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了?”
“我有机会……重来了?”
一间简陋的柴房里,地面满是木屑和灰尘,木柴上架着几把生锈的柴刀,就算是大白天,也能听到老鼠簌簌的声音,在大门正对着的墙壁上,有张平板床,一个男人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周围,嘀咕着。
这里他很熟悉,是以前自己在方家住的地方,那时他才十六岁……只是在他的记忆里,方家早已灭亡,他早就离开了方家。而且就在前几分钟,他明明在被多人追杀,无奈体力不支,真元耗尽,倒在了一家客栈里,之后……之后他应该死了。
现在他又活了,方家也还在,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实在想不明白,他只能用重生解释一切。
他叫方庄周,方家子弟,只是在他父母亲死后,方家待他一直不善,所以他对方家并没有什么感情,前世方家灭亡,他没有丝毫怀缅伤感,带着小左顺着夕阳落下的放下离开,头也没有回。
等等!小左!
方庄周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如果我真的重生了,那么小左此时应该还……!
想到此处,方庄周突然瞪大眼睛,脑海里满是那张俏皮的脸庞,一句句“少爷”不停响彻在他耳边,画面到了最后,他忽然看到小左倒在雪地了,嘴角溢血,生机不断的褪去,他一直喊着小左的名字,摇晃着小左的身体,最后也只能看着小左死去。
如果他重生了,那小左现在应该还活着,他在方家,小左此时还是他的女仆。
其实这只是名义上的主仆关系,自从方庄周父母过世后,他叔叔接任族长,无依无靠的他不断地被打压,从被人侍候到被人欺压,从好吃好睡到生活在柴房,现在还要靠着劈柴换钱维生。
所幸小左对他一直不离不弃,为了可以照顾方庄周,小左瞒着家族在外打了几份工,就为了可以养活方庄周,为此她不知吃了多少苦。
这一切方庄周都知道,只是过去的他太弱了,实力弱性格懦弱,他无法保护小左也想不出办法保护小左,如今他有机会重来一遍,他要这一切在今天都发生改变。
双腿盘坐于床,方庄周慢慢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多时,无数文字出现在他的脑海,看到这些熟悉的文字,方庄周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这是无上心诀的口诀,复杂繁涩,不过前世的他早就修炼完全,现在他修炼回来要简单不少
无上心诀是他前世无意中得到的,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心诀。修炼一途概能分二,一是体修,以淬体为主,修炼至大成,骨骼坚如陨石,皮肤刀枪不破,可谓是无敌之身。但体修之路非常难行,要付出几倍于其他修炼者的艰辛,而且成功率不高。
另一条大途则是修炼真元,境界分淬体、入定、元境、靡境、入化。真元数量越多,境界越高,如若修炼到靡境,更是一方强者,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相比于体修而言,修炼真元更为容易,选择一个合适的心诀或功法,花费数十年的时间,只要天赋不是太差,都能修炼到入定境,届时又会多出几十年岁月,以岁月换岁月,换得更高修为,这大概是修炼真元的修炼者的心愿了。
选择体修的修炼者,大部分是因为自身天赋不足,只能依靠体修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大道。
而无上心诀,是一本集体修与修炼真元为一体的心诀,当初修炼无上心诀时,方庄周一直在感叹,竟然有人能够找到真元与身体之间的联系,并将这种联系运用在修炼之中,若是修炼真元,身体强度也会随着增加,若是身体强者增加,真元数量也会随着增多。
真元和身体之间仿佛多了条枷锁,两者不能分开,若一方往高处走,也会带着另一方向上行去。
最重要的是,无上心诀乃是图腾心诀,从入定境往后,没臻至新境界,就能领悟学习新的图腾,若方庄周记得没错,入定境的图腾便是……无言山图。
盘膝而坐,潜心修炼,大约半个小时过去,方庄周慢慢睁开双眼,眼眸里闪烁着淡淡的惊讶,他站起来,身体各关节处立刻传来清脆的响声,他伸展了一会身体,走到门口前,望着门前那棵被暖阳映的泛红的樟树,不由得笑了笑。
“半小时跨过淬体臻至入定,这样的进度,应该算是前无古人了吧”
就在半个小时前,方庄周是一个体无半丝真元的普通人,但在半个小时后,他已经来到入定境,这样的速度若传到外面,只怕会引起一阵议潮。
方庄周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说出去,他站在门口,看着天色,想了想,疑惑道“这个时候小左应该来找我了,怎么还没到了?”
小左每天都会来给方庄周送饭,现在正是饭点,小左为何还没来?
