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远抓把花生米仍到嘴里,嘎嘣嘎嘣嚼着,听见张鹏问,抬起头,抢到夏风说话前开口:“靠!别提了,根本就没到外事学校门口,刚刚过和平大街就被胡汉三拦截下来,以前也没发现这家伙跑的那么快!”秃子用油乎乎的手挠挠光头。
“嗯,带着几名年轻老师在我们后面一顿狂追狂喊!还不停威胁这个威胁那个,高一高二他们先挺不住,结果我们只能回来!”夏风补充着。
“歪脖子被抓了!鹏子你不知道?我跟你说昨天晚上中山路可热闹了…………”李京终于抓住机会,把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话再次兴奋表述,满嘴牙子白沫子,看得、听得早就知道这些的人抓心挠肝、烦躁不安,唯独张鹏一脸严肃认真听取,还不时点头鼓励,秃子与伪军互相对眼,开始不解后来玩味一笑,明白过来。
俗话说的好,玩体育的都能喝点!打架斗殴(坏学生)的也行!今天验证了这一点,除了刘东有伤在身喝点汽水饮料,其他无论男女人手一瓶,喝多喝少先不说,起码态度要端正,这就是规矩!
十一个啤酒瓶子‘咣当’相碰,然后同时举瓶子喝酒,女生随意,男生最少得喝掉三分之一瓶,酒入肚,脸一红,话题就打开,场面顿时生动起来。旁边范琳琳稍显不自然,伪装的表情充满弱者可怜,叫男人看上一眼,就产生爱护怜惜之情,拉着李京低低曲曲不知道说着什么,时刻关注他们的周春红一脸怒气。
马丹丹与徐小燕不停劝解周春红,眼神看着范琳琳都不善!终于,徐小燕控制不住,从李京那里拉过范琳琳,四名女生转移到另一张桌子,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明天,疯子、秃子你们安排人继续去外事服务学校,一定叫外事学校那边草木皆兵,声势造起来。找到附近装逼出头的社会混混!”李明远和夏风点头。
“黄晓勇,你帮我个忙,我不仅原谅你,还可以不找周铁军的麻烦,你知道我跟冬瓜、李京他们不同,周铁军背后一些人吓不住我!”
“没问题!鹏子你说!”黄晓勇清楚张鹏军人家庭背景,在这一片大多数都是军管区的地面上,同年龄张鹏辈分最大,竞争者几乎没有。
“简单,把我刚才说的事情细化,最好能有详细名单和背景资料!”张鹏说着。
“嗯,可以,不过时间要长点!”黄晓勇深思想想还是答应。
“好,一言未定!时间你定,一个月内给我就行!”听见这么宽松的时间,黄晓勇也放下心来。
张鹏举瓶再次示意大家喝酒,气氛越来越融合热闹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相互间交流和沟通增多,三十八中战斗力在缓步增强,凝聚力大大提高。
李京向张鹏说着:“鹏子,这次运动会你是一鸣惊人,估计很多院校对你感兴趣,可惜我们高中没有保送资格!没有自主权,只能通过特招!怎么样?感兴趣吗?”周围的人明显被话题吸引,不知情的黄晓勇和范琳琳也通过其他人了解到情况。
“嘿嘿,说实话不感兴趣!如果能提前毕业,离开校园到是一个不错机会!”张鹏笑了笑,咕咚喝一口雪花,把瓶子放到桌上。
“冬瓜,秃子百分之百没有考上大学希望,混到明年领毕业证,成为社会待业青年,即便找份不错工作,也是社会底层劳苦大众苦逼生活!伪军文科运气好能考上个中专!毕业后社会变迁前途未卜!疯子属于铁路子弟,高中毕业接班能进入铁路系统,也跟夏叔叔一样成为一名光荣火车司机!”
“李京,你的体育成绩拿到市里省里乃至全国算什么?即便世界比赛冠军也只有一个,千军万马光明搏杀,你实力不够!暗箱操作你后台不强,恐怕连周铁军都不如吧?再万一有个伤病,不说你也明白后果!”
刘东、李明远、魏军、夏风听着张鹏为他们分析,突然发现原来残酷现实在慢慢逼近,这种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日子不长了!情绪低落不少!
“怎么?这些你们以前没考虑过吗?高三,我们算成年人!还是男人,毕业后总得为父母承担大部分责任!还要找女朋友成家立业!这个时代不未雨绸缪,将来大时代必沦为勉强温饱一族,也许你们觉得我危言耸听!”
