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从小魔鬼般的文学地理历史政治训练,年仅十六岁的边城不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算通今博古了,若这是一张普通的地图,边城并不会惊讶,但是在这张地图上,他竟然看到了……
东紫阁!
东胜神州疆土颇大,这片土地上到底有多少国家没人知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有三个最强,版图最大的国家,那就是:大兴帝国,东空帝国,以及后楚帝国。这三大帝国中,大兴帝国是灭了韩国新崛起的,其他的那两个帝国可是存在多年了。这些年来,大兴国与东空国交好,却与后楚交恶,大兴帝边让在位期间就与后楚多次征战,可是后楚帝国的南宫氏也不是吃醋的,以边让的魄力和指挥才能,也没在南宫家族手下得到好处。
东空帝国近年罕见将才,故而亦以和平为主。东空帝国和大兴,后楚都很友好。东紫阁,就在地图上标注的东空帝国境内,临近寒城。寒城的位置,在兴东城和东空帝国都城东空城连线的中央处。根据地图,东紫阁就在寒城郊外的子寒山上。
“太好了!”边城眼中猛然爆出一团兴奋的光芒,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只是……他们怎么会有这张不同寻常的地图呢?
“不管那么多了,想办法怎么到子寒山才是重点。”边城砸了一下想得发胀的脑袋,喃喃地说道。要知道子寒山路途遥远,以他不愿伸手乞讨的性格,估计还走没到一半就饿死了……
最后边城打定主意,就在这兴东城内找一家饭馆当杂工,凭自己的力气做一些事,也好赚一些盘缠。边城本就是一个想到就做,处事果决的人,他打定主意,便站起身来,向着大街深处走去。
……
“混账!废物!”龙岩城皇宫内,一位身着黄袍的男子怒斥道。台阶下,一名虎狼卫军士不断叩首,声音嘶哑,“属下该死,属下该死!”这时李散走上前来,独眼中散着阴毒的光芒,阴声道:“陛下息怒,怪只怪臣搜寻的那条路上,没有那小兔崽子的身影,不然以我们出动的兵力,也不至于把一个小孩放跑。不过……”“不过什么?”边因一皱眉头,问道。
“从他们逃亡的路线上来看,边城应该是顺着路跑进了兴东山,进了兴东城。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摔死在兴东山下,而这对我们会是很好的结果。如果他没死,进了兴东城的话,以他倔强的性子,很有可能会饿死在兴东城里。“
”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让他死的话,陛下,”李散独眼中尽是赶尽杀绝的疯狂,“我们可以许给东空国些许好处,把那小子的画像贴出来全国通缉,我就不信抓不到他!”
李散这厮,不仅有令人惧怕的实力,而且心思还如此细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最重要的是,他非常听话,毫无二心……想到这儿,边因哈哈大笑,道:“我得李散,天下无忧!”
边因的笑声,在暴雨前的雷声中,显得那样疯狂。
……
光阴如梭,转眼就是两年后。
兴东城张氏面馆,凭着面条劲爽的口感以及美味丰富的汤料吸引了许多食客。这天阳光明媚,很令人心情愉快,故而这面馆的客人,也比往常多了些。
“力土啊,你在去挑两大桶水来。”张老汉笑眯眯地对一名黑黝黝的青年说道。
“好嘞!”叫力土的青年也不多说,跑出了后院,一会儿就见力土左右手各自提着一个半人多高,装满水的水桶走了回来。张老汉看着这个沐浴阳光走来的青年,心里不由升起一阵感慨,他记得两年前力土刚来面馆时,还是一个脏兮兮且瘦弱的少年。那个时候,张老汉因为可怜这孩子无家可归,才收留了他。这孩子每餐都要吃五六碗面,可是干起活来却是异常地拼命。两年来,张老汉看着力土不断地长高,变黑,练出坚实的肌肉……
如今的力土,已经是张老汉得力的助手,有了勤快的力土,张老汉甚至不需要其他任何人。愣神的功夫,面摊前的一大婶急忙催促道:“张师傅,别愣神啊……”“哦,好,呵呵。”
这壮硕的青年人自然是边城。来到异乡,他并不敢用自己的本名,特别是有一次他无意看到通缉他的告示,他更加小心。边里有一个力字,城的左边是土字,故而边城用了“力土”这个化名。
两年来,他尽自己所能锻炼自己的身体,终于,现在的他和之前那个瘦弱的自己判若两人。
天色渐渐的黑了,面摊已经没有人了,看着忙碌收拾的张老汉,边城的目光有些决绝,也有些不舍。时间差不多了,该是跟张老汉告别的时候了。
“张爷爷……”“哦?力土啊,你回去休息就行了,别管我啦。”“张爷爷,我该离开了……”“什么?”咣的一声,张老汉手中的勺子掉落在地。
边城确实有些不忍,要知道这两年他和张老汉就像一对爷孙一样,他的确也舍不得张老汉,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还等着他去做……
“张爷爷,谢谢你这两年对我的收留和关照,可以说,没有你,我都活不下去,但是爷爷你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说过的话么,那是我说我会在一段时间后离开。”
“现在我必须走了。”边城狠狠心说道。
“好啊……”张老汉仰起头来,看着黑绒布般的夜幕中挂在天心的一轮明月,不由感叹道,“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新生活啦,像你这样优秀的孩子,是不能在我这样的小面馆做一辈子打杂的……”
边城只是默然地看着张老汉,张老汉继续说道:“今晚很晚了,在我这儿再歇一晚上吧,明天,明天早上再走怎么样?”