忽然间,方庄周看向右边,隐约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真的很熟悉,前世方家灭亡,他和这个身影一起露宿街头,一起讨饭吃,一起赚钱,互相照顾。
后来那个身影永远的倒在雪山上,此生他再看到这个身影,第一反应便是迈开脚步,不断地走向她,方庄周一直盯着她的脸庞,随着距离的缩短,他慢慢看清楚了她,眼角突然有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少爷,你怎么哭了?”
一位少女提着饭盒缓缓走向柴房,她穿着简单,粗布麻衣,套在身上便是衣裳,那张脸庞满是灰尘和泥土,但挡不住小左眼中的乐观和嘴角的笑意。
方庄周看着小左脸庞的灰土,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衣袖擦拭,不过自己衣角沾满木屑,稍一擦拭反而让小左脸庞多了些木屑。
“少爷,你怎么了,今天你有点奇怪啊”
小左拍了拍脸,皱着眉头,大眼眸盯着方庄周,很是可爱。
方庄周苦涩一笑,伸出手指在小左脸颊慢慢的移动着,他记得小左很爱胭脂水粉,因为她脸上总是很脏,她很羡慕那些干净的女生,脸上擦满好看的胭脂,她也想变干净和变漂亮。
只不过前世的他,还没为小左买一盒胭脂水粉,小左就倒在了雪山上。
小左很不适应自家少爷的变化,虽然少爷以前就很疼她,不过经历大起大落之后,少爷变得很胆小,就算是和她说话,也总是匆匆结束,不愿多说。
“少爷,你今天很开心吗?”
小左莫名的看着少爷,很好奇少爷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但当她看到少爷的眼神时,她浑身猛地一颤,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
“这伤痕……谁弄得?”
在小左左边脸颊上,有条新鲜的伤痕,只不过被小左用几层灰土覆盖,如果不是方庄周观察的仔细,或许真让小左隐瞒过去。
看着这道伤痕,方庄周眼中掠过杀意,表情渐渐的阴沉下来。
与小左一样,方庄周长得算是俊朗,特别是那双大眼睛,好看的让人挪不开视线,只是方庄周脸庞也满是木屑灰尘,看不出来罢了。
小左大惊,心里在暗骂着自己怎么会让少爷发现这条伤痕,万一少爷一时激动找人报复该怎么办;另一方面,她也好奇少爷怎么突然观察的这么入微,平时自己十几天没洗头发也没见他发现啊?
“没事啦,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小左拍了拍伤痕的位置,立即痛得皱起眉头,不过她笑的很灿烂,仿佛根本不会痛。
方庄周看着小左的表情,他忽然明白心如绞痛是什么感觉,半响之后,他忽然自言自语的问道。
“是方宇弄得?”
刚说完,他立刻站了起来,拉着小左的手,往某个方向走去,语气肯定道“没错,是方宇弄得”
小左张大嘴巴,不明白少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
“少爷,你怎么知道是方宇少爷弄得,不对不对,是我自己弄得,少爷不要去找方宇少爷啊……”
方庄周不理小左,牵着她的手往家族书塾的方向走去,按照家族的规矩,这个时候书塾没有上课,学生们不能离开书塾,要在里面背诵诗文,若要吃中午饭,则要让管家送过来,不得耽误了学习时间。
方家很清楚文与武的重要性,也懂得把握两者的平衡性。七八年前,他也能进入书塾读书,只是后来他的待遇越来越差,别说读书,就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方庄周之前在回忆,他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经常欺负小左,方家里欺负小左和方庄周的人很多,但此人手段最为恶劣,不弄得见血不停手,他的名字就是方宇。
走了约十分钟,方庄周来到一片湖泊旁,湖泊旁有间书塾,门前挂有一匾“方家书塾”
在书塾前,小左再一次拉住少爷的衣服,倔强的说道“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又没什么事”
方庄周闻言,蹲下来,用刚才摘得树叶轻轻抹走小左脸庞上的灰尘,伤痕也随之露了出来。
“如果不处理好可是会留疤的”
小左闻言,露出诧异的表情,连忙按着脸上伤痕。
方庄周站起来,走到书塾门前,书塾大门紧闭,一门之隔,里面尽是欢声与读书声,想到此,方庄周更怒,右手轻轻按在门面上,体内真元流转。
慢慢的,在方庄周右手手臂上方,出现了一副图案,图案越来越清晰,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
待团完全成型,方庄周右手轻轻往前一推,大门立刻四分五裂。
书塾内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看向门口处,很是疑惑,然而当他看到方庄周时,眼神就变得奇怪起来。
方庄周忽略那些轻蔑、戏谑的眼神,他视线一直在游走,喃喃着。
“方宇…方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