听着这话,连几名女生都露出考虑神情,不是大家不考虑,而是没面临那份社会环境生活压力,没有那种切身感觉就不会有深刻的思考。人都是这样只有经历过才会喊出后悔!
“学生时代的友情是经受不起残酷社会摧残的!除非天各一方很少来往,十年、二十年后在相聚才有那份回忆情感!即便如此未来在校友聚会上也有混的好的,混的不好的!你们说目前我们风风光光,那时候会怎样!”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吱声,反而表现一种茫然之情。
“伪军一年来我们拼死拼活,积攒多少经费啊!这样一顿粗茶淡饭够吃几次?”魏军虽然不明白张鹏何意,但是仍然脱口而出:“钱烟杂物都算上,一千多块!这顿饭能吃二十五次!”
“冬瓜,你卖录像带一个月多钱。”
“最好时候三千多!”其他人睁大眼睛吃惊地盯着刘东,这个年代一个月三千意味着什么,大家很清楚。
“哈哈,怎么吃惊了!你们想过没有那些如同黑子一伙,他们一个月能收入多少?还有黑子的老大们又是多少呢?如果这些掌握在我们手里,那么你们想想……”很多平常事情不分析,不会有人太多关注,不推敲,不明白所以然,一但分析、推敲就会得出惊人结论。
夏风、秃子、伪军、李京甚至黄毛、黄晓勇都露出惊诧与不甘,心底人性魔鬼被张鹏逐渐刺激唤醒。
“伪军去结账!我们去现场体会体会,那种人上人的疯狂生活!范琳琳!丽影今天照常营业吧?你别告诉我程老七没这个能力!必须要刘老板出面!”张鹏终于关注范琳琳,但第一句话就吓得范琳琳毛骨悚然,自己底细对方为什么一清二楚。
“琳琳?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不是说老黑他们被抓了吗?”
“老黑没有被抓,跑路是真的!况且在丽影老黑一流只能算底层!七郎八虎才算上得台面。”刘东语出惊人,再次雷倒众人。
虽然是星期日,但今天丽影宾馆前门黑漆漆一片,大门上一块停业整顿的牌子拒绝很多来玩的人,也证明一些消息是真的。
三辆出租车驶入空旷的停车场,往日喧闹豪华的场面不见,大家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不解神情看着张鹏,唯独范琳琳神情正常。
十二名酒气冲天的男女学生走在同泽北街上,着装复杂,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好学生!这个时间段街上来往行人不少,许多家庭饭后出来散步,准备到中山广场健身,男女青年准备压马路,进过他们身边,年长的皱眉摇头,中年带小孩的借机教育,年轻的躲着低低私语,尤其刘东、李京个子高,目标大,立马成为万千手指头点点对象。
四名穿着新潮的女孩子也属于讨论重点,还有谢顶的李明远,自然被列为最险恶头型一类。反倒是中规中矩的张鹏不那么受关注。
跨过三马路,在一处地下停车场通道口,张鹏站住看着马路对面丽影宾馆后门,若有所思一笑,回头看着不知所措的众人,说道:“跟着来,范琳琳把你的员工卡借我,省的麻烦!”
范琳琳苦笑答应一声,从里怀拿出一张深绿底色,上面镶嵌银色繁星点点,围绕中间一颗黄色星星均匀分布图案的卡片,正面写着‘大卫实习员工卡’,背面是蓝天白云海浪沙滩背景。
张鹏拿到手里,正反面看看,缓缓说着:“把你们大卫营的员工调过来帮忙,难道刘老板要接待一些重要客人?还是昨天被抓的太多,忙不过来!怎么是一星实习卡?级别太低!我答应李京,你的事情我来摆平!一会给你换张白色领班卡!看在丹丹面子,你们之间一些纠纷自己处理!但我不希望有伤害到丹丹她们的事情发生!明白?”
张鹏连续莫名其妙的话,听着大家傻傻地,隐约知道跟范琳琳工作有关,看见范琳琳听见张鹏给她换张白色领班卡的承诺,那种兴奋与激动不是言语能描述的。同时也猜到一些感情纠纷,周春红表情谁都看得见,但更多是对张鹏那种神秘莫测感到恐惧。尤其是知道一些粗枝大叶的黄晓勇。
走一个弯道,前面豁然开朗,橘黄消防灯下,环境虽暗,但还是能看清一排排小轿车错落有致停靠,每个都包裹着盖布,根本看不出什么品牌款式的车,有的盖布上面竟然能看到一些灰尘,完全一个名副其实的停车站,并且周围静悄悄地,没有看见一名保安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