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悠悠谁家欢,我只作壁上观。
农历七月七,长安,洛日宫
亭台楼阁,灯火摇曳,星月不现,狂风乍起,雨如倒卷星河,狂野奔放,灯火已灭三次,却又续了三次。阁楼中,半腰齐的木桌椅,只是简单的雕刻了许多玄妙的花纹鸟兽,便已衬出不凡之势。椅上人,双目微亮,却已现神光,显然是功力高深之士,他的鼻子很突出,大概冬天结冰的时候,你如果能够变的足够小,那么你完全可以体验一下从他的双眉之间滑到鼻头是怎样的一种风情。
鼻下唇厚薄适中,尤其是他的嘴角并不冷,这样的人本就应该多姿多彩的。
东方洛日没有在宫中,他就像初升的太阳一样温暖,在每个寒冷的夜晚给予洛日宫无尽的光亮和温暖,但是今夜他不在,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连他的最疼爱的儿子东方夜雨也不知道,东方洛日到底去了哪里?
雨下的太大,连思绪都被打散,思之不得,东方夜雨抬手揉了一下发困的眼睛,突然凉风袭窗,清凉的水汽刺激之下,东方夜雨挥手一掌,窗户竟然无声无息的关上。但你若注意,便会发现东方夜雨的手竟然微微发颤。颤抖的手是拿不了刀的,没有一双稳重坚定的手怎么能掌握兵器,尤其是兵中霸者。
东方夜雨伸开双手仔细的看着,他的眼中充满了复杂之极的光芒,东方夜雨还很年轻,他的手也很有力,但这双手本已放下刀,但是东方洛日却要逼他重新拿起刀,因为东方洛日的儿子只能拿刀。东方洛日决不允许他的儿子是个不能拿刀的废物。
天下谁人不识刀,唯有洛日斩宵小。夜雨潇潇君已醉,来日方长对歌谣。
但今时今日却只有东方夜雨。东方夜雨的面前有一把漆黑如墨的乌刀,此刀乃不知名金属打造而成,沉重异常,刀虽好,但东方夜雨的心情却很沉重,因为以后洛日宫的威名就全部靠他发扬光大。
东方夜雨突然拔刀,无声无息,但东方夜雨却大汗淋漓,显然拔刀对他的身体有很大的负担。拔刀无声,配合乌刀简直恐怖至极。东方夜雨满意的笑了笑,毕竟他的功夫还是极深的。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确已不如从前,因为他以前是从不会露出满意的笑容的。他笑只是因为他退步的还可以补救。这样的状况就不算坏,因为只要他努力,就一定会高踏峰顶。
走出阁楼,浓密的雨滴拍打着东方夜雨,顺着他的头发、眉梢、脸颊,下巴潺潺而下。东方夜雨平复了心情,在心里默默道:“吾父之愿,唯我一力为之,纵化身修罗,在所不惜!”
雨更大,更密,更冷!
长安洛日宫,隐秘之处。
人屠金刚沿着高墙,一路快速走着,雨水早已打湿他的衣服,但却让身材高大的他,看上去更加魁梧。他行走之间全无声息,他的眼眸里一丝丝精光,不断盘旋盘旋,仿若星云一般。突然整个星云坍塌,凝聚成一个黑洞,人屠站定,整个人的气息与周围融为一体。
他面前远处一处假山的阴影里缓缓的走出一个人影。这个人好似地狱中的幽灵一般,没有丝毫声息。一股阴冷的气息就从那人身上慢慢升腾起来,更让今夜多了几丝寒意。
人屠的气息是坚若磐石而又内含狂暴的,而这人的气息却是阴冷到骨髓,就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眼镜王毒蛇,而这种气息总会让人很不安,这人一出现,人屠的全身都绷紧了,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已经凝聚起来。
两人的气息只一接触,人屠都直觉的自己的肢体都快要冻僵了,但是人屠的肉体却无比强大,这个天下他的硬功无人能及。
重若大山,狂暴如龙,一道无比沉重狂暴的气息,沿着冥冥中的痕迹,重重的撞在了那人的胸口,而与此同时,一道尖锐锋利,阴冷深入骨髓的气息也撞上了人屠金刚的胸口。
人屠退了一步,涌入口中的鲜血却被他又咽了下去。而那人却是连退了四步才算站定。丝丝血迹从他的口中漫延出来。
一个似锤,一个似尖刺,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同时又往后退了三步,而后同时说道:“你好!不错!”
沉默,静谧,许久,那人道:“你回来了?”
“是,我来看你!这是应该的。”人屠哼笑道:“只是我看你现在并没有那么强了。”
那人好似被说中了心事,神色萧条黯然道:“不错,不过要杀你足够了!”
“明白,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活着,等着我来杀你!”人屠继续道:“东方洛日是不允许你死的,你要活着,活着才有意思!”
那人转身向更深更暗的地方走去,他突然传音:“我等你,杀我!”
等得那人不见人屠金刚用手抹了一把胸口,愤愤喝道:“妈了个巴子的受伤了,操,老子不干了,老子躲着。”
人屠虽然不知道那人发生过什么,只知道有了东方洛日的帮助,才得以幸存,但是他活得却并不愉快,但所幸他活了下来。活着就是一件精彩的事情。正如人屠所说,活着才有意思。
郊外,人屠金刚大步的向前方奔跑着。“事实上你的死活关我屁事,我只知道东方洛日那老鬼不怎么放心你,妈的每一次都要弄的你半死不活的,这才是有意思呢!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中飘荡飘荡,天空中云层厚厚的,又要开始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