印。
直到他无力的瘫倒……
眼睛闭合的瞬息,隐约看见远处一道人影,沿着血痕艰难的爬行,她呼唤着一个名字
“——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