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眉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村子里走，石头路，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石头。弯弯曲曲地延伸着。路边有几只啃草的大鹅。雪白雪白的。见了她伸长脖子扑过来。
这是要挨咬的节凑么？如眉快跑！被石子绊着好险没摔一跤。
难事来了，她不知道柳如眉家住哪儿。她闭上眼搜索如眉的记忆。搜索到了，在第三条街，山脚下。
要进一条狭长的胡同。
上了上坡，村口一棵大榆树下聚着一堆人。
她一来，这堆人就沸腾起来。一个大约六七岁梳着羊角辫，瘦瘦的小女孩儿跑了过来，拉住她的衣角，仰头颇不好意思地唤：“二姐。”
如眉真恨自己功课做得不足，这是她的妹妹吗？
她只能答应，并笑道：“嗨，我回来了。”
“大学生回来了！”有人那么叫着。
如眉笑道：“你们好。”
小妹妹高兴地道：“咱们回家吧，二姐。”
小黑手儿握着她。如眉正不知道怎么应付那一堆人呢，她对着人群笑了笑，摆摆手儿，走了。
小妹妹的眼睛闪着柔亮的光泽，一路蹦蹦跳跳极为高兴。
她看了一下，村里的房子参差不齐，三六九等都有。既有体面的砖房，也有石头房，最下等的是土坯房。
她领她穿过一条极长的半截石头，半截土坯的巷子。她们家就在巷子里面。后面有四五户人家。
她们家正在中间，是一个土坯房！院子里有一个小菜园儿。
小妹妹进门就喊：“妈妈，二姐回来啦，二姐回来啦。”
她妈妈从屋里转出来，用围裙擦着手，立在门槛上，十分高兴地笑着。
她四十多岁，颇有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样子，就算穿着很普通也能看出她的五官很漂亮。身段很苗条。
“如眉，你怎么回来啦！”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忙拉如眉屋里坐。三间土坯房，木格子窗钉着塑料薄膜，已经刮了几个口子。显得有些千疮百孔。
如眉没遇到过此等状况，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知道一定不要表现出凝重。这是她从小生活过的地方，应该很亲切才对。
她妈妈冯玉兰跟她聊天，如眉把东西掏出来给如冰吃。
如冰很懂事，舍不得地道：“我得给如剑哥哥留着。他下午就回来。”
‘如剑现在几年级？”如眉不自然地问着。
“你连这个也忘了？他现在初三了。”
“噢，忙糊涂了。”
冯玉兰打量了她半晌，皱着淡淡的眼眉，道：“你好象变了。”
“是吗，我没觉得啊。”
“变了，变稳重了，不那么毛燥了。”她抚着她的头发。温暖，妈妈的感觉。无论富贵贫穷母亲的温暖都是一样的。蒋碧岚抚着她头发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如眉一下子扎进她怀里。呼呼地喘着气，眼眶湿润。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她担心地道。
“如果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别憋在心里，做病。”
“我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想家。”
已经中午，她饭做半路。如眉就帮她做。她应该是在烙饼。好象是混合面的。面有些发乌。
她忍不住问：“这面是不是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