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眼里的雾气已经退去,我怯怯地抬头看言毓。没看到他的表情,他已经用力甩开我的手,独自往前走。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浩林他们,或许是我可疑的行迹,让他生气了吧。几乎每一次跟他在一起,我都会惹他生气,既然是这样,他何必为自己找麻烦。
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他,每个周末叫我去为的是什么,单单是找个人惹他生气?如果是解决生理问题,凭借他的条件,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有时候我也怕,怕会他气过了头,火遮了眼,用他的话就是签个字的功夫,就把我姐夫公司的股份借给敌对公司了。
只是每回生气,他就只是气两下,反正我也哄不好他,突然不知怎么地,他自己就又不气了,他这个人怪得很,真是千年怪胎一个!
他提着那个二十多斤的水晶球,却还走得很快,我要小跑才跟得上,只见他往我们刚才停车那个方向走去。
快到车子那儿,我加紧了脚步,追到言毓身旁。或许我不跟紧点,言毓上了车,以他的现在火冒三丈心情,估计会让司机直接开车不等我。其实他不等我,我到是无所谓,而且更好,可以打的回家。但是我还知道点他的脾性,大概知道他的临界点,要是我敢这样做,估计他要气得翻天,到时候真的是签个名,就让我姐夫的公司落入他人手中了。
果然,他进了车子,‘啪’地用力摔上车门,车子就开动了。还好我眼明手快,只是慢了他一步,车子刚开动的时候很慢,我一步就跨进车子里了,只是车子在动,我又进去得急,小腿上不知道刮到哪里,火辣辣地疼。
我没理会腿上的疼痛,只是抬头去看言毓。刚才逛街的时候,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还算是好相处。只是此时,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
广场里停了很多车,车都是左右两边排开,斜着横停,中间留出一条一车宽的道路。我们的车子往后退,刚好塞住后面上来的车。对方的车头刚好对着我们的左侧车身,言毓座左侧面,对方的车前灯照在他侧脸,我侧头看言毓,刚好灯光正面打在我脸上,十分刺眼,让我看不清那车里面的人。
突然间,言毓的大手越过我,按在我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了上来。转变太突然,我一时间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得睁大了眼睛,此时适应了光线,却是看清了对面车里的两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只是他们的表情都是我所陌生的,。
我没有挣扎,只是缓缓地闭上眼睛,感觉有一道液体划过我的脸颊,冷气一吹,冰寒刺骨……
再次证明,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不希望发生的,它可能发生的越快。
车很快就调好位置,一路顺畅,谢天谢地,没有塞车。呆呆地座在车里,垂头,眼睛盯着鞋尖,我甚至脑子都不敢想象或许浩林他们的车还在我们后面,又或许曾经经过我们身旁而超车。
一整天下来,各种折磨,让我身心交瘁,疲惫不堪。
回到酒店,已经十点多。言毓率先去洗澡,我后洗,当我洗完出来后,却是看见他身上盖着雪白的冷气被,侧躺着,被子直直地隆起来,像用雪砌起来的一道坎。
是睡了吗?可能他所有的胃口,已经被我败光了吧。刚才我在车里,没忍住,让泪流了出来。他放开我后,冷冷地看着我,怒又不像是怒,气也不像是气,我从来没看过他这样的表情,我现在倒是觉得他生气还没有这么的可怕。他咬紧了牙,脸颊的肌肉紧绷,眉峰紧皱,暖暖闭上眼睛。车内灯光淡白色的,映在他白皙的脸色,竟略显苍白萧瑟。片刻后,他转过头,不再看我。
一路沉默。
我站在原地,观察了好一会,他一动也没动过,可能睡了吧。我走过去,轻轻地掀起被子,轻手轻脚地在他身边躺下,生怕弄醒了他。终于躺好后,冷气凉爽,我却折腾出一身汗了。身旁的人依旧背对着我,没有任何的动静。
可能是睡了吧。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我起来,转了一圈,没看见他的人影,可能日理万机去了。
我走之前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免得他发现我走了,又来一句‘我有说你可以走吗’。我又怕他忙,直接打过去会打扰到他。再三犹豫,我还是拨出电话,没想到很快他就接了,我说:“我,我准备回家了。”
电话那头从接通到现在都是沉默,没一会‘喀’的一下,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终于暂时解脱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游泳比赛的事情,我一句有事,教练就放行了。毕竟这是我们自主交钱参加的业余活动,自由行还是十分高的,后来我一直都没有去游泳了。而是约我那个口口声要减肥的表妹,每天去爬山。
我必须找点东西折腾下,因为一个人的心过于沉重,他便不能一个人闲静下来,当他静下来的时候,心中的黑暗,就会不知不觉地,一点点将他吞噬殆尽。
我一直没有跟我爸妈说什么时候开学,他们还以为跟高中以前一样,都是九月一号开学的,其实大学的开学时间跟十二年义务教育是不一样。我们学校这学期开学时间是9月16号。所以我8月30号就收拾好行李,佯装去上学,爸妈一点都没有怀疑。我拖着行李就去了言毓家。
晚上十一点了,言毓都还没有回来,我很困,就先洗了澡,调好空调,躺进了被窝里。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第二天醒来,发现旁边没有人,言毓平时睡的那个位置,床单平整顺滑,并没有睡过的痕迹。
应该是没回来。
接下来的三天他依然没有回来。我在言宅他是知道的,难道他出差了?有可能。这几天言毓都不在,我十分轻松开心。没等我开心多久,第二天晚上,言毓终于是回来了。只是三天后,他又消失了几天,回来三天后,他又消失了。我打开万年历,他两次消失的时间刚好都是周日到周三,十分规律。
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爷爷和澜澜都不住这里,难道他也是不住这里的?难怪之前我说来这里陪他半个月,他看起来十分的不悦。幸好后来他还是答应了。
只是这样算起来,他不是亏大了吗?真难以相信,他竟然答应了,而且还没有为难我。这完全不像他的作风,对我,他一贯步步相逼!难道这里面又有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