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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生

亘古久远之前,据说宇宙原本是一片黑暗,是造物主生生于“无”中造出宇宙万物的。这长久的黑暗终于令人麻木了,王飞开始忘了前因后果,忘了前生罪孽,甚至忘了自己曾经叫做“王飞”。只是在这茫茫黑暗中,忘或者不忘又有什么区别呢?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一点一点地忘却了一切.

这一年,隆冬刚过,万物复苏。乡下地方,到处洋溢着春的气息。

“今年这雨来的及时啊,地里的庄家又能长得好一点了。”

“是啊,今年要是收成好,就能给孙子裁几身好衣裳了。”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怎么就知道是孙子,不是孙女?”

“你这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村里的崔秀才把过脉了,说脉象沉稳有力,多半是男孩!”

“是啊,那么大个肚子呢!”

两个老人家在田间地头聊得真起劲的时候,忽然看到邻居张家的小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生了生了.”

“生了什么?!”老汉一把抓住小娃问道。老人家朝思暮想的想要抱孙子,一听到“生了”,顿时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手里的力道用的有点大。

“林阿公,你抓的我好疼啊!我爹还说我来给你报喜,你会给我红鸡蛋吃呢!你这都快把我抓死了!”张家小子瘪着嘴说道。

“快告诉阿公,回去就给你吃红鸡蛋,下次去庙会还给你带冰糖葫芦。”老阿公放开了手,连哄带骗。

“阿公你老人家可得说话算话,婶子现在快要生了,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呢,我爹叫我来叫你们快回去看看嘞。”

老阿公连忙跑回了家。

一路小跑,发现家门口早已挤满了人。这村子不大,村东一句话,村西都能听得到,林家要生孩子,早在去年就家家户户都知道了。今个真要生了,也是个喜事大家都来图个凑个热闹,图个喜庆。看到林老汉回来,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林老爷子,你家这孙子可不得了啊!你看这大晴好的天气,你家儿媳妇一开始肚子疼就阴了下来!”

“是啊,是啊,这可邪乎的紧了。”

“是不是不吉利啊?”

“要不,请邻村的风水师傅来看看?”

林老汉听他们这么说自家孙子,心理老大不痛快了,“整天没事就说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们都走,走走走.回自己家呆着去,老汉今天不伺候了!”

大家一听老爷子懂了真火,也都噤声不语,但也不走开。

林老汉看了看大家,怒“哼”一声进了家门,转身紧紧把门关上。正巧看到儿子,抓住就问:“怎么样?怎么样了?”

林老汉的儿子叫林忠,是出了名的老实人,老婆生孩子这种大事,自己也是头一遭,心中着急却也无从着手,只急得满头大汗。看着自己的老父,尽然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林老汉看着儿子焦急的模样,又是生气,又是着急。把儿子手一甩,叹一声气,在屋里转起圈子来。

“用力!用力!孩子快出来了!”

林老汉越发紧张了起来,方才想起,儿媳妇生孩子,自己本是不应该呆在屋里的,转身出了屋子,又关上门。

众邻依然围在门口这里,林老汉心中烦燥异常,直接推开人群,尽自坐到门小院的石头上烧烟。

这时,林老太才匆匆赶回。埋怨一眼林老头,看了下四邻右舍,进了屋子。

“你们看!那是什么?”有人大声叫了出来

林老头顺着,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顿时看到天上有一个明亮的光点,后面还拖着长长的尾巴。

“那是贼星,有什么稀奇的?”一老者道。

“白天看到贼星,这还不稀奇?”一中年人说。

老者,面色一红,略显尴尬,不再言语。

家都抬头看着贼星,意识竟忘了林家媳妇生孩子的事。

盏茶时间不到,贼星越显光亮,渐渐要接近地面了。

眼看贼星离地10仗不到,忽然炸开,火光四溅,天上顿时下起了火雨,村民们大声呼喊起来,四散奔逃,就只有林老汉还目瞪口呆的看着贼星,好像落在了自家地里。

“呱.呱.”屋子里终于传来了孩子的哭声。林老汉顿时回过神来,心里却又紧张了起来,急得直搓手。

这时稳婆兴冲冲的出来,林老汉赶紧凑上去。稳婆说道:“恭喜林家老爷子啊,生了个大胖小子,你林家可是真有福气啊!”

林老汉这是悬着的心才安然放下,赶忙走进自己房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子塞给稳婆。稳婆拿了银子,掂了掂,揣进怀里。又说了些喜庆话,林老爷子急着要抱抱孙子,一句没听进去。稳婆自讨没趣,转身走了。

林老太抱着孩子,从房间走了出来,林老汉满脸堆笑,走过去接过孩子。只见这孩子明明是男孩子,却隐隐透出一股清秀之气,皮肤比平常孩子白了许多。林老汉自己沉浸在孙子降生的喜悦中,浑然不觉孩子哪里不对。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不知不觉间,这孩子生已是六岁。林老汉眼看已是六十出头,只怕黄土要埋到头顶了。但是自己儿子不成器,既不像村东李家儿子能说会道,又不似村南符家儿子力大如牛.哎,将来这孙子只怕是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林老汉抬眼看了下正在干活的儿子。还好,这孩子虽说没什么强项,到也踏实肯干,只要不碰上大荒之年,仗着几亩薄田养活一家倒也绰绰有余,这一生只怕也是要步了我林老汉后尘,葬送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想到这里,又是一声叹息。

林老汉又转眼看了下坐在陇边的孙子,又是一声叹息。自己前世不知是做了什么大罪孽,儿子不出挑也就算了,生个孙子也一点不机灵,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依然言语不多,呆呆巴巴.。难道这就是命?

