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酒?”边城当然熟悉这种味道,不由惊讶道:“哪里弄到的?”
“当然是托你的福啊。前段时间路过广寒宫的时候,嫦娥仙子让玉兔偷偷交给我的。”天蓬元帅坏笑着把酒坛送到边城的嘴边,“你说同样是男人,仙子她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呢?”
边城仰起头来顺势饮下一口桂花酒,只觉神情畅爽,苦笑道:“她还好吗?”
“好个屁,不知道嫦娥怎么想的,知道了你的事情后竟然去天幽宫找帝君求情,结果被帝君重重责罚了一顿水火天杖,丢回广寒宫去了。你说东昊玉帝的心究竟有多狠,那么弱不禁风的一美女,竟然下了这么重的手……”
边城低下头来,只觉得心如刀绞,闷声道:“元帅,给我再来一口酒吧。”
天蓬元帅咕咚咕咚饮了两口,捧起酒坛对准边城的嘴,说道:“好好喝吧,这也许是你今生的最后一顿酒了,再要喝的话,就是来生了。”
边城突然停住了,慢慢地饮了一口,苦笑道:“我这样的人,还能有来生吗?”
天蓬元帅的身躯猛然一震,心头不是滋味。是啊,边城,还会有来生吗?
两个人忽然相视一笑,举坛开始痛饮,香醇的酒液在两个男人的喉管中顺流直下,激荡着他们苦闷的胸怀……
终于,酒尽。
天蓬元帅的酒量似乎不算好,一个劲地冲着边城打酒嗝,边城看着天蓬醉醺醺的样子,开怀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小屋的门开了,从外面漏进许多粘稠的光,天佑元帅的声音缓缓飘来,沉闷而不快:“天蓬,你他娘的在这儿搞什么鬼,弄得一屋子味道,半刻钟时间到了啊,快点滚出来。”
“好……好嘞,来……了。”天蓬老脸通红,用手拍着边城的肩头,浑然忘记了缚神索上灼热的高温,眼眸里的迷茫忽然被认真所取代:
“边城,我没有……救你出去,你不……不要怪我。”
“怎么会……你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边城由衷地说道,“谢谢你。”
“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吗?”天蓬元帅摆了摆手,一字一顿地问道。
“还真有,”边城想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共工大哥忽然失踪了,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他,记得要告诉他我很好,不要替我出头报仇……”
“嗯。”天蓬元帅一口答应了。
“呃……对于嫦娥仙子,我有个不情之请。”边城看着天蓬元帅挑起了嘴角。“她是个好女人,以后如果她需要帮助的话,元帅你一定要出手相助。”
“这还用你说?那么漂亮的大美女,我想亲近还来不及呢。”天蓬元帅翻了翻白眼,呵呵一笑。
边城微笑,不置可否。
“我有一个兄弟,叫雷浩。他长得很高,很英俊,是个很阳光幽默的人……听说他也成仙了,只不过我一直没有见到他……倘若有朝一日你见到他,如果他没有主动提到边城这个人,你就千万不要告诉他我的故事。”
“对了,他在人间有一个伴侣叫海棠,是我在东紫阁的师姐,那女人嘴很毒,脸很冷,但是心肠很好……”
听到这里,天蓬心头一颤,那个曾在天幽宫被欺辱后自行爆体的海棠,原来是边城的朋友……天蓬急忙调整好表情,生怕边城看出一些端倪。这样的事,天蓬并不打算告诉已经要赴死的边城。
“差点忘了……有一个小丫头,叫南宫飞雪,她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妹妹,你如果看见她,要替我好好关照她。对了,你在我怀里,能摸到一个小葫芦,在葫芦里有一支她的发簪,有机会的话,你替我转交给她。”
天蓬伸手在边城破烂不堪的衣物里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彩色葫芦。
“唉,还有如来和菩提,那是我的两个徒弟,我这一生,就收过这两个徒弟,可是却没有尽到师父的责任……如果他们到了仙界……”
“边城,”天蓬忽然打断了一脸认真的边城,眼眶已经湿润了,“做你的……朋友,一定很幸福吧。”
边城微微一怔,脸上的认真渐渐被苦笑所取代,他又想了一阵子,很肯定地说了四个字:
“就这些了。”
“你放心,今天你说的话,但凡有我天蓬在天庭一日,便绝不食言。”天蓬元帅深深地看了边城一眼,道:“如果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可能,下一辈子,咱们做个朋友吧。”
“好啊。”边城看着因为醉酒而有些发呆的天蓬,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如果有来生,我就叫你呆子好了。”
“哈哈哈,随你!”天蓬元帅转过身去,不着痕迹地抹去眼角渗出的泪水,向后随意地挥了挥手,“走了!”
……
任何东西,只要肯花时间,就一定能修好的。
譬如这些繁华工巧的仙宫,在天造司昼夜不辍,准确说,是时时刻刻的修补下,终于大致恢复了原先的样貌。不仅如此,在仙界叛军攻击下受到重创的祝融,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原先的七八成实力,虽然修为上有所退步,身体却是恢复了完整。
坐在焕然一新的凌霄宝殿帝位之上,看着一左一右站着的张内侍和杨冰,再看着阶下坐着的天庭第一神将和女娲娘娘,东昊玉帝只觉得春风得意,快意无比。前些时日天庭诸事繁杂,让东昊玉帝头痛无比,现在终于能喘一口气了。
太白金星、天佑元帅、天蓬元帅、五大战神、九曜星君等仙神都已在殿中站定,天造司、仙需司等各司负责人也都赫然在列。东昊玉帝不停地张望着凌霄宝殿的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没过多久,便见疾风星君面色焦急地冲进了凌霄宝殿之中,俯身拜倒,道:“疾风参见帝君!”
“疾风星君,让你去找的那些仙山仙门,对朕的剐逆大会可有回应?”东昊玉帝一脸兴奋地问道。
疾风星君面色有些犹豫,“启禀帝君,仙界中有名的仙山仙门臣都去过了,只不过这些仙山仙门目前都处于封山闭关的状态中,仙界名宿们似乎都不愿被扰了清闲。而且臣听说,此次封山,至少要一个甲子的时间。”
“荒唐!”东昊玉帝拍了拍桌子,冷笑道:“天庭有难,这些仙山仙门也不来帮助,真不知道朕还算不算是仙界之主!既然如此,朕也不等他们了,就以此时此刻审判逆犯!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朕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拜访拜访这些仙山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