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苏静苒推了推发愣的苏茉,不安地睨着她。
“我没事。”苏茉摇了摇头,瞥了眼被昂文涛收好的照片,蹙眉,他到底不希望她知道什么?为什么,她总感觉怪怪的?
月光淡淡。
夜风吹响白杨树的树叶。
多年前————
夜色的树影下,昂文涛长身而立。那时他比现在清瘦一点,面容依然是淡然的,奶昔站在他身后很远的地方。冲过去,紧紧抱住面前的这个人,她终于找到了他!熟悉的气息在她的呼吸间,心脏剧烈地撞击着,四周有鸣叫的蝉声,如同在千百遍的梦中。
“我爸爸他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代他向你道歉,你不要怪他好不好。”奶昔面色有些苍白,她说完后沉默了很久,泪水忽然静静地又流淌了下来。打湿了他一尘不染的衬衣。
“小昔——”他淡淡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我家这几年光景惨淡,我是我们家唯一的经济支柱。我爸爸的那几房夫人把钱看得很重,我很努力地在负担着她们的消费。”
他转身就走,却不是她家的方向。
奶昔挽住他的手臂,“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里?”
“你不明白寄人篱下的滋味,我想自食其力,不想靠着自己的女朋友。”昂文涛背对着她,眼中的神情有些看不清楚。
夜风轻吹。
白杨树在月光下沙沙作响。
一前一后两个身影。
昂文涛停下脚步,后面的脚步也停下,昂文涛继续往前走,后面的脚步声也随之响起。
“你干什么?”
身后一片沉默。
“别再跟着我,夜深了,回去吧。”
依旧沉默。
眉心皱起,昂文涛沿着林荫小径继续向前走,身后的脚步却固执地仍跟着他。
暮色渐浓。
晚霞散去,夜空升起一弯明月,风越吹越凉,奶昔静默地站在原地,渐渐地,夜露染上她的身体。
大树后,苏茉呆呆地看着这个她从未见过的奶昔。印象里,她活泼,爱笑,是个连虫子也不敢踩的温婉女孩。她的眼睛总是折射出的是同龄人甚至是长者都少有的深邃。
昂文涛慢慢移入她的视线。
“昂,苏茉为什么要来法国,如果她不来,爸爸就不会承认她,妈妈也就不会气到去世。她为什么要拆散我的家庭,她为什么要来找你?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奶昔哭得像个孩子,她苦涩的笑着,她原以为自己拥有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可是现在,它却连完整都谈不上了。
苏茉的妈妈和她爸爸是老相好,也就是说,苏茉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妹。心脏不好的妈妈得知这个后当即被送往了医院,却还是迟了。
南窗外的白桦树,斑驳着缕缕阳光。
奶昔挺直了背,倔强地说道,“我不会把股份让给你的”
妈妈死后几年,她和昂文涛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他爸爸的公司一点一点地因为苏茉的妈妈的赞助而强大,而她,日益落败。她觉得,他们越来越像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相交的可能。
“昂都不愿和我回国了,你已经得到了他。我连他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抢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单手握着手机,奶昔咬紧了唇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电话彼端,是苏茉轻蔑的声音,还有,淡淡的均匀的呼吸声。
“你要那么多的浅钱干嘛?爸爸更喜欢我妈,我的股份应该更多,凭什么要和你一半对一半。”
他们,在一起了吗?如若不然,那那个呼吸声……
“奶昔,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
某天,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打给昂文涛,“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和苏茉的生活,我只是想问问你过得好不好。”
她错开话题。
“小昔,我瞎了。”
“你说什么?”
“我瞎了。”
“怎么会你怎么会瞎了?是不是苏茉造成的?”奶昔又一次很没骨气地哭了。
昂文涛不语。
不回答,便是默认了!奶昔挂断了电话,目光冷冽地扫向远方,扫向法国的方向。
苏茉,我一生和你无仇,你却如此狠心!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也要你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