“好。”边城没有多说,只是默默上前帮老汉收拾好摊子。
这一夜,边城根本没有睡意,借着美丽的月光,他缓缓从衣兜里掏出两年前的那张黄纸地图。地图上,那“东紫阁”三个字在寒城子寒山上特别清晰,清晰如这两年每个夜晚国破家亡的梦。
第二天,边城早早就起来了,吃了张老汉亲手做的最后一碗面,边城向张老汉挥手道别,毅然踏上了属于他自己的征程。
他的眼神变了。没有了一丝刚才还强烈存在的感激,愧意,取而代之的是平静,阴冷。这一刻的边城就像是暗夜中执意复仇的孤狼。他最后留给兴东城的,是一个凄伤孤寂的背影。
由于已经有了足够的盘缠,边城并没有遇上太多麻烦,一路上虽然风餐露宿却也平平安安地来到了寒城。
寒城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作为东空帝国的奇景之一,此城一年四季皆散发着森森寒意,故而大街上也是冷冷清清。好不容易,边城看见路边有一长者,便走上前问道:“老先生可知这寒城郊外的子寒山?”
老者抬起头看了看精壮的边城,含混不清地说道:“孩子,这寒城周围皆是密林,没听说这寒城郊外还有叫子寒山的……”
边城闻得此言,眉头便是一皱。“既然这样的话,就谢谢老人家了。”
子寒山确实在寒城郊外啊,这里清楚的标着啊……边城再一次摊开泛黄的地图,喃喃道:“不如再问几个人,要是还是没人知道,我就按照地图上标的方位自己去看看吧……”
不出意料,边城又问了几个人,的确没有人知道这叫子寒山的地方。
打定主意自己去看看,边城很快按照地图走到了标注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呃……”边城揉了揉眼睛,“眼睛没花啊……可是这块布条……”
在之前进入这片密林时,边城怕自己迷路所以用布条做了标记,可他走了很远,却发现那块布条竟还在旁边这颗大树上绑着……
想了一阵,边城豁然开朗:“看来这里就是子寒山没错了……一定是子寒山上东紫阁的仙人们为了防止凡人随意出入而设置的阵法了。我就在这里苦等,相信仙人们一定能看到我的诚意的。”想到这里,边城微微一笑,盘膝坐下。
……
三天后,子寒山上某座大殿内,一身着青色道袍的老者手捻须髯,笑着问道:“紫虚,那年青人是否还在外面?”
“回东鼎掌教真人,那年青人还在外面盘膝打坐。”
“很好,紫虚,对他诚意的考核就到这里吧……咱们东紫阁有一阵子没收新弟子了,就不要再为难他了。”东鼎真人面有喜色,命令道:“把虚影阵打开,让他进来吧。”
“是,掌教真人。”紫虚真人飘然退下。
一刻钟后,正盘膝打坐的边城突然觉得身体轻飘飘地上升,不由大吃一惊,睁眼一看,只见自己眼前白云飘渺,如仙似幻。原来自己正被一身着紫色道袍的中年人拉着在空中飞,边城打眼一看,这中年人剑眉星目,器宇不凡,浑身缭绕着一股罡风,一看便是不凡之辈。
饶是边城心性沉稳,此时也不由得张大了嘴,结结巴巴地问道:“仙……仙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紫虚真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边城,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看到这种表情了——每个被带上山的人都是这种表情呢……
“我当然是要带你到东紫阁了,哈哈,第一次在空中不习惯吧……”紫虚得意地笑道。
谁知边城只是恍惚了片刻,就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惊叹道:“没想到真的能在空中飞!”
看着边城眼中狂热的光芒,紫虚真人不由一震。
过了一会儿,边城和紫虚真人便稳稳地降落在子寒山东紫阁主殿外的空地上。刚刚落地,边城便看到自那大殿中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名青衫老者,老者打量边城片刻,呵呵一笑,道:“看你的状态,应该是走了很远的路吧。你来我子寒山东紫阁,是为了什么?”
边城看了看老者,“我想在这里学习法术。”
“你学习法术又是为了什么?”
“报仇!”边城的眼中闪过些许冷意。
“为道者要以大义为重,切不可造过多的杀孽。”老者也就是东鼎真人摇了摇头,道:“你且先在东紫阁住下,等明天给你测试灵根后再决定你的去留。紫阳?”
“师傅吩咐。”一胖乎乎的中年道士从人群中走出来,毕恭毕敬地说道。
“你的师兄弟中,似乎只有你还没有弟子,若是此子能够修行,就让他拜你为师吧。”东鼎真人笑道,“紫虚,带他下去休息吧。”
“对了,年轻人你叫什么?”东鼎真人对着刚要离开的边城说道。
“我叫边城。”边城侧过半边脸,毫无表情。