林老汉越想越不是滋味,起身猛吸了口烟,将烟杆收起,也不理儿子儿媳悻悻然回家去了。

林老汉刚到家,只见自家小院里早已站着一人。只见这人一身道袍,一头苍苍白发,身后绣着太极阴阳图案,背后背着一把样式古朴的剑,说不出的道骨仙风。林老汉一惊,常听说世间有得道高人,掌握神通,隔空取物,超脱生死,想不到今日自己今生今世尽然有幸可以见到一位。这时,道人刚好转过头,看了林老头一眼,林老头顿时全身一紧,忍不住跪了下去,惊道:“神仙!”

道人微微一笑,将林老汉扶起,稽首,道:“贫道道号‘玄寂’,坐忘于昆仑之上。六年前天降异象,贫道心生感应,遂自问一挂,推算到与你家有缘,故今日到此叨扰。”

林老汉心里更是惊慌,六年前?六年前不正是自己孙子降生之日!?这事只怕多半与自己那个呆呆傻傻的孙子有关。想想当时那些怪事,难道自己孙子真的是妖魔转世?这神仙一般的道长是除魔来了!

玄寂似乎看出了林老汉的心事,又道:“我夜观天象,此异象不坏,只怕是星官转世的征兆,故此前来收你那孙儿为徒,只盼了解因果,成就功德,早日成就正果。这于你孙子也是大大的有益,他虽天赋异禀,但是混迹在这红尘俗世,只怕也要磨灭了灵性,葬送在这黄土之中。你不如让他随我修道,他日道成,超脱于俗世之外,得这世间大自在,岂不美哉?”

林老汉只怕这道长是来杀人,既是来收徒,多半不会有祸事了。自己这孙子呆呆傻傻,只怕种地也未必中的好,倒不如让他随着道长去了,起码他今生一世衣食无忧。想到这里,林老汉连忙说道:“哪里哪里,神仙您看得上我那呆傻的孙儿,那是他几世修来福分!神仙您稍待,我这就去将我那孙儿接回来。”

玄寂一挥手,说:“去吧,去吧。”

林老汉转身有去了地里。不多时,和儿子儿媳,林老婆子都一起回来了。

林老汉从儿媳手里接过孩子,说:“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呆呆傻傻,不肯多说半句话.。”

玄寂看了看孩子,诧异了一下,道:“孩子可否让我抱一下?”

林老汉连忙把孩子递过去,玄寂接过孩子,仔细看了又看,说:“这孩子果然不一般,纵然少了一魂三魄,原魂依然如此强大,只是不知他这一魂三魄是丢在了哪里?”

林老汉完全不知玄寂在说什么,说:“这孩子从生下来就这样了,也不知是不是生他那天那扫把星闹的.对了对了!!”林老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一会从床下面找出来一块长长的黑石,“这就是那天那颗贼星,落在我家地里,庄家都烧没了。”

玄寂看了看黑石,将孩子递还给林老汉,拿起黑石,仔细端详了起来。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过了盏茶时间。他闭上双眼,中指向眉间一抹,顿时眉间好像生出了一只金色的竖眼,那金色竖眼盯着黑石。不一会,玄寂满脸大汗,原本仙气俊逸的脸变得红皱异常。忽然玄寂将黑石一丢,斜靠在墙上,自顾自的抚胸喘气,道:“你孙儿的一魂三魄确在其中,且温养以及.只是他魂魄已经与这奇宝融为一体,我若强行取出,他必丧命!我若不让他魂魄归位,只怕他今生都是如此痴痴傻傻.我必须要带他回山,让我师父师兄帮忙才能给完成此事,万请居士大德准允,贫道稽首了!”

林老汉看了看儿子儿媳。

林忠默不作声,儿媳却红着双眼正看着自己。

林老汉心中一痛:“道长肯收治他,是他的造化,我们怎会不允.只是这孩子是家中独孙,只盼以后可常让他回来看看,以慰相思,也让我老林家有个盼头。”

玄寂道:“这是自然。”

“那就多谢道长了!”林老汉鞠躬道。

“既如此,我今日便带他上山去吧,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快快准备吧。”玄寂转身,又问道:“贵公子可曾有名字?”

林老汉道:“生他那日,天降黑石,所以就叫他林天陨了。”

“贫道于测字一道也略懂一二,不知可否让贫道给他改一改?”

“乡下人不识字,胡乱启的名字,道长肯该那是再好不过了。”

“‘天’字易犯神忌,不如改成‘乾’字,‘陨’字似有夭折之意,也不大吉利,配合他的生辰年月给他该成“元”字,你看如何?”

“林乾元!果然是好名字啊,就叫林乾元!”林老汉高兴地说。

“今日我带令孙上山,这薄有些银两,是给孩子的见面礼,就请居士收下。”

林老汉本想推辞,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收了下来。

林家儿媳抱着孩子哭了个够,才依依不舍地把孩子给玄寂。

玄寂带着孩子,转身腾空而起,越飞越高,转眼已不见了身影,只留下充满不舍和期待的林家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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