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君凰的房间出来之后,韶颜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拿出了沐随交给她的能预测他内丹位置的法器。
巴掌大小的铜镜,镜身上刻满了奇异古朴的花纹,泛黄的镜面中照不出人影,只能看见两点莹蓝的光束,一点代表着她,另一点便是沐随的内丹所在。
……
……
坐在囚车里,墨月荷的右眼皮陡然就跳了起来,她抓着囚车的木杆,伸长了脖子往墨府的方向张望,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是那种从内心深处蔓延而出的恐慌,让她无法不去想墨府里会发生什么事。
突然的,墨月荷猛地一怔,下一瞬便像发了疯一样想要冲破牢笼,大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墨府里只有一个东西会如此牵动墨月荷的心,那是她们墨家之所以会存在的根源,她守护了将近百年的至宝。
她的圣珠啊!
墨月荷突然地反应可把跟在囚车旁的衙役吓了一跳,直接一鞭子抽了过去,骂道:“叫什么叫!还是留着些力气,想想去怎么讨好阎王老爷吧!”
那鞭子带着倒刺,抽在人身上便会留下一条血痕。
“啊!”墨月荷惨叫了一声,瞬间就安静了,可在披散的长发下,她的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刚才动手的衙役,眼神怨毒。
那衙役被她看得头皮发麻,骂骂咧咧地走到前面的囚车旁边去了。
刑场很快就到了。
墨城十分重法,即使是犯了小罪也会严罚,刑场里处决了无数的人,现在终于轮到他们这些墨城的主人了。
太阳很大,墨家人一个个跪在地上,耷拉着头,哪还有平日半分高不可攀的模样。
来围观的百姓很多,但抱着怜悯之心的人却很少,大多纯粹就是来看个热闹,还有人一脸忧虑,想着城主都死了,那墨城会不会被凰帝收回,然后属于她们的田地也会被回收。
只有墨月荷一个人高昂着头,那双浑浊如泥沼的蓝眸里还存着身为墨城城主的骄傲,她的目光扫过刑场外她的城民,扫过那一张张漠不关心的脸,突然,她就笑了,狂妄的笑声让眼泪都流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看看吧,看看吧墨月荷,这就是你的城民啊!根本没一个人在乎你的死活,你却还对他们掏心掏肺!可笑啊!可笑啊!哈哈哈!”
笑至声音沙哑,可没有任何人动容,那一双双冷漠的眼中,还带上了几分厌恶。
午时三刻还没有到,执邢的女监被墨月荷的笑声吵得心神不宁,冲一旁的衙差比了一个手势。
那衙差立即心领神会,甩了甩胳膊,走到墨月荷面前,一脚把她踹翻在地,骂道:“嚎什么嚎!有什么冤有什么怨,留着跟阎王爷说去吧!再嚎,信不信我再抽你几鞭子!”说着,又几脚踹了过去。
有一脚直接踹在了墨月荷的肚子上,疼得她面容都扭曲了。
本来就是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了,怎么会受得了这种折磨,虽然强撑着没有惨叫出声,可那牙齿硬生生把嘴唇都咬破了,她的目光一直都在那衙差身上,那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的恨意,被衙差看见之后,衙差没挺脚,反而踹得更重。
“行了行了。”
女监有些看不下去了,不是因为怜悯,而是想到还没执邢就把人给弄死了,怕凰上怪罪。
衙差还是又踹了一脚才放过墨月荷,先前她是执邢命令,可到后来,就是一种变态的自豪感在作祟,她是这个墨城的衙差,是墨月荷手下一个小小的奴仆,曾经事事都只能听墨月荷吩咐,做不好还要挨打,而现在,她终于把这个高高在上的墨城主踩在了脚下,她怎么能不自豪?怎么能控制不多踢她几脚?仿佛这样做了,她的身份就不再是那么卑微。
墨月荷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着,她无力地抬了抬眼眸,眼前却是什么也看不清了,她一直以为她是不会死的,她那么小心谨慎,不就是因为怕死么?
手被反绑在身后动不了,不然她真想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去感受她自己生命的跳动。
她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